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盛懷昭回身很輕地把門關上,拎著手裡的糖葫蘆串和藥瓶走到床沿,看著那隻窩在被褥裡的冰皮團子,不由地放柔嗓音:「沒睡著就起來吃藥。」
雲諫在被子裡緩了一會兒,似在揣測他的心情,最後才悄悄露出一雙黑瞳:「你要罰我嗎?」
盛懷昭發現自己對白天的雲諫實在發不出任何脾氣。
他向來如此,別人對他是好或壞,都是十倍奉還。
先前夜裡的雲諫動不動就刀劍相向,用懷疑四次三番傷害他,所以他才會堅定要遠離雲諫。
若冰山能像白日這般好說話,盛懷昭也沒想這麼折騰他。
盛懷昭靠到床邊,將冰糖葫蘆遞到他跟前:「對不起。」
雲諫看著糖葫蘆,才發現盛懷昭低聲道歉時沒有看他的眼睛,他捏著被角的手緩緩鬆開,傾身貼靠到盛懷昭臉邊,像是小寵物般蹭了他一下。
「娘子為何要道歉?」
盛懷昭菲薄的嘴唇微抿,在他純然的目光下僵持片刻,心虛似地側開眼:「……總之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孩子氣的別扭模樣,雲諫眼睫微睜,視線緊緊地隨著他。
盛懷昭被他盯得不自在,皺眉把手裡的糖葫蘆塞給他:「看什麼。」
雲諫輕笑,低頭口勿他指肚沾著的餘糖:「娘子好看。」
盛懷昭像觸電般把手抽回來,整個人騰地站了起來:「以後直接叫名字,不許叫娘子。」
他的表情依舊是冷的,雲諫低低地垂下眼:「喔。」
盛懷昭被雲諫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主角至少也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早就過了吃冰糖葫蘆的年紀,他這送的有些不合時宜。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可以不吃,這藥應該不苦。」
話音剛落雲諫就咬了半顆裹糖的山楂,這是盛懷昭第一次見他吃東西,斯文得像是哪個門派的少爺,小口小口地像要把山楂的年份都品出來。
盛懷昭倚在牆邊,襯著落日掃向窗外,他穿書有些時日了,這還是從盛府離開後第一次見那麼熱鬧的街市。
聽夥計說今日是上元節,小城鎮處處洋溢著喜意,遊魚花卉的花燈懸在街頭,灑金宣紙上的小人活躍在仿綾紙間,盛懷昭不知不覺看了很久。
等回神時,雲諫已經吃完山楂串,靠坐在床上安靜地看他。
盛懷昭與他對上視線,沉默著等雲諫發話。
雲諫小心翼翼:「……懷昭,你想看燈嗎?」
這聲懷昭把他雞皮疙瘩都叫起來了,但還是比那句娘子要強一點點。
「不想。」盛懷昭關上窗,把外麵的熱鬧隔絕開。
雲諫微微垂首,聲音極輕:「我見你分明是有些寂寞的。」
張燈結彩像是落不到盛懷昭的眼底,他隻是靜靜地站著,卻透著與此處格格不入的寡淡。
雲諫懊惱,若自己沒有忘卻曾經,或許就能猜到盛懷昭是否想家。
被子突然被掀開,雲諫愣了一秒,隨後就看到盛懷昭靠坐在床沿,懶散地打了個嗬欠:「我困了。」
雲諫連忙往裡讓出位置,試探道:「懷昭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盛懷昭狐疑:「你想睡地上?」
雲諫搖頭,看他躺下後悄悄靠近,抬手輕撫上自己的月匈口:「懷昭,我這兒疼。」
月匈口這個位置不同尋常,盛懷昭下意識問識海的係統。
係統:魔核作祟……可能你朝他靠近些,他會比較好受。
盛懷昭剛冒出個不詳的念頭,雲諫便得寸進尺地把指尖探入他的掌心,輕扣他的指節。
「我們可以一起睡嗎?」
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顯然已經符合「一起」,但雲諫這麼反問,盛懷昭倒覺得他別有用心。
小哭包看著純,心思卻靈巧無比。
「就一會兒。」雲諫把臉往被子裡藏了半截,小心翼翼地商量,「我一會兒就醒。」
識海裡掉線半天的係統:好可憐喲。
盛懷昭:「……睡睡睡。」
雲諫體溫高,被子裡已經是暖的,盛懷昭靠下來的時候仿佛靠著個小火爐。
他是正躺,雲諫側身,他即便閉上眼都能感覺到臉側那雙直勾勾的視線。
「閉眼。」盛懷昭隻想盡快休息回神。
距離天黑應該還有個把時辰,他得養精蓄銳,對付晚上那個要打要殺還要休妻的冰山。
可盛懷昭隻記得雲諫被折騰狠了,卻忘記自己也足足兩天沒合眼,剛靠在床上不久他先失去意識。
察覺盛懷昭的氣息平穩之後,裝睡的雲諫伺機而動,輕輕地摟住了他的月要,慢慢擁入懷中。
盛懷昭比想象中還要襯手一點,雲諫抵著盛懷昭的發端,心滿意足地闔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