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五(1 / 2)
「別鬧。」蕭見深不悅說,且再一次抬手攔了傅聽歡的手。
男人既起了那種心思,怎會被這樣不痛不癢的阻攔給擋出?傅聽歡不止不以為意,還全把這當做了情趣,手上瞬間就使出分花摘葉、靈蛇點穴之式,朝蕭見深兩處手腕中的大穴點去。
蕭見深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被製住,一時間又回到了方才那和傅聽歡見招拆招時的情況,隻他認認真真地和傅聽歡拆招,傅聽歡卻見縫插針地摩擦著他肩膀胳膊,乃至於月要腹等名門要害。蕭見深不堪其擾,幾次想要下重手,又臨時停在對方毫不在意地敞開著的空門之上。
他最終覺得這樣沒完沒了地太過可笑,於是改推為撫,十指如琵琶疾奏,在傅聽歡月要腹間一彈而過。
本來正各種試圖更為親密的傅聽歡登時身體一僵,手上幾乎瞬間失了力道,還有一聲輕吟抑製不住地從喉嚨中滾出。
他隻覺得自己全身都有點不得勁。
那種陌生的、又熟悉的感覺,像被那十根手指自沉睡中點醒,開始在他身體內恣意翻攪。清冷的月華從天空中落到身體上,好像一瞬間變成了無色的流火,透過衣衫蘊在皮膚上,燙得驚人。
蕭見深這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他微擰著眉看了傅聽歡好一會,什麼也沒說,徑自走了。
這一路的寂靜似乎也和往常的寂靜不太相同。
當蕭見深獨自回到自己這幾天居住的宮殿時,尚有些不能靜心。他心不在焉地解了冠,任長發披散下來;又脫了外衫,一件件地掛在屏風架子上。宮殿的左側是淨房,此刻則是蕭見深慣常的沐浴時間。
他一邊扯著剩下的最貼身一件衣服的衣帶一邊往淨房走去,還沒走兩步,就聽右側幾聲清脆的響動,屬於傅聽歡的得意之聲隨之響起:「你那十四個公子開始報復我了,太子妃的宮殿已經不能住了,今夜我就和你一道——」
除下了外袍,還在脫著其餘叮裡當啷配飾、因為踩在地衣上所以連鞋也脫了的蕭見深轉頭與提著小小的裡頭不知道放了什麼玩意的布袋的傅聽歡對視。
傅聽歡:「……」
他隻愣了一下。這一下之後,他的目光立刻就放肆地在蕭見深露出的肩膀與陷在地衣裡的雙腳上來回逡巡徘徊。
那露出來的部分當然沒有一點兒的柔媚之態。
這世上恐怕沒有比蕭見深更為威嚴高貴的男人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發生過最親密關係的緣故,蕭見深越威嚴,傅聽歡就越期待與他親狎相近;蕭見深越高貴,傅聽歡就越期待與他深交玩鬧。
蕭見深鎮定地拉起脫下的衣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傅聽歡麵露遺憾,但他不忘自己過來的理由,於是抖了抖手中的布袋說:「裡頭有毒針、毒藥、毒香和毒蛇。」他感慨了一聲,哪怕已盡力做出憤怒與害怕的表情,這不被主人習慣的害怕與憤怒依舊有些浮於表麵,「全是那些人丟進來的,若不是我運氣好,此刻隻怕已經不能幸免——」
「所以?」蕭見深。
「你娶了太子妃總要保證太子妃的安全吧?」傅聽歡似笑非笑。
「你隨意挑一間其他屋子,我讓侍衛給你守門。」蕭見深麵不改色。
「不用這麼麻煩,我和你在一起在這裡休息就好了!」傅聽歡斷然說。
「孤要去書房。」蕭見深淡淡道。
「一起去。」傅聽歡也麵不改色,「你要去花園裡睡也無所謂。」實際上他可想天為被地為席,將對方壓在身下任意馳騁了。
蕭見深從傅聽歡臉上窺出了什麼,他的麵色難得微微一沉,正要說話,卻是傅聽歡先一步感覺到不耐煩,抬手便沖著蕭見深擊了一掌。
蕭見深旋身避過,同時抬臂揮袖,束在方寸之間的狂風便狀如猛虎,呼嘯撲上。
這一回兩人都比剛才更加的認真,你來我往中,一屋子的東西便似颶風過境,七零八碎。
正當又一道足以擊碎石頭的勁風朝著蕭見深屋子裡的多寶閣砸去的時候,蕭見深終於忍不住欺身上前,在一眼花繚亂的拳腳相擊中,扣抓住傅聽歡的胳膊。
但不妨兩人身體甫一接觸,傅聽歡便似全身的骨頭都軟了似的,如遊魚似靈蛇般矮身一躥,直躥進蕭見深的懷中。
兩人的戰鬥已經讓床前的屏風四分五裂,後邊三四步的距離就是大床。
傅聽歡的身體雖軟,撞入蕭見深懷中的力道卻一點都不軟,且早有準備的內勁更是以掌貼體,浩浩而出——
一陣「刺啦」的裂帛聲中,站立不穩的蕭見深連退了幾步,與傅聽歡一起,雙雙倒在背後的大床上,明黃色的帳子被先一步倒下的蕭見深壓在身下,半幅都被扯裂下來,一股腦兒的蓋在兩人身上。
壓在蕭見深身上的傅聽歡先一步掙出自己的腦袋,他剛才難得抓住機會,半點都沒有浪費,在以內勁貫穿蕭見深身體,將對方壓倒在床上的時候,還順便留了一絲直接幫對方爆了衫。
此時他的手掌便是直接貼合在對方溫熱而緊實的肌膚上,他剛想細致地撫扌莫著這獨屬於此人的紋理,就覺近乎他剛才擊出力量兩倍的回擊力從他手掌貼合的月匈膛下反饋回來。
這驀然一擊便如一記重錘,在傅聽歡毫無防備的時候砸在他的月匈口。
他白皙地臉色驀地一陣潮紅,轉瞬又硬生生被本人給壓了回去。他又覺一陣天旋地轉,定睛一看,乃是蕭見深按著他翻了個身,將他壓在身下。
上下在一瞬間調換,姿勢卻不曾發生變化。
蕭見深有些僵硬。
他的頭發纏著對方的頭發,他的四肢壓著對方的四肢,他的身軀貼著對方的身軀。
這都無所謂,兩個同性別的男人難道還能發生什麼事?
——但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呢?
——如果在這樣的糾纏間,他的熱念蘇醒了呢?
傅聽歡感覺到了身體的隱動,如同蟲蟻,在血液骨髓裡攀爬。
他沒有閃躲,剛才對方的反擊讓他內腑有了些損傷,這時的閃躲顯然無濟於事。
他能夠預料到接下去將會發生什麼——這毫無疑問,因為上下對換,他也會這樣做。
他的臉上在這時候甚至帶了一點笑意,但他黑色的眼睛裡,靜悄悄燃起了一團好像從血裡生出來的火焰,那樣烈,那樣冷。
他的目光開始如同蛇一樣在蕭見深的臉上和身上遊走,那些情情愛愛突然間又如枝頭柳絮那樣被風輕輕一吹就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