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鍾樓山莊-15(2 / 2)
2月27日,午夜十二點四十五分。
幾人的房間搜查完畢。
大家的精神高度緊張了大半日,都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疲倦。
但搜證還未結束。
因為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部分——眾人要證明今天晚上自己到過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從而推理出誰才是殺害了張宜和汪二朋的真凶。
通常人們對劇本殺的認知,是隻要動動指頭點擊屏幕,或者抽張卡翻個牌就能完成搜證。
然而在如此巨大的實景遊戲中,他們卻要動用自己的兩條腿,一處一處確認每個地點的實際情況。
整個鍾樓山莊一共四棟樓,沒有電梯,光是上下樓梯就能花去眾人許多時間,而且非常消耗體力。
於是六人商量過後,決定分成兩組行事,三人一組檢查另外一組走過的場地,尋找線索,拍照存證,然後回到宴會廳集中盤查。
當然,三人一組是為了彼此互相監督,以免有人偷偷動什麼手腳。
沈蒔、馮杉杉和管家分在了一組,他們要檢查的是伍洛汀去過的溫室,陸秀呆過的東館陽台水塔,以及戚知錦去取梯子的後館六樓的休息室。
屋外的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但呼呼的冷風依然刮得人臉頰生疼。
三人頂著寒風穿過庭院,進入溫室,又爬上三樓的平台。
「確實,從這麼看過去,正好能看到汪二朋死的那個房間。」
伍洛汀眯著眼,細細打量著五十米外那扇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回頭對沈蒔說道:
「這距離,確實隻能勉強看個人影。」
「是。」
沈蒔知道馮杉杉這是在故意無視對他們說了謊的管家,「雖然距離有些遠,不過我相信,是真人還是模型還能分得清的。」
馮杉杉點了點頭:
「所以如果伍洛汀沒有說謊的話,他應該確實看到過犯人出現在汪二朋的死亡現場。」
五分鍾後,三人從溫室出來,原路返回鍾樓山莊,轉道去了東館頂樓的水塔。
水塔矗立在東館頂樓陽台,本身足有一層樓高,隻有一道狹窄的直梯,上下都得小心翼翼。
他們在水塔上發現了有人攀爬過的痕跡,足跡和握痕都很新,可以證明,陸秀確實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曾經爬上過水塔。
「可這也不能證明陸秀不是凶手。」
運動神經很發達的馮杉杉親自爬了一遍直梯,從塔頂確認過視野,又拍了一打照片,「畢竟誰知道他在塔上到底呆了多久!如果隻是上來一趟再去下麵三樓殺人,完全來得及啊!」
沈蒔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隻是仰頭盯著水塔,默默地琢磨起來。
離開東館,他們最後去了後館六樓的休息室。
這地方沈蒔先前踩點時來過,印象深刻。
休息室的門沒有關,三人剛走到門前,就看到房間角落處那一地的狼藉——幾個花籃散落在地上,裡麵的花草滾得到處都是,原本掛在牆上的繩梯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蒔從自己的挎包裡掏出了繩梯,與地上的花籃和草葉花朵作對比。
馮杉杉在旁邊看著,探頭問他:「怎麼樣?」
「一模一樣。」
沈蒔兩隻手裡各舉起一枚燕尾夾,說道:「梯子上黏著的竹屑也和花籃的材質對得上。」
說著,沈蒔又捏起一片白色的花瓣,在同樣的花簇上找到那朵正好缺了這片花瓣的小花,「斷口的形狀能對得上,確實是同一朵沒錯。」
馮杉杉扌莫了扌莫下巴,說道:「這麼看來,戚知錦確實是從這裡拿的繩梯了。」
他們在來路上就討論過,戚知錦有沒有在其他地方取來另一架繩梯的可能。
但沈蒔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小。
首先他從來沒有在大宅的其他地方發現另一架繩梯,而且即便戚知錦找到替代品,那麼原本掛在這裡的那一架繩梯,他也得想辦法處理掉才行。
可戚知錦把沈蒔從坑裡救出來之後,兩人就一直呆在一起。
換而言之,戚知錦沒有任何機會、更沒有時間單獨溜出去處理原本在這裡的梯子。
現在他們親自來對比過,確認繩梯就是原本掛在這兒的那一架以後,唯一作假的可能性也降到了最低。
至於說,戚知錦會不會在夜晚的遊戲開始前就提前拿好梯子,就更不可能了。
因為所有的任務指示都被提前保管在管家那兒,除非管家與戚知錦是同謀,否則戚知錦根本無法知道沈蒔會掉進天井裡。
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兩人有同謀嫌疑。
從案件的合理性而言,管家本人作案的可能性反而比「同謀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更何況,沈蒔百分之百肯定,當時還是他自己首先開口,指點戚知錦去後館六樓的這間休息室拿繩梯的。
「繩梯的掛鈎在那兒。」
沈蒔將繩梯遞給馮杉杉,又朝牆上一指:
「你把梯子掛上去,看看位置對不對,行嗎?」
這是確認繩梯是否同一架的最後一步,馮杉杉自然沒有二話,利落地爬上旁邊的櫃子,長臂一伸,就將繩梯兩端掛到了兩枚塑料掛鈎上。
梯子的長度和寬度都正正好,若是再把滿地的花籃和鮮花放回梯子上,就能完美還原沈蒔記憶裡的布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