第 2 章（1 / 2）
回字庭院裡，細長的甬道看不見盡頭，靜謐的環境讓禪院彌音起了玩心，一步接一步強迫自己走成直線。
低跟長靴落在薄薄的積雪上，擠壓落雪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禪院彌音玩得開心，津島修治也看得開心。
他低著頭，視線落在靴尖，不經意發問：「為什麼你會感受不到恐懼呢？」
「因為小時候被壞人抓走做實驗導致情緒感知異常。」
「好可憐啊彌音姐姐，這也太慘了，你這麼多年一定過的很辛苦吧，你來津島家找父親也和小時候的事情有關？」鳶色瞳孔盛滿同情，津島修治感嘆，「而且這種事直接告訴我沒有問題嗎？我們才第一次見麵吧。」
「問題？沒有問題啊。」禪院彌音頭也不抬，「你問我就回答，沒什麼不能說的，倒是修治你問這麼多乾嘛，這些和你又沒有關係。」
津島修治正欲解釋，卻被彌音一把捂住嘴。
「我知道我知道，其實你嘴上說著很同情，心裡肯定覺得沒有恐懼酷到不行吧，我知道你們青少年就喜歡中二調調，但是不要輕易模仿哦，恐懼缺失一點都不好玩。」
我才沒有覺得很酷！不對，我想說的根本不是這些啊！
津島修治稍微掙紮了一下就發現這女人的力氣大得出奇，細細的手腕蘊含著恐怖的力量，別說是他了，多個經過係統訓練的成年壯碩男性加在一起都不是禪院彌音的對手。
他隻好放棄掙紮，死魚眼地看著禪院彌音一邊玩一邊苦口婆心教導他小孩子就要多讀書才不會乾傻事。
一席話說完才放他自由，禪院彌音往前跳了一步：「還沒到我住的地方嗎？身上的血都凝成塊了，好難受啊，好想趕快找地方換下來。」
津島修治認命地嘆了口氣，自覺地擔起領路人的職責，將禪院彌音帶到屬於她的院落。
彌音的住處位於整座津島宅偏遠的東南角，位置不太好，裝修也不算很用心，荒蕪的院落裡光禿平整的樹叢明顯是近期才匆忙休整過。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院落門口，禪院彌音偏頭，「淑女的房間是不可以隨便進去的。」
被下了逐客令呢。
「好吧，那我走啦。」津島修治的尾音被拉得老長，還有年少人的濃厚鼻音，他往後退了兩步，紳士地彎月要行禮，「別忘了晚上父親設宴要為禪院家的貴客接風洗塵，彌音姐姐不要遲到哦，我會準時來接你的。」
禪院彌音抱臂看著小少年雙手高舉擋住腦袋，在小雪中慢跑離開，背影一拐就鑽進了隔壁院落。
真是奇怪，明明是個少爺，卻沒有人伺候，還要搶著乾下人的活，也不知道津島修治在這個家裡是什麼地位。
禪院彌音在門口站了好一會，轉頭進了自己的院落。
木質結構在潮濕的環境中散發出幾近不可聞的木香，在黑暗中顯得愈發幽香。
啪，燈亮了。禪院彌音把自己丟在地板上，掏出手機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備用電話把她不靠譜的大哥罵一頓。
「禪院甚一！你又坑我！」
電話那頭的禪院甚一掏掏耳朵：「怎麼了，是你自己不聽我說完就掛電話的，這事可賴不到我頭上，我都說了讓你不太莽撞你偏不聽吧。」
「啊啊啊停！打住！甚一哥你真的好囉嗦，以後聯係我能不能先說正事再繼續你的嘮叨，每次通話都被你叨叨得頭痛。」禪院彌音揉了揉眉心，「聯姻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妹叛逆傷透吾心……」
要是再多說幾句可能下次見麵禪院彌音真的會忍不住揍他，禪院甚一及時住嘴，咳嗽一聲：「我用家裡的情報網幫你調查的時候被族長大人發現了，族長說既然你人都到津島家了，不如順便去查查為什麼津島會突然請求和我們家聯盟，求娶家裡適齡女孩。」
禪院家是從千年前平安京傳承至今的古老咒術師家族，重視血緣和傳承，一向排外，族人一般都是內部消化或者和其他咒術師家族成員結合，也不知道為什麼發展不過十數年和咒術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地方小貴族津島近期會找上門來。
「咳咳，族長還說了，如果確定津島是十年前參與者之一，那讓你把能找到的實驗情報和成果都帶回來。」
禪院彌音不樂意了：「這是要做什麼，當年實驗的資料都是我的，是我的！我才不要上交，禪院其他人就不要跟著瞎參合，還讓我收集成果……當年你們都沒出手現在就不要來乾涉我啊。」
「行行行，隨便你。」知道說服不了妹妹，禪院甚一很自然地放棄勸導，轉口，「那你去查清楚津島家為什麼會突然找上我們就可以了，說不準和你要查的事情是有聯係的。」
「這很浪費時間誒，我本來打算問清楚就走的。」問不清楚就威脅，威脅不夠就上手直接搶，禪院彌音在心裡補全，「之後還有別的事要做……」
「族長說，這算禪院的委托，委托金五千萬，定金兩千萬剛剛已經提前打到你卡裡了。」
哦！好多錢！
禪院彌音立馬心花怒放，改口道：「……就算有別的事也得先放一放，我乾。」
他就知道能用錢讓彌音改變主意，妹妹有時候就是太鬧騰了，禪院甚一鬆了口氣。
「那你到別人家做客就別那麼無法無天了知道嗎，你可是代表我們禪院家的顏麵，別動手，多忍忍，不要總是用粗暴手段解決問題，溫柔一點行不行，算哥哥求你了。」就算知道妹妹肯定聽不進去也要說，「你別老學甚爾一樣不把禪院當回事，我知道你和家裡人有矛盾，但是你身上畢竟有禪院家的血……」
「嗯嗯凡事三思，多多忍耐，血脈傳承，咒術之源，知道知道，我聽見了的甚一哥。」敷衍的態度一眼就能看出，禪院彌音手上還保持接電話的動作，眼神卻已經飄到廊簷下，烏黑的木製地板上放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應該是津島家為她準備好的在晚宴上穿的禮服，「是新衣服誒！好開心，我去換衣服啦，大哥再見！」
「啪。」電話又掛了。
這一幕竟如此似曾相識。
把身上的髒衣服全換下來丟進火爐燒成灰燼，禪院彌音把自己丟進浴缸裡洗盡汙穢，再出來時已經看不見曾經的煞氣和血腥。
她有一副相當美麗的軀殼，眼如春杏，膚若凝脂，身長纖細，婀娜多姿，光是站在雪地裡就是一副畫。
隻可惜好好的美人偏偏長了張嘴，還有一個不太正常的腦子。
津島家給她準備的是一件合身的訪問和服，青底百合紋，還有配套的袖袋發簪和木屐，一看就很貴。禪院彌音打開盒子皺了皺眉，沒多說什麼，換上衣服收拾好自己便出了門。
抬頭看天，雪已經停了，夜色也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