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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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由劍鋒所帶來的寒涼自心底升起,如同數次以來他所接觸的傅聽歡柔軟的唇。

然而這樣的相似不過一剎。

一剎之後,寒涼在心頭倏忽炸裂,於是疼痛如浪潮席卷而來,可這樣的浪潮也僅僅是個開始,間不容發將手裡劍刺入蕭見深月匈口的傅聽歡同時毫不猶豫地將這柄劍狠狠拔出,在拔出的這一瞬間,他已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本厚重得完全讓人無法忽視,已被蕭見深之心頭血染紅了一塊表皮的《山河冊》!

兩人的目光在黑暗與濃煙中相對。

蕭見深看見那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像漫長前路裡僅有的兩盞燈。

兩盞寫滿野心與欲望的燈。

它們太亮,以至於淹沒了其餘的一切。

銳利的劍鋒自蕭見深月匈口處抽出,傅聽歡一刻不停,吹響撤退的口哨,帶著人轉身就走!

而在這濃煙之中,蕭見深因對方的力量而踉蹌倒退一步,還沒有站穩身子,就被自旁邊急急伸出的一雙手給扶住,與這雙焦急的手一起的,還有那同樣焦慮緊張的聲音:「殿下,您受傷了?——」

襲擊之人已撤離得乾乾淨淨。煙霧被驅散,火折子將熄滅的火堆重新點燃,光明再一次降臨。

蕭見深一手按住月匈口站在破廟的正中央,疼痛這時已微不足道,傷口周圍的肌肉也正在蕭見深的控製下縮緊,再點了附近的幾個小穴道,不用上藥,自月匈腔處淌出的鮮血也已經緩緩止住了。

但哪怕如此,也足以讓駱守寧緊張得連聲音都變調了:「殿下——」

「一點小傷,不用大驚小怪。」蕭見深道。他麵上並無太多痛楚之態,隻是唇色較往常白了一兩分。他環視四周,見因時間短暫,周圍除了自己之外並無什麼傷亡,最重的也不過是一個在濃煙中亂跑而自己撞到馬車車壁上,頭磕出了一個大包的倒黴之輩而已。料想傅聽歡自見了他之後就斷定自己所要東西在他身上,因此先前種種不過造勢,對其他人也隻是虛晃一槍。

他呼出一口氣。這一口氣將僅剩下的那一點痛楚也自體內派遣而出。

傅聽歡的出現以及行為讓他驚訝。

但驚訝之後,蕭見深的心曲並不曾因此而亂。他依舊能夠冷靜地思索著一切,並且對駱守寧說:「賬冊雖然被奪,好在人員沒有傷亡,計劃不變,明日繼續往千歲林及蛙口渡走,過江進入北方。然後以我手令聯係一路州府,著人前來護送。同時聯絡飛鷹部,調查今日刺殺一事——」

他停頓了一下,似在思索,而後說:「調查此事中,與危樓合作之輩、幕後真正主持著這一切的,究竟是誰。」

「是!」駱守寧肅然應聲,應聲之後方才略帶疑惑地詢問,「殿下知方才之人是誰?為何還能斷定他們必有合作之輩?」

「那是危樓樓主傅聽歡。」蕭見深道,他若有所指,「一份收集田地歸屬的賬冊,對於江湖中人有什麼意義?俠以武犯禁,孤若要收拾江湖中人,難道還會從他們圈地占田這不痛不癢的事情上下手?唯有像孤等之輩,方才苦心孤詣,不惜花費,想要掌握天下田畝之數,弄清朝野貪腐之人。」

駱守寧豁然開朗!他已不是第一次這樣佩服蕭見深了。但眼見著蕭見深月匈口暈出的紅跡,他還是心憂不止,連連勸道:「殿下此時不宜再勞神,且先休息再說,等明日過了津江立刻延醫診治。」

蕭見深並不答話,自去原位坐下休息。

駱守寧正待跟上前查看蕭見深的傷勢,卻聽腳步聲自後傳來,轉頭一看,乃是方謙心拿了乾淨的衣物,又提了燒開的水過來。

他一時愕住,就見方謙心雖自自己前麵走過,卻連半絲的餘光都沒有分在他身上,隻飛快地來到蕭見深身前,單膝跪下,小心翼翼地幫人除了衣物,露出受傷的月匈膛,便見那如冷玉般勁實之處,一道足有成人手指那樣長傷口呈現在火光之下。

像一縷透心而過的紅線。

「殿下……」方謙心的聲音緊繃得似乎哽住。

但這樣的哽咽沒有繼續下去。他很快閉了嘴,沉默著用布沾水,開始小心翼翼地清理起蕭見深傷口其餘地方的血跡來。

夜終於徹底安靜了下去。

而在這同一輪月亮照耀下的安靜的夜裡,傅聽歡帶著眾人一路疾馳,先回危樓做整頓部署,再拿著賬冊,去黃泉宮與黃泉人見麵!

依舊是之前曾來過的地方,依舊是之前曾見過的人。

當傅聽歡再次和聞紫奇一起來到這黃泉宮地宮之內時,牆後的黃泉人聲音裡終於多了一些急迫:「樓主果然不凡,竟真拿到了這本賬冊!請樓主先把賬冊與我一觀!」

傅聽歡卻不為所動,隻站在當場笑道:「這賬冊乃是一頁頁的死板字句,若我現在就這麼給你一看,你當場就將這整本書的東西給記住了……那我到時可去向誰要那江南十六路車馬行啊?」

黃泉人的急迫之態頓時一收,牆後靜默片刻,黃泉人笑道:「十六路車馬行我可先交予樓主。隻是交割也須時間,若樓主要這樣交易,恐怕樓主就不得不在我這黃泉地宮做客些許時日了。」

傅聽歡輕輕地笑:「若我也不願這樣呢?」

黃泉人怫然不悅:「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也不知傅樓主究竟是何打算,可是不想做這筆生意了?傅樓主可要仔細想好,這天下間能一口氣且願意一口氣給樓主十六路車馬行的,撇開我黃泉宮就再無第二人了!」

傅聽歡便縱聲長笑:「不錯,這比生意夠好又不夠好!江南十六路我要,賬冊我要,你這黃泉宮,我也要!」

「傅聽歡,你找死——」黃泉人又驚又怒,但話音方落,喊殺之聲就透過了這浸漫千百載的歲月的地宮,在黃泉人耳邊響起!

「這——」他一時驚疑。

傅聽歡又冷笑:「你隻以為這黃泉宮的龜殼子如何堅硬,卻忘了再堅硬的龜殼子都是讓人打破的!」說罷伸手在石室內一按,竟叫石室中的一麵牆自中分裂,向兩側滑開!

剎那間,同樣身穿黑色長袍臉覆銀色麵具的黃泉人出現在傅聽歡身前!黃泉人雖驚恐憤怒,卻避無可避,便立時自鬥篷中取出一對半月彎鈎狀的奇形兵器,鈎刃尖尖,像蠍子的尾巴,其上泛著藍光,乃是粹了劇毒的模樣。

聞紫奇神色一冷,正要上前,卻被傅聽歡伸手止住。

傅聽歡今日心情很好。他臉上依舊帶著愜意的微笑,自懷中取了蕭見深給他的白玉簫做兵器前,還有閒心解釋上一句話:「我說了,江南十六路,賬冊,黃泉宮我都要。而你既讓我刺了他一劍,我也必要親手將你千刀萬剮,方才好瀉這心頭之恨。如此待得我拿了賬冊和黃泉宮回去,也好博他開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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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見深的受傷並未影響隊伍的行程。

按照計劃,渡江之後,駱守寧拿蕭見深手令另各州府護持,又秘密聯絡飛鷹部,密切觀察江南危樓的一切動向,在隊伍一路安穩回到京師的時候,有關途中奪取賬冊一事的種種情報也歸於蕭見深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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