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漁家傲 第三十七章衡陽雁去無留意(十一)(1 / 2)
德格類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勇敢的。
勇敢的沖鋒,勇敢的麵對箭雨而麵不改色,硬肝的麵對任何一種敵人。
可在巷戰中他輸得一敗塗地,最後能夠聚集起來的人嗎也已不足三百人。
於路上心膽俱裂的退出了永平縣,忽然想到這種利索的槍聲,就是在喜峰口,擋住了大汗去路的那一夥人。
當時他隻是站在一旁看熱鬧,反正死的人也是杜度的人,和他沒關係。
可真正的麵對之後才能發覺自己的無力。
仿佛他們的先祖,已經忘了而他們的存在,不在對他們護佑了一般。
「咱們失了城池,回去之後大汗一定會怪罪咱們的。」
其中一名親兵把「怪罪」兩個字咬的很重,德格類不一定會死,他們這些人卻是無法幸免。
「不會的,因為咱們的到了一種新的情報,隻要匯報上去,最多吃點掛落。」
他說的情報就是「玉米棒子」,對於火槍他們還能還擊,可對於玉米棒子,似乎就沒有什麼還辦法了。
在永平縣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組織過騎兵作戰。
然而麵對的家國卻是讓他心膽俱裂,一個小小的「玉米棒子」落地,一個範圍內的騎兵都無一幸存。
就算自己沒有受傷,可戰馬也一定會受傷。
失了戰馬的騎兵還不如步兵。
最難受的就是,巨大的轟鳴,會讓戰馬裹足不前,成了火槍的活靶子。
另外一個就是不知名的兵器一下子轟開了城門,而未知的才是最恐懼的。
他們走的是東門。
一直往東就可以求助灤州的貝勒阿濟格。
想來看在同是上下級的關係,能夠拉他一把,其實仔細想來若不是為了防備還在開平修整的吳三桂兵馬。
也輪不到他在永平守城。
「咱們走東門出城,會不會是明軍故意給咱們留下的陷阱?」
沉默了一會的親兵忽然問道,查漏補缺也是他們的責任,可不單單是為了保護將帥的安全。
「兵法有雲:圍三缺一,懂不懂?」
德格類斜眼瞄了一眼,見到親兵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他說的什麼,心下決定回去之後就把這個親兵換了,什麼都不懂要他何用。
隨即還得意的解釋道:「就是漢人認為,全部圍著,咱們困獸猶鬥,怕是魚死網破,兵將死傷慘重,所以故意露出一個缺口,好動搖軍心,減少損失。」
這次親兵就聽清楚了。
可剛行出不過五百步,路過一個小土丘的時候,就聽到密集的槍聲從遠處傳來。
連人都沒有看到,隻見到一朵朵的青煙冒起,德格類就見到跟隨自己的那些人馬,一個個的躺了一地。
而他自己,也是被坐下戰馬給嫌犯在了地上。
一聲「敵襲」到底沒有喊出來,就被巨大戰馬,倒下的時候壓在了身上,換成了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槍聲停下,山丘後麵露出了一個個腦袋。
「看樣子咱們是乾掉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廢話,還用你說,買看到人家的穿戴都不一樣嗎。」
「啊呸!真當人人都是常山趙子龍,穿不一樣的衣服,就是為了給自己樹立靶子。」
「嘿嘿,別把他和人家趙子龍相提並論,他不配,不過咱們的餓軍功來了。」
一夥人歡天喜地的上去補刀的補刀,俘虜的俘虜。
另一邊的衙門口上。
孫傳庭和盧象升瞧著一位披頭散發,不知疲倦的女人,雙手染血的拿著一把已經看不出樣子的剪刀,一下一下的紮著地上躺著的一具屍體。
「他就是李際春?那個女人又是誰? 」
盧象升問著身旁的知情人士,一位永平縣的本地人。
此地的府兵已經全部被皇太極他們帶走了,隻留下了平頭百姓維持著日常的城池運轉。
「是他兒媳婦,聽說還是他先給那個狗-日-的蠻子的,現在啊,全是報應。」
這名本地人一陣唏噓,怎麼看都有些幸災樂禍的嫌疑。
「那他的妻兒呢?」
盧象升好奇的追問道,見識的越多,對於某些文人的節操,就越是看不下眼。
「他兒子因為反抗被人活活打殘了,他媳婦被送去了蠻子營,據說隻待了一早上,就被扔了出來,最後和他兒子一起被蠻子們用炮轟成了肉泥。」
本地人說著說著就打了一個冷顫。
仿佛就這件事情,能夠讓他好幾年都睡不好覺。
「咱們俘虜了那麼多建奴,是不是也殺一些讓手下們解解心頭隻恨?」
盧象升從未有這一刻痛恨自己,為何要一開始做一位文官,到關外去打建奴不好嗎?
當然這種幼稚的想法,也隻持續了一下,畢竟當年整個大明是什麼狀況,現在站到了搞出也能夠一目了然。
那就不是他玩的轉的。
「腦子清醒一下,全殺了,咱們怎麼去灤州騙城?」
孫傳庭沒好氣的道。
「也是,剛剛那些死士們也說了,聽不懂蠻子的話,若是不會那個炸藥包給力,還真攻不下這座城池。」
盧象升不甘心也得暫時忍著。
「算算時間,粱甫和祖寬也應該攔下逃兵了吧?」
孫傳庭看向了東門,不由的說道。
「什麼算算時間?你要不是聽到了槍聲,算我沒說。」
盧象升立刻揭短,接著又道:「剛好咱們的火藥大部分給了洪承疇,現在也好補充一些。」
孫傳庭黑著臉,他自己隊伍建立的較早,當時各種內部構成還沒有完善,哪像盧象升,帶著的兵雖然打仗不咋地,可後勤管理真的不服不行。
遇水搭橋,遇山開路他已經見識過了,現在就連製作火藥,就能勝任。
雖然他也想要,可這種特殊人才真的不多。
給洪承疇分了兩個,要不是覺得打下了永平,可以進行補給,很可能一個都給盧象升留不下。
盧象升嘿嘿一笑,回頭趕緊吩咐醫療兵救人,雖然這次戰鬥受傷的多,還沒有人陣亡。
可也不能疏忽了救治的時間。
畢竟這些可都是經歷過戰爭的老兵,相對於付出的哪一點醫療費用根本就不值一提。
一時間兩人都忙碌了起來,一人分管城防,一人分管後勤,小小的縣城,再次仿佛浴火重生一樣的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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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薊州簡直是風聲鶴唳。
皇太極不得已隻能放開對京城的圍堵,不但如此,還從通州調回了一些人馬,進行圍剿周圍的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