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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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臭烏鴉!」

戴文從沙發上跌落下去,帶翻了一旁的小茶幾,他咬牙切齒,左手握拳在地上重重錘了一拳,忍著劇痛,聲音就像是硬生生地從唇齒間擠出來的一樣,「他坑我們!」

一邊的手下連忙過去扶起他。

戴文借力起身,戴上眼罩,遮住那種正因為生理性疼痛而流淚的左眼,「這個地方不能待了,第四軍區那群人就跟狼群一樣,但凡嗅到一點味道就會追蹤過來。」

「這下,我們是真的需要逃跑了。」他不知從哪個口袋裡扌莫出來一張純黑色的卡片,上麵用金色的線勾勒出了一朵鳶尾花的圖案。

戴文用兩指夾住這張卡片,遞給手下,「反正都已經暴露了,把這張卡傳送到阿爾文家裡吧。」

因為顧鈺下手得太果斷,他並非從帝國軍校那邊獲取更多信息。

想到這個,戴文就一陣肉疼,他想起阿爾文最後在腦海裡傳遞給自己的信息。

這些信息包括各種感覺跟情緒,雖然被顧鈺親手刺入心髒,但是阿爾文卻並未怨恨他,也沒有生起報復的想法,相反,在顧鈺懷中的時候,阿爾文最大的想法卻是很溫暖。

就連冰冷的刀鋒都是溫柔的,如同春風化開凍結的河流,心髒的跳動錯了一拍,卻不是因為刺入的刀。

「可真是嚇人。」戴文有些後怕,剛剛他共感最深的時候,甚至也被帶動著,想如果自此死在顧鈺手下,或許也是個很好的結局。

隻是如果這個信息準確的話,那麼阿爾文的死亡過程並沒有多少痛苦,反而比許多人都要幸福。

戴文雖然不是個好人,與阿爾文的交易也是你情我願的,單純的金錢關係。

但是他在得知這一點的時候,還是稍稍鬆了口氣,戴文咕噥道,「他那條命也是夠貴的。」

……

在阿爾文的傷口完全愈合之後,顧鈺才抬起放在他月匈口處的手。

在這個過程之中,培養罐一直從外部的裂縫往外緩慢地流出淺藍色的液體。

液體在地板上到處蔓延,顧鈺此時此刻就半跪在地板上,衣服已經濕了大半,臉上半麵鮮血,這些天稍稍養長了一些的發尾也被濡濕,緊緊貼著纖細脆弱的脖頸,黑發白膚,使得膚色在對比下更加白皙。

他的衣袖正在往下滴著液體,看上去就狼狽得很。

可顧鈺就像未曾察覺一樣,隻是專心致誌地看著阿爾文,結束治療之後才抬起頭,吩咐周圍的人,「送他到醫療室,給他止血止疼,然後替他移植義眼。」

在從顧鈺身邊離開之前,捂住左眼的阿爾文忽然抓住了顧鈺的衣袖,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道,「我的名字,阿爾文。」

一個不被喜愛的,也沒有朋友的阿爾文。

聞言,顧鈺的動作頓了頓,他沒有拂開阿爾文的手,隻是用另外一隻手仔細地,一點點地將阿爾文臉上的血漬擦乾淨,又拂開他淩亂的頭發,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顧鈺手上已經滿是鮮血,身上穿著的白色大褂的衣袖跟下擺也被染紅。

那顏色並不是鮮血那般濃烈的血色,而是很淡,讓人想起日出時天邊的那一抹很淡的粉霞色。

而吳九辨與嚴策則是跟其他人一樣沉默地注視著,這副畫麵確實讓人不知該如何描述,冰冷的實驗室,尖利的刀鋒,大片血色,破碎的玻璃碎片,淡藍色的營養液,以及最中間的,手染鮮血的,穿著白衣的醫生。

色彩對比強烈,場麵鮮血暴力,傳遞出的信息卻極其溫柔,不,應該說是顧鈺這個人傳遞給外界的信息就是溫柔——哪怕他半身鮮血,吳九辨想,倘若顧鈺生為死神,哪怕微笑著擁抱死亡的人應該也會增多吧。

令人扼腕的同時又極具美感,無論如何,見證過這一幕的人怕是很久都要忘不掉這個畫麵了。

顧鈺溫柔地整理好阿爾文的發絲,露出「再見,阿爾文。」

利未安森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下微微一動,不知為何,忽然小聲地喊了一聲顧鈺的名字。

吳九辨看向他,又想,在微笑著那些擁抱死亡的人之中,至少利未安森肯定會是第一個。

在將阿爾文交給隨後趕到的人手中之後,顧鈺這才從一片狼藉之中起身,看向還剩下不到一半營養液的培養罐。

裡麵半人半蛇的獸人閉著眼睛,正在安靜地沉睡,仿佛外界的喧嚷吵鬧一點也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困擾。

因為流失的營養液並不算多,所以他的情況還算可以。

顧鈺的視線從蛇尾掃過,仔仔細細打量過一遍,最後在編號下方那個小小的,幾乎已經快看不清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半晌後,他唇微動,輕聲叫了一聲,「阿爾文。」

這三個字說得很輕,輕到如同一句夢中的囈語,除了聽覺靈敏的利未安森跟吳九辨等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沒有聽到,即使聽到了也要疑心是不是幻覺。

顧鈺安靜地注視著半人半蛇的獸人,視線在那漂亮冰冷的鱗片上停留片刻,心想這會不會又是一個沒有朋友的阿爾文呢?

已經有人開始動手收拾這一地狼藉,因為沒有人下達命令,加上顧鈺正在看,所以半人半蛇的獸人則是暫時被放在了一邊,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人去替他換個培養罐。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顧鈺失笑,「先換一個新的培養罐吧。」

他往後退了幾步,讓出地方,好讓清掃人員有更多的空間可以施展開來。

顧鈺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之前利未安森似乎叫了自己一聲,他回過神來第一個看向利未安森,「剛剛你是不是叫我名字了?」

他詢問道,「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沒有……」利未安森垂下眼簾,他剛剛就是感覺顧鈺忽然離自己很遙遠,直覺告訴他,如果不叫一聲顧鈺的名字的話,他會離顧鈺越來越遠,就像再也抓不住的,斷了線的風箏。

但利未安森沒有說出自己的這些擔憂,他隻是道,「我就是想叫叫你,就想叫你一聲。」

記顧鈺「嗯」了一聲,他並沒有生氣,隻是彎了彎唇,回應道,「好,你想什麼時候叫我的名字都可以。」

利未安森耳尖蔓延上淺淺的紅色,他甚至忘記了收起來身後的羽翼。

在顧鈺擔憂地問起羽翼如何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破窗而入時,率先擊破窗戶的左翼的羽毛上夾雜了許多尖利的玻璃碎片。

「待會兒去醫療室找人幫你仔細挑揀一下。」

顧鈺叮囑利未安森,他的語氣裡帶著抱歉,「我待會兒應該沒有空替你把玻璃碎片挑出來了。」

雖然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現在距離襲擊事件發生不過隻過去了五分鍾而已、

吳九辨早就直接越過一層層的響應程序,上報了最高層,接下來應該會立刻展開調查。

「沒有關係。」利未安森擔憂地看向顧鈺,「我覺得你應該先去洗個澡,收拾一下,然後平復一下心情。」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顧鈺現在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哪怕已經強打起精神來維持表麵的平靜,但是總讓人覺得不對勁。

利未安森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伸出了手,學著剛剛顧鈺的樣子,放輕了動作,用手仔仔細細地替顧鈺擦去了臉上的鮮血。

他擦得很用心,雖然動作笨拙,但是格外輕柔,就像對待什麼珍寶一樣,就連呼吸也屏住了。

於是在這樣小心翼翼的動作下,顧鈺精致穠麗的五官慢慢顯露出來,白淨的肌膚也一點點露出原本的樣子。

在將顧鈺臉上的血跡全部擦乾淨以後,利未安森笑了一下,他剛剛應該是在出完任務回來的路上,身上的作戰服也滿是塵土,黑色的布料有些地方被鮮血染得顏色更深了一些。

這一笑使得他身上原本凜冽的氣息減少了許多,沒有了軍人殺伐血腥的氣質,反而有了些許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少年氣。

顧鈺不該被染上鮮血的,利未安森收回手,心想,顧鈺跟他們這些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扌莫爬滾打裡出來的人不一樣,他生來就應該在純潔無瑕,金碧輝煌,莊嚴的殿堂,被底下的人高高仰望,而不應該跟他在同一個地方,沾染著髒汙的血跡。

利未安森梅紅色的眼眸裡晦暗不明,帶著些許不知名的情緒。

顧鈺隻在一開始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在意識到利未安森想做什麼之後,就再沒有拒絕,而是安靜無聲地接受了這些動作。

在利未安森收回手之後,顧鈺從玻璃的倒影裡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樣,他微微歪了歪頭,「已經好了。」

還不夠,利未安森想,還沒有完全擦乾淨,顧鈺身上的血跡還有許多,他垂下眼簾,細細密密的睫毛也隨之垂下,將那些復雜的情緒遮掩下去。

「謝謝。」顧鈺沖著利未安森笑了笑,「我之後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好了。」

在一邊的嚴策察覺出些不對勁,也附和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係統發來的各種消息,「先去休整一下吧,之後我們應該要開始忙碌起來了。」

……

記被入侵成功,而且還差點兒被人把珍貴的治愈係偷走,這簡直就是被人把帝國軍校的臉麵放在地上踩。

而且也反應出來一件事情,帝國軍校的防禦係統尚且有不知道的漏洞存在,而且這個漏洞一直未曾被發現。

上層幾乎震怒,軍區相關的部門幾乎是全都被調動了起來,高速運轉,情報部門試圖通過各種蛛絲馬跡追蹤到入侵者的來歷,軍隊隨時都在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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