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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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晨光很快被遠山隱去,天色暗了,一靈觀中次第亮起燭火,遠遠看去,像是黑黢黢的山上綴了好些落地的星辰。

白日中齊聚此地的英雄有些已由一靈觀的人安排入客院休息,但更多的人還是齊聚在謝思德的無頭屍體處,在靈堂與白幡之中討論屍體上的傷痕。

此時距離謝思德之死已過半月有餘。山中雖寒,半月時間亦足夠屍體發落生蛆。因此眾人也並不開棺細查,隻圍在棺前相互交流。

此時會上寒山之輩,活人尚且不怕,何懼死人。

其中有一位曾做過仵作的江湖中人是之前就在寒山上打算求那雪魄丸的,隻聽他說:「當日是我與張兄一起查屍的。謝少俠死時項下皮肉卷凸,兩肩井聳,頭顱應是生前斫落,除此之外,無有其餘外傷。也就是說,凶手很可能是謝少俠熟識之輩,否則謝少俠不會保持著端坐床上這一放鬆的姿勢……」

「或是穴道被製的緣故。」有人提出異議,「謝思德既在身下寫血書,想必是已經知道自己無法幸免,既然如此,便是無力反抗,而不存在什麼『放鬆姿態』,倒是血書證明了來者是謝思德熟識之輩。」

「穴道被製在屍體上會有所表現,但謝少俠的屍體上並無這樣的痕跡。倒是不排除嗆入迷煙的可能,但迷煙又有另外一種可能,謝思德在迷糊狀態之下見著的真是他以為的人嗎?還是這迷煙已經擾亂了謝少俠的神智,又在被斫落頭顱之後被人按著手指寫下了那一行血書?」

「身前的傷口和死後的傷口不是不一樣嗎?」

「誰說斫下頭顱之後人立刻就死了?那一剎那間血可還是熱的!這自然也算是身前的傷口。」

靈堂中的說話聲在夜幕下漸漸低垂,在一靈觀的客房之處,被靈泉道長邀請來的傅清秋親自來到了危樓歇息之處。

小院中的燈光還是亮著的,守門的兩人認得傅清秋,忙拱手行禮:「見過傅莊主。」

傅清秋身旁隻帶了一位青年,正是那個叫靈奇的男子。

他負手道:「通報一聲,我要見你們樓主。」

關於此事似乎傅聽歡早有吩咐,那守門的兩人又不卑不亢道:「樓主現在正有其他事物,恐無法與傅莊主見麵。」

哪怕再委婉的不見都是不見,何況這句回絕未見多少委婉?

站在傅清秋之後的靈奇麵色一變,看上去按捺不住就要說話。

但傅清秋的行動更快。他麵不改色,隻道:「你們樓主會見我的。」

守門二人有些不解。

傅清秋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隻因他乃是我的——」

門開了。

換了一身衣服的傅聽歡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神色也介於明與暗之間,顯隱不分,搖曳不定。

靈堂向後不多的距離是客院,客院再向後不多的距離是一靈觀寶殿。

寶殿之中,一靈觀諸人匯聚一堂。他們剛剛完成了一項攸關整個一靈觀未來的商量,現在都沉默下去。兒臂粗的蠟燭在寶殿中熊熊的燃燒。每一個人的麵孔都被燭光照得透亮,但每一個人的神色,都顯得如此晦暗。

像是地底洞穴中的幽冷,又像是森林泥沼中的腐敗。

等到這整座寒山上,屬於人的聲音被山間的風和蟲鳴聲蓋過、那星星點點的黃光也如亮時一樣次第暗下的時候,這一夜的夜晚方才真正開始!

夜晚之中,隻有冷冷的月光於人所高不可及的地方俯瞰大地。

幽靈一樣的黑影從暗處出現,開始在地麵、牆壁、以及任何的陰暗角落遊走,它們四分五裂,如浮遊塵埃一般飛快地向四方前遊——

蕭見深此時正立於最高寶殿的屋簷之上,最高的位置也是最中心的位置。他一眼掃下去,四麵的情況都收入眼中。

來自前方的人絡繹不絕朝這一靈觀標誌的高塔藏頭露尾地扌莫來。

走向後方的人匆匆地往那一靈觀藏典籍的腹心要地走去。

向西的四人去往觀主廂房的位置,但還沒有潛入院中,就發現了彼此,先上演了一番全武行。

向東的三人則是奔著東麵一靈觀開派祖師雕塑直去,但剛過了那拱橋,就有兩個一靈觀道人長身直立,於黑暗中高聲道:「貴客可是走錯了方向?」

還有禿頭穿黃色袈裟的摩尼教弟子宣佛號問:「阿彌陀佛,夜已深沉,施主當回房休息。」

又有手持長劍,劍光如銀波的歸元山莊弟子不屑長笑:「好客有酒,惡客有劍。好惡一念,由你自選!」

同一時間,不同的地點;相似的句子,不同的聲音。

戰鬥已經悄然而又激烈的拉響,雙方互有顧忌,無聲而猛烈的碰撞在被黑暗籠罩的寒山上飛速燃起。

分不清是一靈觀、摩尼教、歸元山莊和那些逼上門來的群雄,還是群雄內部自己的鬥爭,又或者有其他的恩怨情仇夾在這個混亂的夜晚裡一起解決。

西麵的戰鬥已經結束,觀主院落之前的率先碰麵的群雄打到一半,便發現了一靈觀中人正在附近,他們便宛如驚弓之鳥,一觸即分;但分散之際,又不忘如同禿鷲一樣給敵人最後一擊。

鮮血灑落在黑夜裡。一個命中另一個的頭顱,另一個命中一個的月匈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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