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議兵權(2 / 2)
這時龐淵站起身,朝眾人拱了拱手,說道:「老夫仗著多活了幾年,便勸一勸諸位吧!眼下正是齊心合力共渡難關之際,拳頭握在一起才有勁,就咱們眼下這點兵力,就算各自回家去守各家大門,又能守住幾畝地?」他見眾人能聽的進去,嗬嗬一笑,又說道:「既然一營難堪重任,不如將我河源甲騎與徐楊營臨時合成一營,不知徐都尉意下如何?」
徐遠起身回道:「大局為重,該當如此,徐楊營願聽龐老將軍號令!」
「龐老將軍說的是!眼下各營受損嚴重,更應抱團取暖!」柳先聞言也起身道,「倘若耽擱了都統大人的糧草,豈不負了都統平日待我等的恩義?既然大局為重,二位將軍識得大義,老夫也不能落於人後,柳營僅剩三百兵馬也願聽龐將軍號令!」
人便是如此,既然有了領頭的,剩下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張義營願聽龐老將軍號令!」
「成瑞營願聽龐老將軍號令!」
龐淵資格最老,在座都尉以他威望最重,而且河源甲騎雖然折損過半,但仍然戰力最強,一時間竟有大半營頭願合到河源營所部,歸龐淵調遣。
龐淵老臉一紅,這是拿老夫烤火呢!鮮卑人縱使一時戰局不利,又豈能將兵權交與漢人手上?連忙拒絕道:「老夫年邁,難當重任,都統不在,大夥自該聽少將軍和司尉號令!」
朵安鐸這才舒出一口氣,稍稍安心。合並各營是勢在必行,但這兵權豈能外放?偏偏此刻城內全是漢軍,戰局又撲朔迷離,鮮卑人統治岌岌可危,若激怒了漢人,讓他們抱起團來可是不妙,萬幸老龐識大體!
但廳中眾將卻不以為然,涉多都統若在,這兵馬大權自當一言而決,不容他人染指。但朔朗小兒有勇無謀,朵安鐸也是半個飯桶,根本不是鎮北牙營對手,性命攸關之事豈能陪人兒戲?隻是礙於鮮卑人積威,一時無人敢於反對。
朔朗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先前一敗險些釀成大禍,已經折了他的銳氣,實怕再因自己壞了大事。可形勢逼人,又容不得他不接手,此次高句麗侵遼,裡外透著蹊蹺,說不定就有奸細裡應外合,倘若兵權轉手,誰知道這些漢人將軍心裡是怎麼盤算的呢?
「與其讓二哥帶兵,不如交於殿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中響起,竟是錚鑼一邊幫司馬白添茶,一邊說道。
「此去運糧凶險萬分,怎能讓殿下再次以身犯險?」朵安鐸氣的牙根疼,好不容易到手的兵權,竟又要交出去,都統生的好女兒,莫不是想做郡王妃了!
「對啊!除了殿下,還有誰人能敵鎮北牙營?自當由殿下統領!」朔朗一下跳起來,「我願奉殿下號令!」
朵安鐸險些暈倒,這對兄妹著了什麼魔!
漢人裡麵誰人都可統兵,唯獨這司馬白不可!他可是昌黎郡王,大晉朝廷當今皇帝的親叔叔!
漢人若齊聚司馬白麾下,等若朝廷一手插進平州,將置大將軍,置慕容鮮卑於何地!不見大將軍是怎麼一邊放縱他一邊提防他的麼?看不見他又是怎麼一貫裝憨賣傻的麼!
但朵安鐸又仔細一想,眼下這節骨眼談這等大道理卻稍嫌不合時宜,這帽子著實壓的大了一些。論地位論能力,這昌黎郡王還真是不二人選,說到底也隻是區區一隻運糧隊的兵權,這司馬白還能竄上天不成?於是便閉口不言,聽憑眾人議決。
司馬白反而一陣靦腆,推辭道:「這恐怕不合適吧?」
「哪裡不合適!」朔朗起身回道:「野外運糧,若被鎮北牙營所纏,除了殿下,誰人能敵?殿下不必再推辭,我等皆奉殿下號令!」
他說罷便朝廳中眾人掃視一圈:「可有人不服?」
這話也就朔朗兄妹最能說得,既然眼下鮮卑少將軍都發話了,眾人哪還猶豫,此刻威南城兵權歸於司馬白那是再好不過了,紛紛俯首稱諾:「我等皆奉殿下號令!」
朵安鐸瞧朔朗那對司馬白五體投地的模樣,隻覺嘴中苦澀,卻也隻能無奈回道:「我等皆奉殿下號令!」
司馬白兩手一攤,笑道:「不可不可,又無人發我餉銀,我可不出這個力。」
錚鑼見司馬白一勁謙讓,柳眉一豎,俏臉一板,硬生生說道:「殿下若再推辭,當是置大軍安危於不顧!」
眾人見狀再燒一把火:「請殿下接掌威南城!」
裴山雖然不願司馬白犯險,但形勢到了這般地步,再推辭怕是要寒了眾人之心,於是也勸道:「眾意難辭,殿下便辛苦一下吧!」
「既然如此,」司馬白終於慢慢站起身來,麵上神情一緩,忽然言笑晏晏:「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小王初涉軍務,還望諸位幫襯!」
「今日天色已晚,煩請諸位將軍先回各營整頓營務,明日午時校場點兵。朵安鐸將軍,值此非常時期,今日出戰各營一定從重犒勞獎賞,一應傷亡撫恤務必從優從厚,還望將軍費心。裴將軍,城中糧草淄重勞你清點統籌,此外今夜步營輪值守城,裴將軍你且安排仔細,不得大意。朔朗將軍,威南城戶丁百姓雖然不多,但不乏勇悍青壯,你可重賞征召單成一營,由你親自統領,以補兵員不足。諸位,還望戮力同心,共渡難關!」
也不知司馬白是否提前準備好了這套,一番安排下來竟是井井有條,滴水不漏,眾人不禁再次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