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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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唐韻被他罵了一句,卻沒惱。

輕輕抿住唇瓣,眸色底下反而是一股子被人心疼的受寵若驚。

太子無可救藥地看了她一眼,從身旁明公公手裡接過了布巾,一把給她罩在頭上,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便往淨室走去。

「先脫。」

太子將她送到了淨室門口,轉身去裡屋取了一件自己的褻衣,再進去給她搭在了屏障上,正欲轉身,卻見屏障後的人影,還立在那。

雨水一淋,身上的短襖極為厚重。

盤扣浸了水,本就打滑,指頭得費上好大的力才能解開,偏生唐韻的手又被凍得發抖,半天了,蝴蝶扣才解開了一半。

察覺到太子的腳步停了來了,唐韻抬頭掃了一眼,慌忙地道,「馬,馬上就好。」

片刻後,太子繞過了屏障。

唐韻臉色一紅,垂著頭輕聲地解釋道,「扣子太滑了」

話音剛落,太子便伸了手。

太子的手指修長,指關節分明,常年翻書握筆,沒受過半點風雨侵蝕,透著一股子高貴的白皙。

唐韻看著他的手指頭,捏住盤扣輕輕地一剝,一顆一顆地將她餘下的扣子盡數解開。

短襖內的裡衣,早已緊緊地貼在了她的皮膚上。

「還需要幫忙嗎。」

唐韻忙地搖頭,「不,不用了。」

唐韻為表自己能行,胳膊輕輕一抬,褪下了那件短襖,膚色被水一淋,愈發瑩白。

太子轉身走了出去。

然而沒走兩步,便回了頭。

唐韻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太子突然上前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滾燙的口勿,霸道又強勢地欺上了她的唇,卷住了她的舌尖。

唐韻被逼後退,胳膊反手握住了浴桶的邊緣,呼吸逐漸困難。

身上被雨淋濕的衣裳褪下後,冰涼的冷意逐漸消去,唐韻的身子也慢慢地變得暖和,滾燙

淨室裡的熱水已經備好了,本是明公公替太子備的,這會子倒是給兩人用上了。

桶內的熱氣,熏得唐韻一張嫣紅的臉,輕輕地趴在木桶邊緣,身子浮出水麵,露出了後背上的一道疤痕。

傷口因被雨水浸透,掉了麵上的痂,露出了底下一團嫩紅的新肉,像極了一簇燃燒的火焰。

太子伸手,指腹輕輕地碰了碰,「待會兒起來抹藥。」

免得留疤。

「好。」唐韻身子緊繃,點頭點得太過於用力,額頭撞在了木桶上,痛呼一聲,眼前直冒星星。

太子沒再留,起身出了木桶,赤腳走到屏障前,取下了屏障上的衫袍,套在身上,係好了衣帶,才轉過頭同她伸出了手。

唐韻將手往防備地身後一藏,「我,我自己能行。」

太子無奈地一嗤。

他還真懶得管她。

太子先掀簾走了出去,「別泡太久,水涼了。」

見人終於出來了,明公公趕緊上前遞上了一條乾淨的布巾給他,目光不由偷偷地瞟了一眼。

適才裡頭的動靜,明公公都聽到了。

說是天雷地火,也不為過。

如今再見其神色,明公公便知,今兒他是舒爽了。

明公公鬆了一口氣,隻要主子舒坦了,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就有了好日子過。

明公公跟到裡屋的珠簾外,極有眼力勁兒地道,「唐姑娘的衣裳,奴才都取過來了,不過上回備的是秋裝,如今天氣轉涼,奴才明兒再去一趟繡房。」

太子應了一聲,「嗯。」

唐韻出來時,太子頭上的發絲都已經氈乾了,唐韻伸手輕輕剝開珠簾,走了進來,並沒準備多留,細聲地問太子,「殿下,屋裡可有衣裳?」

要是沒有,那身濕衣裳,還能穿。

橫豎也得淋回去。

太子看著她,「不累?」

唐韻還沒反應過來,太子便抬腳上了床榻,「過來,先睡。」

唐韻沒動。

太子又道,「這麼大的雨,明早回去也沒人察覺。」說完太子就覺得自個兒鐵定是被她帶偏了,竟跟著她一道瘋魔了起來。

他要個女人,用得著藏?

唐韻似乎被他那一句,說服了,乖巧地上前,先勾起身子取了金鈎,落下床幃後才輕輕地上床躺在了太子的身邊。

比起前幾日,夜裡明顯涼了許多。

唐韻正想著要不要去拉上被褥,蓋住自己的月匈口,太子突地伸出了手臂,繞到了她的頭上。

唐韻身子緊繃,「殿」

太子的手卻並沒有碰到她,半晌後從她的枕頭底下,扌莫出了一隻簪子,「拿去。」

屋內的燈火還未熄,光線照進床幃內,唐韻看著太子手裡的簪子,神色一喜,忙地接過,「我就說呢,哪兒去了,原來落在了殿下這兒。」

太子懶得揭穿她,眼皮子一合,拉了身旁的被褥,輕輕一擲,給她搭在了身上,「睡。」

「好。」唐韻應了一聲。

躺了一陣,唐韻便將身子一翻,麵朝向了裡側的太子。

太子的瞌睡淺,閉著眼睛能察覺出動靜,本想警告她規矩些,免得她待會兒又得哭,身旁突地又安靜了下來。

夜幕漸深。

唐韻躺在那,再也沒有動過,一直到時末,唐韻又才睜開了眼睛。

安靜看了太子一陣,似是確定他已經睡著了,才緩緩地湊上前去,溫柔的唇瓣在他額間,輕輕印下了一口勿,悄聲道,「淩哥哥,韻兒愛你。」

夜色裡的一抹悸動,毫無防備地,再一次劃過心房,似是偷窺到了少女的秘密,純粹又極致的蠱惑,終究是不忍去打破。

唐韻輕輕地揭開了身上的被褥,生怕驚動了太子。

起身拉開床帷,蹭了床邊的鞋,再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屋外明公公今兒守夜,見裡頭好半晌都沒了動靜,便也放鬆了下來,一雙眼皮子正在打架,便聽到一道輕微的腳步聲。

明公公一驚,回過頭見是唐韻,不由一愣,「唐」

「噓。」唐韻輕輕地道,「殿下睡著了,我先走了。」

明公公見她手裡拿著先前那件打濕的披風,正要往身上披,趕緊止住,「唐姑娘等等,衣裳奴才都給您備好了,這濕衣可穿不得了。」

唐韻感激地道了謝,穿好了衣裳出來,明公公已立在簷下,將手裡的一把油紙傘遞了過來,「雨點子好像小了一些,姑娘路上小心。」

「多謝公公。」唐韻點頭接過傘,一頭紮進了雨霧中。

屋內床榻上的太子翻了個身。

夠折騰。

他是有多喜歡他

三更的鑼聲早就響了。

唐韻出去後,路上遇到了幾波巡邏的侍衛,均都巧妙地避開了。

回到逢春殿,已經到了醜時。

唐韻將油紙傘收好,藏在了門後,上好門栓,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拿出了先前太子給她的那瓶金瘡藥。

唐韻掀起被褥,蓋在頭上躲進了被褥裡,將藥膏抹在了痛處。

一股子冰涼傳來,緩解了不少,唐韻才終於倒頭睡了過去。

明兒得歇息一日。

*

翌日卯時三刻,太子才睜開眼睛,剛起來,韓靖便來了。

進來便稟報道,「沈姑娘死了。」

太子抬頭,起初臉色還有幾絲意外,很快便又平靜了。

韓靖繼續道,「有人動了手腳,取了她口中的棉布,昨兒半夜便咬舌自盡了,屬下驗屍時,發現沈姑娘的右肩下,同龍鱗寺那日的刺客一樣,也有一道,羊角的圖騰。」

羊角,是西戎人的圖騰。

如此可以推斷,那日的刺客,當是為了相救沈姑娘,跟著韓靖到了龍鱗寺。

如今兩人都死了,韓靖並沒問出有用的消息。

唯一知道的,便是兩人的身份。

都是薑人。

太子沉默了半刻,便道,「晚上去一趟京兆府,將俘虜引出來。」他倒是想看看,誰又會跳出來。

韓靖領命,「是。」

韓靖轉身出去,剛到門口,便碰到了小順子,正斷了一托盤的首飾進來。

見到韓靖,小順子趕緊上前小聲地說了一句,「五殿下剛才派人來話,說韓大人上回給她捎回來的那東西,出了點瑕疵,午後下學了,讓韓大人過去一趟。」

韓靖點頭,「知道了。」

小順子說完,才進了裡屋。

太子已經起身,立在了書案前,鋪開宣紙準備練字,明公公磨墨,小順子將托盤端了過去,問道,「殿下瞧瞧,可用得上。」

今日太子一睜眼,便吩咐了明公公,去庫房尋幾件首飾。

明公公長了個心眼,暗裡吩咐了一番小順子,如今端上來的,裡頭便多數都是簪子。

太子抬目瞧了過去。

托盤裡的幾隻簪子都是上等好貨,要麼是鏤花鑲嵌寶石金簪,要麼是白玉鑲珠的玉簪,隨便一隻,都比她那隻素簪子好看許多。

既不要名分。

旁的他總不能短了她的。

太子指了兩隻上等玉色的鑲珠花簪子,道,「待會兒給她送過去。」

送給誰,小順子和明公公心裡都清楚。

*

昨日黃昏後的一場雨,落了一夜,早上便停了。

寅時一到,唐韻準時去了覓樂殿候著五公主,三刻了,五公主才打著哈欠出來,「本宮好久沒這個時辰點起了,還真有些不適應。」

即便在龍鱗寺,也是想睡到何時就能睡到何時。

五公主突地有些後悔了,「早知道,真該同皇兄說,免了咱們的學業,你就同我呆在覓樂殿享樂便行。」

唐韻笑笑,「公主上了攆轎再睡會兒。」

五公主看向唐韻,剛想問她就不困嗎,突然察覺她的眼圈有些浮腫,不由一詫,「你怎麼也沒睡好,本宮就說逢春殿那地兒沒有地龍,夜裡冷,你非得搬過去。」

「殿下放心,我睡得挺好的,隻是昨兒睡前喝多了水。」

公主知道她心意已決,便也沒再勉強。

等出了宮殿,也不管唐拒不拒絕,硬拉著她一道上了攆轎,「韻姐姐眯會兒吧,到了你去了就知道,體力課的那位先生,精力有多旺盛。」

因當今皇上見證了前朝的覆滅。

覆滅之時,宮裡的女眷是如何慘死的,他都親眼見過,是以,自己的子女,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均得學基本功。

五公主最怕的就是繞著校場沒完沒了的跑步。

唐韻笑了笑,「是嗎。」

與五公主不同,唐韻心頭一直都在期待。

她已有六年沒有踏入過學堂。

六年的深院蹉跎,隻為了能討出一條生計,讓自己盡量好好地活下來,如今哪怕隻有一日,讓她能重新體驗一回從前的日子,她都會珍惜。

攆轎到了上書房,天邊才開了個亮口。

晨讀已快結束了。

屋內隻有三皇子和四公主,和彼此的兩個伴讀。

兩人一進去,屋內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

五公主隔了兩月第一日上學,遲到了也無礙,一進門,便先領著唐韻過去,同先生打了招呼,「本宮還得繼續勞煩殷先生了。」

五公主婚嫁當日死了新郎,江陵城人盡皆知,人言可畏的那一陣,五公主已經去了龍鱗寺,什麼都沒聽到。

如今回來,名聲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為了一個背叛自己偷偷生子,死在花叢裡的負心人,去寺廟吃齋念經超度了一月。

這等氣魄,當今幾人能有。

連先生的眼裡都透出了一股敬仰,「能再次見到五殿下,是老夫的榮幸。」

「這位是本宮的伴讀,唐姑娘,往後還得托先生多加照拂。」五公主讓出了位置,唐韻立馬上前拱手行禮,「見過先生。」

之前那麼多的伴讀,也沒見五公主為誰同先生引薦過,今日這番為何,大夥兒心裡都清楚。

為的是救命之恩。

有恩必報,也是當先生的自傲,殷先生看向唐韻,客氣地回了一禮,「唐姑娘有禮了。」

六年前他也曾見過唐家這位姑娘。

挺有資質的一個孩子,可惜造化弄人

見時辰也快到了,殷先生便散了早讀,「今兒就先到這兒吧,明兒五公主,唐姑娘早些過來。」

先生一走,身後的四公主便起身,雀躍地走了過來,「五妹妹。」

「皇姐。」五公主回過頭,沒待四公主握住她的手,先一把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她,激動地道,「皇姐,我可想死你了。」

四公主被她抱得太緊,險些出不過氣,「姐姐也想妹妹呢」

五公主繼續抱住不鬆,胳膊死死往裡掐,「嚇死我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皇姐了。」

四公主臉色都被她勒紅了,抓住她的手,奮力地往下扯,「怎麼會」

五公主見差不多了,放開了她,四公主猛喘著粗氣,「你」

五公主神色一慌,愧疚地道,「皇姐,對不起,我是太高興了,我扶皇姐坐」

四公主啞巴吃黃連,咬牙說了聲,「不用」

坐下的的三皇子看著兩人演完了,才站了起來,立在那笑著喚了一聲五公主,「皇妹回來了。」

「三皇兄。」五公主拱手行了禮。

三皇子點了一下頭,並未多言,轉身帶著兩個伴讀走了出去。

「這位是唐姑娘?」四公主終於順了氣兒過來,臉色也恢復了不少,笑著看向唐韻,「不愧是讓江陵兒郎為之神魂顛倒的美人兒,長得真標誌。」

五公主:

她說話不帶刺會死啊,愛挑事的本事,簡直和她母妃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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