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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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的門被匆匆打開,掛著的紅燈籠晃動著,將地上的雪染上了暖色。

寒冷的氣息被阻隔在外,殿內溫暖的氣息氤氳起撩人的春光。

拂知被放在了床榻上,他眼睛被紅色的綢緞蒙住,殷紅的薄唇微微張著,吐出醉人的酒香,冷玉般的側臉浮起淡淡的薄紅。

殷嶺西一點點解著拂知身上繁雜的禮服。

這衣服分明剛穿上沒多久,就要脫下來了,他漫不經心地想,他這師尊這幅乖順的樣子與之前在東鶴山的時候完全不同。

眼前看不清東西,就難免心生慌亂,拂知心跳慢慢加速,似乎找回了些神誌,他啞著嗓子喊:「嶺西……?」

他伸手扯了扯眼上罩著的紅綢,殷嶺西攔下他,聲音低沉輕哄:「師尊。」

他本身的嗓音與少年般的不同,更加富有磁性。

拂知恍惚間覺得有點不對勁,「是你嗎,嶺西。」

他看不見,所以用去手慢慢勾勒著殷嶺西的身形,力道不輕不重,直到被一隻溫熱的掌心握住。

拂知一時間沒有掙開。

殷嶺西手肘撐在拂知身側,緩緩鬆手,篤定道:「師尊,是我。」

拂知這才放鬆了似的,身體緊繃的線條軟了下來,被他攥的發紅的手悄悄向枕頭下探過去。

片刻後,他找出來一個精巧的盒子,拿著盒子的手握的很緊,甚至骨節處都泛起了青白,唇也緊緊的抿著,看著很緊張。

這時間,他禮服的外衫內衫已經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響,隻留下一件輕薄的裡衣。

床幔慢慢滑了下來,光影斑駁。

殷嶺西衣衫半敞,微涼的發絲垂落到拂知隱約露出的月匈膛上,撩起些微癢意。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拂知手中的盒子:「師尊,這是?」

拂知偏過頭去沒說話,他手中一動,盒子被打開。

哢噠。

裡麵隻有一本沒有封皮的書,和一個精致的小罐子。

若是阿軟沒有被拂知拍回神識深處,定然會認出來,這本沒有封皮的書,是它家主人一筆一劃畫出來的風流圖,還曾經說過,要親自『傳道,授業,解惑』給殷嶺西這家夥。

劍尊這不吭聲的模樣讓殷嶺西微微挑眉,他信手翻開一頁,臉上的表情當即變得微妙。

圖冊中的兩人未有麵容,但身段極好,落筆之人顯然功底極深,細致之處精巧非常,筆觸流暢獨特,十分難得。

翻頁的聲音讓劍尊更加緊張,他忍不住抓緊身下的被褥,低聲道:「這是清遠送來的,你我二人……平日雖有親口勿,但總歸沒有經驗……」

沒有經驗?

殷嶺西險些笑出聲,嘴角的弧度如何都下不來,他將那春色滿園的圖冊扔到一邊,灼熱的口勿落在拂知指尖,引起一片戰栗。

「這麼說,師尊是看過了?」

拂知紅著耳尖,極輕地應了一聲,「看過了……」

「那師尊,也都知曉如何做了?」

「……知曉。」

殷嶺西笑的十分招人,語氣單純道:「可是徒兒不知道,師尊教教我吧,好不好?」

他將盒子裡小罐子拿出來,這東西瞧著和普通的靈藥很相似,他挖出一塊,膏狀物很快就化成了晶晶亮亮的水。

殷嶺西觀察自己的手指片刻,然後牽過拂知的手,塗傷藥一般,將這泛著香味的脂膏細細塗抹在了拂知冷玉般的食指上。

緊接著,拂知耳側傳來了他單純而疑惑的聲音,「師尊,這東西,是用在這裡的嗎?」

拂知僵住了,鼻尖全是脂膏的淡香,他掌心出了一層薄汗,艱澀道:「……不是。」

「那是用在哪兒的?」殷嶺西眼中含著笑,聲音卻再正經不過,他握住拂知的手,在小罐子裡又挖了一塊,說:「師尊自己用,教徒兒看看吧。」

脂膏自拂知指尖化開,淡香扯住冷雪和紅燭的光,穿過簾幔的縫隙,往人心裡漫進無數暗湧情愫。

拂知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殷嶺西又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他才驀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露出的月匈膛起伏著,泛起漂亮的紅。

「嶺西……」

他忍不住帶了些懇求。

指尖上的香宛如燙人的火,撩起清淺的悸動。

殷嶺西低聲道:「師尊,教教我。」

「……」

拂知從未覺得做出決斷是一件如此難的事情,往常若有難事,一柄劍即可解決,但現在簡直騎虎難下。

良久,他才嘆息一聲,在影影綽綽的床幔裡撐起身,扶著殷嶺西的肩膀,另一隻手撩開了自己後月要的衣服。

片刻後,劍尊身上已經沁了一層薄薄的汗,順著緊繃的脊背弧線滑落,倏然隱沒,他靠在殷嶺西肩頭,眼神有些迷亂,宛如被拖進萬丈紅塵中嘗了七情的謫仙。

他啞聲開口。

「…會了嗎?」

殷嶺西喉結一滾,「……會了。」

溫度緩緩升高,他望著拂知眉心的銀紋,第一次真情實意的覺得,封印了那段記憶,倒也十分不錯。

他聽拂知一遍遍叫著他『嶺西』,心中一動,手指卻落在拂知眼上覆著的紅綢上,輕輕撫弄著——

若是揭開這紅綢,他這師尊發現自己的小徒弟完全變了個人,眼睛裡的憤怒崩潰和不敢置信,一定會十分漂亮吧。

他雙眸眯起,蠢蠢欲動,片刻後還是放下了手,順勢滑落到拂知背上,在至淨骨的位置反復撩撥。

罷了。

取骨之前,暫且順著他些。

紅燭垂淚未乾,落雪一夜未停。

外麵的夜色隱隱偏青,彎月高懸,將銀光灑在窗前,沁了滿地涼意。

床幔裡探出一隻手,手背上的經絡漂亮又脆弱,汗涔涔的,將被角攥緊又鬆開,擰出褶皺。

偶爾會傳來殷嶺西低啞含笑的嗓音,伴著翻書的聲響。

拂知叫殷嶺西的名字,一聲又一聲,像是要將這個名字永遠的刻入靈魂深處。

「嶺西…殷嶺西……」

殷嶺西也一遍遍的回應他。

「是我……」

劍尊心裡慢慢充盈起一種莫名的酸澀感,恍然間,眼角落下一滴淚,將紅綢打濕,混合著鹹澀的汗水,氤氳出一片暗色。

疼的難受了,他就咬唇忍住,這是他的小徒弟啊,是他要共度此生的人,無論是歡|愉還是疼痛,都是他給的。

他甘之如飴。

寒冬裡待慣了的人,終歸向往溫熱的火,甘願在擁到那溫度的時候,永遠沉眠在冰冷的風雪中。

不知過了多久,殷嶺西哄著,說要將他的樣子錄進留影石,劍尊被他廝纏折騰,哪還能分辨他在說什麼,自然隻有同意的份。

於是殷嶺西掏出一個留影石,隨手放在了枕邊,然後將自己滑落的頭發撩到身後,又翻了一頁書,十足好學,在拂知耳邊輕喃詢問,並且一一實踐。

……

拂知醒來的時候,他眼上的紅綢已經被取下來了,一雙眼冷靜的不可思議。

阿軟:【主人,收回度百分之八十了,速度好像變慢了哎。】

拂知試著翻了個身,緊接著輕輕地吸了口氣,他緩了緩,那股酸疼的感覺才淡了些,勻稱的小臂上滿是歡愛後的瘀痕,倒沒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覺,想必是殷嶺西昨晚清理過了。

他道:【增加的速度變慢很正常,我們現在這個階段,能再往上漲的概率幾乎沒有了。】

阿軟:【為什麼啊主人?】

拂知眯著眼:【因為……這家夥,不相信我的愛,他覺得是自己偷來的,若是沒有歡情蠱,我不會愛上他。】

有了也沒見主人你真的愛上,阿軟暗戳戳腹誹一句:【那主人打算怎麼辦?還真的等著這家夥挖您的骨嗎?】

【不急。】

拂知長長的眼睫打下一片暗影,掩住眼裡的思量。

片刻後,他吩咐阿軟用神力讓殷嶺西陷入深度沉眠,隨即又在寢宮裡撐起一個隔絕結界。

殿中瞬間安靜的聽不見一絲響動。

拂知側眸,看向身邊的人,瞬間入戲。

殷嶺西變回了少年模樣,還沒有醒,他受魔族血線的折磨,臉色比往常蒼白,加之這具身體的臉龐還有些少年稚氣,顯得十分惹人憐。

拂知動作有些遲緩,他撐起身,眼神冷淡又柔和的看著身側的少年。少年身上很乾淨,拂知昨晚疼得狠了,也控製著自己沒在他身上留下抓撓的痕跡。

他不舍得殷嶺西受一點疼。

他指尖輕輕撫上殷嶺西的側臉,細細描摹。今晚就是他二人的合籍大典了,他們之間的弟子契,就會名正言順的變成道侶契。

但……

拂知眼中浮起一抹擔憂。

他這小徒弟體內的邪氣實在是難以去除,連著用至淨骨壓製了這麼長的時間,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拂知垂眸沉思良久,視線終於還是落在了床幔之外,他並指一招,斷塵劍攜著霜冷之氣倏然而至。

屈指一彈,將劍上的霜雪彈落。

錚亮的劍身映著他冷峻的眉眼,拂知將自己的裡衣脫下,墨發撩至一旁,露出光潔的背部和微微凸起的脊骨,斷塵劍似乎察覺到主人的意圖,竟強烈的掙紮起來,嗡鳴不止。

拂知額間沁出冷汗,壓住斷塵劍,將鋒寒的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脊骨,在上麵劃開了一了二指長的血口子。

滴答。滴答。

大殿中響起劃開血肉的聲音。

血滴順著冷白的肌膚流下來,宛如一幅盛開的冷香血梅圖。

劍尊臉色越發白了,喉結動了動,一聲不吭。

他脊背之上隱隱露出一截玉質的細長骨頭,骨頭中間有一圈凹痕,將它分成了上下兩段。上麵的一段湧動著暴戾的劍氣,下麵的那段則溫和非常,生機盎然。

至淨骨分為兩截,一截力量強橫,為『殺骨』,另一截為『鎮骨』,二骨共生,除天下邪氣。

殺骨戾氣太重,隻能存在於主人體內,每月都會引起反噬,無差別攻擊任何邪氣,包括魔氣;鎮骨溫和,可以融進任何人的身體裡,甚至於妖魔邪鬼。

劍尊深深吸了口氣。

斷塵劍的劍尖正對著兩截骨之間的凹陷,狠狠一刺——

哢嚓。

「唔——」

拂知瞳孔一瞬間渙散,他抓住枕沿,疼的渾身發抖,『殺骨』強烈反抗,暴戾的劍氣洶湧肆虐,但這些劍氣被陣法全數攔在了寢宮內,將床幔割裂成無數片。

他身上留下來的血,幾乎染紅了整塊被褥。

至淨骨與他生死相連,強行斬斷一截,若是日後『殺骨』和『鎮骨』相隔距離不遠,自然是影響不大,但眼下這斷骨之痛,不亞於碎魂。

拂知麵白如紙,唇上沒有絲毫血色,他指尖發抖,向後背扌莫索著,然後握住『鎮骨』,緊接著閉上眼,猛地向外一拔!

「……」

劇痛讓他又片刻的意識模糊,眼前冒出大片大片的黑色。

拂知滿身冷汗,強行睜開眼,垂眸看著自己掌心的骨頭,良久,竟微微勾唇笑了一下,含著些微的欣悅和溫柔。

他掌心盈盈浮起一團銀色的靈力,緩緩的將這一半溫和的至淨骨送進殷嶺西的體內,然後勾勒出一個反復的禁製法陣,將這半塊至淨骨融進了他體內,確保一絲氣息都沒有泄露。

拂知按上殷嶺西的脈搏,細細探查了一番,發現那股邪氣已然消失,才安心的鬆了口氣。

他看著自己徒兒溫潤的側臉,半晌,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口勿,清冷低喃。

「……這是為師送你的合籍之禮,願你一生安康喜樂,歲歲無憂。」

他性格素來淡漠,隱忍慣了,顯然並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拂知撐著艱難的給自己上了靈藥,束好衣服將傷口掩住,又掐了個法決,把寢宮內收拾乾淨,才伏在殷嶺西手邊,昏昏沉沉睡去。

睡前,他視線不經意的掠過枕邊。

枕邊被殷嶺西放置留影石的地方,悄然微光一閃,忠實地將一切都記錄下來。

……

殷嶺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將近傍晚了,距離合籍大典,僅有兩個時辰的時間。

他鼻端隱隱約約聞見了血腥味,仔細一聞似乎又是錯覺,拂知安靜的趴在他懷裡,睡的沉沉。

……大概是錯覺吧。

殷嶺西坐起來,視線落在拂知身上,指尖輕輕敲擊著床沿,眼睛微微眯起。其實昨晚是一個挖骨的絕佳時機,但……

他出神的時候,藏在枕頭下的傳音靈玉忽的發出來一股輕微的魔氣波動,殷嶺西一怔,旋即飛快的將它拿出來把氣息封鎖。

殷嶺西心跳微微加速,看了拂知一眼,見他仍舊睡著,才放下心。

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順手將枕邊的留影石關上,扔進了乾坤袋裡,然後悄無聲息的出了大殿,到一個隱秘的角落裡,才打開了傳音靈玉。

魚鷹的臉出現在另一側,他恭敬的彎月要,臉上含著些許激動:「少皇!」

殷嶺西險些就這樣暴露,臉色不太好看,「何事?」

「少皇殿下!您預備的魔皇的血,當真有奇效,上古法陣那邊的血線已經被壓下去了!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在出現!」

「您是和那法陣關係最密切的人,想必現在應當可以感受得到!」

殷嶺西一愣,隨即調用魔氣在自己體內轉了一圈,發現往日沉屙般的難受感竟然不是何時消失了,血脈深處桎梏他的血線也再次沉寂。

他眉頭微微擰起,有些不解:「按理說,那老家夥的血最多隻會起到暫且緩解的作用,怎麼會……」

不過,許是長老那邊相處來的法子,能壓製就是好事,他眉間舒緩,「本皇知道了。」

魚鷹:「少皇殿下,現在時間尚且充裕,您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

殷嶺西垂眸,一時沒有回答,他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手指,片刻後,眼中的猶豫掃的一乾二淨,他沉聲道:「就是今晚。」

魚鷹嚴肅道:「殿下,我聽族中長老分析,這拂知劍尊的無塵道,應當是以至淨骨為基礎來修煉的,全都挖出來,人定然就廢了,長老要我們做好與天衍宗不死不休的準備。」

殷嶺西一愣,「廢了?」他擰眉,唇微微抿起,「有什麼辦法,既能挖骨,又能保人?」

「這……」魚鷹思索片刻,「上古法陣那裡,需要的是至淨骨中的『殺骨』,您可以隻取『殺骨』,鎮骨的壓製作用可以用別的東西代替。」

「取了殺骨,對他有什麼影響嗎?」

魚鷹遲疑了一下:「殺骨占據至淨骨的大半力量,若是少了,除了再不能問鼎大道之外,應該沒有了。」

「少皇殿下,您?」

殷嶺西回過神,掩去眼裡的復雜情緒,說了句沒事,就將傳音靈玉關上了。

……他之前以為,挖走至淨骨,也隻是少了一塊骨,卻不清楚影響竟然如此之大。

殷嶺西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低頭拂了拂身上的落雪,轉身回了殿內。

拂知睡得仍舊很沉,直到察覺到自己被一個冰涼的懷抱攬住懷裡,才倦怠的睜開眼,背後的劇痛淡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痛的麻木了,還是靈藥起了作用。

他握住殷嶺西的手,皺了皺眉,嗓音微啞,「手好涼,出去了?」

殷嶺西下巴抵在他肩上,低低的嗯了一聲,「方才清遠來找,說是合籍大典要開始了,要我們盡快準備。」

拂知聽出他語氣和往常有些不一樣,忍著痛撐起身,淺色的眼睛映著殷嶺西的影子,「不開心?」

「……沒,」殷嶺西安靜了會,還是問道,「師尊,您和徒兒結成道侶以後,還想要叩問成仙大道嗎?」

殷嶺西看著他,手指不自覺的攥緊。

眼前的人似乎一愣,緊接著眼中閃過一抹柔色,劍尊輕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道:「不叩了。」

他說:「我舍不得。」

殷嶺西眼睫微顫,良久,他擁住拂知,「好,我陪著師尊。」

隻是取一截殺骨而已。

隻是再不能叩問大道而已。

師尊會體諒他的。

有歡情蠱在,師尊一定會原諒他的。

師尊會永遠愛他,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

主峰。

這裡與蒼梧峰峰頂冰天雪地的景色不同,處處恢弘大氣。

主峰大殿之前,有千級台階,台階之上是一塊極其遼闊的空地,此時這空地之上,擺著九方古鼎,圍成了一個碩大的圓。

結成道侶的兩人,需從千級台階上一步步登頂,是為問天。登頂之後,站於九方古鼎中央,接受古靈洗禮,立下道侶誓言,合籍之禮才算完成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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