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會袁術(2 / 2)
這『虎賁中郎將』幾個字,可謂是觸及了袁術的忌諱,使他的麵色逐漸沉了下來。
然而渠穆卻嫌不夠,幫腔假裝責怪蹇碩:「蹇公這話說的,當時你我不過是宮內一介小黃門,中郎將哪會正眼看待你我呢?不認得你我也是正常。」
「也是。」蹇碩嘎嘎怪笑,一副嘲諷意味。
事實上,歷史上靈帝西園點將、設八校尉後,就連何進都一度頗為忌諱蹇碩,袁紹、袁術亦是如此,但這一世,裕帝並不需要蹇碩扶立董侯劉協,因此蹇碩從始至終都隻是張讓手下一個小黃門,自然也沒有太出彩,不足以被何進、袁紹、袁術重視,相比之下,反倒是渠穆這個曾經在崇德殿擔任過尚書常侍的宦官分量更重幾分。
但即便如今,何進、袁紹、袁術也沒有太過重視,畢竟在他們眼裡,渠穆昔日充其量隻是太子劉辯身邊的得寵宦官罷了,大將軍何進還是太子的舅舅呢!
說句不誇張的,袁術昔日在雒陽漢宮,確實不怎麼用正眼看待渠穆、蹇碩等一乾小黃門,也就是張讓、趙忠、郭勝這批中常侍,才值得他放些心思。
然而現如今風水輪流轉,昔日堂堂虎賁中郎將今日淪落為雜號校尉,而當初他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兩個小黃門,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拱衛司的衛使,新君的爪牙,還被對方奚落一番,這令袁氏心中大怒,左手按著月要間劍鞘罵道:「諂媚小人,一朝得誌便得意忘形,焉敢在袁某麵前放肆,真當袁某不敢殺你麼?!」
相較渠穆稍稍被袁術的氣勢懾住,蹇碩卻絲毫不懼,針鋒相對道:「我等乃禦命天使,你若有絲毫加害之心,便是謀反作亂!左右何在?!」
話音剛落,二人身後幾名虎賁士紛紛按劍而立,目視袁術。
虎賁士……
方才沒怎麼注意的袁術,此時才注意到站在渠穆、蹇碩身後的竟然是虎賁士,雖然他並不怎麼認得這幾名虎賁士,可見這幾人竟聽命於一個閹官,而不是他這個曾經的上司,他心中愈發羞惱,氣地麵色漲紅。
此時,太守趙謙看出氣氛不對,連忙上前打圓場,而黃琬亦開口釋和道:「看在我的麵子上,雙方各退一步如何?」
顯然袁術此刻也未必真的敢拔劍,聞言借坡下驢道:「哼,看在黃公的麵上,我不與你二人計較!」
說罷,他轉身坐在了趙謙的下首處。
渠穆、蹇碩二人自然不爽,但黃琬的麵子還是要給的,於是二人冷笑了兩聲,也不再譏諷。
眼見一場爭執消散,黃琬亦是暗暗鬆了口氣,旋即問袁術道:「我聽說袁校尉率軍追擊葛陂賊至陳國,不知何故返回?」
袁術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渠穆二人,抱拳道:「我聽說黃公來到汝南,猜測或有什麼大事,是故前來,看看是否有我能效勞的。」
黃琬一聽就猜到袁術是為渠穆、蹇碩二人而來,也不說破,畢竟要請袁胤、袁譚幾人,始終繞不開袁術,不過他先問了一番征討葛陂賊的情況。
袁術回答道:「此前我單獨率軍征討,賊子亦不能擋,故而逃遁至陳國,今與陳王聯合,賊子愈發不敵,奈何賊子狡猾,晝間逃入山林,入夜則襲擾鄉莊,我與陳王麾下兵馬雖足以將其擊敗,卻一時難以從茫茫山林中找到賊子的蹤跡,故不能剿滅。」
「是不能剿滅還是有意姑息?」渠穆在旁譏諷道:「咱家可聽說,葛陂黃巾與你袁氏不清不楚哩!」
「哼。」袁術冷哼一聲,擺出一副懶得理睬渠穆的架勢。
期間,黃琬亦深深看了一眼袁術。
其實他對此也感到一絲蹊蹺,但有些話渠穆可以說,他卻不能說。
想了想,他決定暫時放下此事,對袁術道:「此番兩位天使奉皇命前來我豫州,是為徹查汝南士子妄評朝政、誹謗朝廷一事,不瞞校尉,其中也牽扯到你袁氏之人……」
說著,他將許劭供出的名單遞給袁術。
袁術看了幾眼,絲毫不見意外,見此渠穆狐疑道:「袁校尉似乎並不意外?」
隻見袁術瞥了一眼渠穆,平靜道:「我汝南士人的詩酒聚會,大多都是我袁氏舉辦,牽扯到我袁氏,有什麼奇怪?」
這財大氣粗的一句話,頓時把渠穆給說愣了,半晌才問道:「那麼誹謗朝廷,也有你袁氏麼?」
然而袁術卻不再理睬他,轉頭問黃琬道:「黃公,這名錄從何而來?」
黃琬如實道:「乃許劭、許子將所供。」
袁術一愣,旋即表情也變得古怪、玩味起來。
見此,黃琬問袁術道:「袁校尉,能否將名錄上的幾名貴氏子侄喚來詢問一番,問問究竟是何人故意在詩酒會間挑事,誹謗朝廷?」
袁術笑著說道:「許是一些後輩喝醉酒胡言亂語,值得朝廷如此興師動眾?」
「這個……」
黃琬也不知該如何作答,畢竟新君要查,他有什麼辦法?
捋了半晌胡須,他才緩緩道:「肆意評論朝政,終究欠妥,更遑論誹謗、汙蔑,若查證是刻意為之,自然也要嚴加管束。」
見黃琬這番表態,袁術也明白這件事避不開了,點頭道:「黃公發話,在下自然不敢不從。我這便回汝陽,最遲明日,將名錄上的族子帶來。」
「有勞。」黃琬點點頭,又吩咐太守趙謙:「其餘人,便由太守派人去傳喚。」
「遵命。」趙謙拱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