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個蘿卜一個坑 喜憂參半肚裡明(2 / 2)
巴雅爾的媳婦去了食堂,閨女和鐵蛋的閨女一樣,穿上了白大褂。
他這是往岱欽傷口上撒鹽。
岱欽捏著杯子,眼饞這阿來夫:「礦山的活兒不稀罕,錢少,隔幾天閨女和兒子去煤礦上班。」
「去煤礦上班?那你乾嘛把清水寫出了臭水?脫了褲子,沒一點你的毛病?全賴在我身上。」
岱欽賴牙賴口地說:「是親戚才說你幾句,你尿杆子硬,頂風有不濕靴子頭的?不服老,孩子把你比老了。開除了她,找礦山去呀,說幾句軟話,也許管用。」
阿來夫去了選礦廠,圍著礦粉場轉了三圈,打量著兩個套馬杆寬的路口,躺下了也堵不住進進出出的大車,門口有保安在溜達。
他身後傳過來一串甜脆的笑聲:「叔呀,溜達啥吶。」
回過頭一瞅是嘎查長的女兒烏雲青,自理不理的癟著嘴,咬我的脖子,這一大一小做著狼搭背的事。
烏雲青以為他沒聽見。
前一段他爸爸嘮叨了一嘴,他從尾礦庫溜達到選礦廠,「老虎口」破大塊放炮給震聾了耳朵。
聽說耳朵裡飛進了蜜蜂,嗡嗡叫個不停,整夜睡不好覺,人也瘦了,精神大不如以前。
她跑到前麵喜眉笑眼地說:「叔呀,溜達啥啊,我要去招待所了,挨我嬸嬸近了。」
阿來夫白了一眼:「我沒聾!嫌我的臉沒丟進羊圈裡啊。」
姑娘懵懵轉動著眼球,指著球磨機傳來隆隆的響聲:「聲音大,怕你沒聽到。」
阿來夫裝聾在選礦廠傳開了。
烏雲青說:「小綿羊的模樣也裝耳聾,他認為礦山的人都是傻子?放炮能不設警戒嗎?細料倉堵了,放的是空氣震動炮,把裡麵的黏著的細礦振動下去……」
阿來夫去了商店,瞅著巴雅爾說:「啥時把礦山的屁股舔得光光的,牙裡掛著一根毛。你媳婦去了,把我媳婦換下來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好話到你嘴裡也成了臭話。查娜先走的人,我媳婦後來去的,咋變成了我媳婦換下了查娜了?她乾的是保管,不是食堂幫刀的。」
阿來夫打著眼罩,瞅著他說:「假笑,蓋不住乾壞事的模樣。」
巴雅爾扔給他一根煙,沒接,轉身走了。
巴雅爾踩著煙狠狠地說:「愛說啥說吧,隨你的便。」
查娜回去的第五天,烏雲青去了後勤保障部乾會計,管理食堂和招待所的賬目,也能管著巴雅爾的媳婦。
額日敦巴日這才拔上了一口氣兒。
牧場上開滿了火柴頭花,五花草羊草啥的爭不過它,黃黃的一片一片死掉了。
他蹲下來狠狠地拔掉了高高的一顆火柴頭花,當成了巴雅爾,握著粗粗的人參模樣的根須,大聲喊著:「讓你活!讓你活!!踩了幾腳轉了一個圈兒。」
阿來夫氣歪了鼻子,朝辦公樓的方向去了。
在保安門亭停了四五分鍾,瞅了幾眼走了。
自己草場邊上多了兩條拉礦粉的草原路,他琢磨起了粉塵汙染費的事。
春天草場的風刮的勤,漫天飛的黃土,睜不開眼睛,洗一把臉盆裡的水是黃的,牧民喊它是「黃毛風」。
草場分到戶後,一年比一年厲害了。
他抹著臉上細細的黃土,罵起了巴雅爾和鐵蛋一年一打草,草茬子擋不住黃土漫天飛。
到商店買口罩和包頭布的人多了,錢都進了巴雅爾的兜裡了。
油田煤礦和礦山抽乾了草根下的水,砂石路一條接著一條,大貨車後麵全是黃黃的一片,睜不開眼。
阿來夫找到了高擁華。
高擁華歪著脖子:「那路不在你草場裡,有啥理由要給你錢!」
「貼著我草場,草上落滿了黃土,羊吃出肺病來啊。」
「那是外蒙和北麵草場刮過來的,找他們要錢去。照你說的那樣,北京的北麵挨著草原,沙塵暴刮過去,也要過來要錢啊,你給嗎?」
「北京的事兒,太遠了,我的草場挨礦山近啊,這路是拉礦粉的。」
「那是嘎查的草場,找嘎查要錢去。」說完走人了,把阿來夫一人晾在走廊裡。
回到辦公室沒有一根煙的功夫,高擁華給巴雅爾去了電話:「阿來夫讓我攆走了。啥時能把心事磨碎了吞到肚子裡去,老把自己當小孩,長不大,脫了褲子就能過六一兒童節?」
這事落到了聯絡員身上。
巴雅爾滿口答應著:「不要生他的氣,一百個星星也頂不上一個月亮,成不了事的,不要怕。有錢的人,不怕借不到錢,他隻會乾捏著草籽逗鳥的事。」
高擁華扔下狠話:「老馬比駒子,可不是多了幾顆牙的事,狼都不怕,會怕狐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