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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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菲羅斯病了,但他對自己的病情一無所知。

五台戰爭結束後,神羅的英雄並沒有退休,他和以前一樣照常出任務,隻是任務內容由統領軍隊上陣廝殺,變成了消滅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反神羅組織。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比如什麼?」

銀色的長發如同月光一般從指縫間流淌下來,薩菲羅斯背著她坐在床邊。他才出完任務回來不久,明天一早又要去北方的冰原地區。有情報稱那裡藏著反神羅組織的基地,上一批派過去的神羅士兵全軍覆沒,神羅的高層覺得事態嚴重,決定讓薩菲羅斯親自出馬。

薩菲羅斯身上殘留著並不明顯的血腥味,長長的銀發沿著肌理流暢緊實的肩背滑落。和碧綠的豎瞳給人的鋒利感不同,銀色的長發軟而冰涼,在臥室的燈光裡氤氳著柔軟的光澤。

她梳理著薩菲羅斯的頭發,手指從他耳後的發根開始,順著頭發的走勢慢慢往下梳,將銀色的發絲攏入掌中。

這麼做似乎能讓薩菲羅斯放鬆下來。碧綠的瞳孔像貓科動物一樣微微眯起,月匈膛傳來的震動比平時輕緩柔和。她以手指為梳,輕輕抓弄他耳後的發根時,他有一次沒能忍住,發出了愜意而低沉的嘆息,然後很快就止住了從自己喉嚨裡溢出的聲音。

「……沒關係。」她說,「你不用忍著。」

這似乎是個陌生的建議。薩菲羅斯當時轉過頭,用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睛看著她。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做法,你可以告訴我。」

「……」

他將頭轉了回去,半晌才說:「我沒有不喜歡。」

那段時間他經常做出這種舉動。自從她毫無預兆的表白,她時不時就能感受到薩菲羅斯的視線。但和以往不同的是,每當她看過去時,他又會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像貓。

那些美麗又難懂的生物,表達自己心情的方式非常矜持。

薩菲羅斯似乎很想告訴她什麼,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第一次試著幫他梳理頭發的時候也是,他的反應好像有些難以自持,所以第二次機會來臨時她沒有繼續嘗試。薩菲羅斯當時什麼都沒說,表現也沒有什麼不同,但就是能讓她感覺到他微微的失落。

於是幫薩菲羅斯梳頭發的習慣保存了下來。他比她高很多,他坐在床沿時,她得膝蓋觸著床墊直起身,從上往下梳理瀑布般漂亮流麗的銀色長發。

「神羅很早就將你派去了前線。」她撿起之前的話題,漫不經心道,「在那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嗎?」

薩菲羅斯的身影頓了頓:「……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接受訓練。」

「成為士兵的訓練?」

他嗯了一聲,低沉的嗓音在月匈腔裡震動。

她慢慢點頭,繼續梳理美麗的銀發。

「聽起來很辛苦,你一般在哪裡接受訓練?」

「神羅總部的戰鬥模擬室。」

「除了訓練以外,你還會做什麼嗎?」

薩菲羅斯側了側頭,她手中的銀發隨著他的動作滑出些許。

「學習。」他說,「還有讀書。」

「有照顧你的人嗎?」

薩菲羅斯沉默了一會兒。

「……科學部的工作人員負責照顧我的日常生活起居。」

「你一直,」她頓了頓,「作為士兵上戰場之前,你一直都待在那裡嗎?」

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在實驗室裡嗎?

薩菲羅斯靜止片刻,當他保持不動時,就像完美的雕塑、或是捕獵狀態的野獸一樣能做到完全靜止。

漫長的停頓過後,薩菲羅斯簡短地說:「是的。」

「……我可以問一句為什麼嗎?」她放輕聲音,「為什麼神羅的科學家會對你感興趣?」

薩菲羅斯微微轉頭,碧綠的豎瞳朝她看來。

她聽見他說:

「因為我有特殊的戰鬥才能。」

「……」

「……是嗎,原來如此。」

她沒有繼續問下去。冰麵還沒有出現裂痕,但她不敢繼續試探。

薩菲羅斯第二天清早出發,在他出發之前,她讓他在原地稍等一下。

「上次你去冰原地區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身上少了點什麼。」

她讓薩菲羅斯彎下月要,將那條淺灰色的羊絨圍巾搭到他身上,仔細地幫他圍好圍巾,然後稍微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用手指從圍巾裡撥出銀色的長發。

「好了。」她碰了碰薩菲羅斯如同大理石般蒼白完美的臉頰,手指蹭過他的皮膚,「是不是暖和多了?」

碧綠的瞳孔裡湧動著美麗的光河,薩菲羅斯看著她,他臉上的表情不多,但在朦朧的晨光裡顯得溫柔軟和。如果說高大冷峻的身影平時就像出鞘的刀,鋒利冰冷,帶著一種致命的美感,那他此時就像收起爪子的大型貓科動物,低下頭顱任人撫扌莫。

薩菲羅斯微垂眼簾,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遮去了他眼中的神色。

「我會盡早回來。」他低聲說。

這句話意味著神羅的敵人要倒黴了。

她笑了一下。

離開前,薩菲羅斯將她攏入懷中,克製地抵了抵她的額頭。

「抱歉,」他說,「這次又要留你一人。」

溫熱的氣息仿佛仍然停留在麵頰上,當她再次抬起眼簾,薩菲羅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寂靜籠罩下來,她斂起笑意,臉上的表情很快消失不見。她站在玄關前,拿出放在外衣口袋裡的手機。

來自陌生號碼的郵件映入眼簾:

「後天下午三點,第八區劇院旁邊的咖啡館。」

第八區是米德加的商業中心,繁華的街道店鋪林立。不遠處矗立著噴泉廣場,巨大的西洋式建築塔頂尖聳,乍一眼望去就像哥特式的教堂或皇宮。

到了晚上,整個街區亮起霓虹燈光,上映《loveless》的劇院外排起長龍,人群摩肩接踵。和夜晚相比,白天的街道冷清許多。下午三點大多數人都還沒下班,二樓的咖啡館客人寥寥。

她推開門時,門頂的鈴鐺晃了一下,清脆的鈴聲在安靜的咖啡館裡回盪擴散。

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身影,對方神色自然地朝她微微頷首,好像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也不是審問者和被審問者的關係。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咖啡館裡其他人的位置,走向窗邊坐了下來。

「茶還是咖啡?」大概是看出了男人身上的西裝價值不菲,來到兩人桌邊的侍者很有禮貌。

「一杯咖啡,不加糖。」對麵的人溫和道,「再加一杯熱巧克力。」

真是禮貌的威懾。

侍者走遠後,對方轉過頭,神情和聲音都仿佛用精準的標尺量過,保持著恰當的禮儀和公事公辦的距離感。

「我是曾。」

塔克斯的曾。

咖啡館二樓的玻璃窗映出米德加灰蒙蒙的天空。那名侍者很快端著托盤來到兩人所在的桌邊。她看了一眼對方麵前的黑咖啡。

「喝苦咖啡是你們的習慣?」

「不,」曾平靜地回答,「這隻是為了保證工作效率。」

她嗯了一聲:「昨晚加班了?」

「這是我不能透露的情報。」

「真嚴謹。」她端起放到她麵前的那杯熱巧克力,「你們麼?」

對麵的人看著她。彬彬有禮的職業麵具讓人看不出來他此時心裡在想什麼。

「既然你已經強調了效率,」她說,「我們不妨直接開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你比我想象中的禮貌很多。」

「今天的談話,你並沒有應約的義務。」

「是嗎。」她說,「真的沒有嗎?」

曾微微頷首:「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天的談話不會遭到塔克斯之外的人監聽。」

她沒有立刻回答。瓷質的杯子細膩光滑,白色的熱氣在眼前搖曳飄盪。咖啡館樓下傳來鈴聲,叮鈴一聲,餘音在空氣裡如漣漪盪漾消散。

「我還以為塔克斯什麼秘密都能挖掘出來,就連死人的嘴巴都能撬開。」

雙手交疊置於桌麵,曾看著她的眼睛說:「1992年7月,圍牆商業街發生了一起多人死亡的凶殺案,死者生前都屬於同一個犯罪團夥,專門從事人口販賣。」

她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熱巧克力,甜膩的熱意在口腔裡融化開來。

「然後?」

「被販賣的包括貧民窟福利院的兒童,根據幸存者的口述,你當時也在現場。」

「你是說死亡現場?」她回道,「當時很多人都在。光是和我關在一起的就有……五六個人。」

觀察她的表情半晌,曾不動聲色地說:「你看起來很冷靜。」

「你看起來也很冷靜。」她誇了回去。

「我知道這個經歷並不愉快,當時的死亡現場據說非常慘烈,足以讓調查這起案件的成年人留下心理陰影。」

曾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恕我直言,這起案件中的其他證人都沒能做到像你這般冷靜。」

「當年的事給我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創傷,你可以理解為一種情緒障礙。」

「情緒障礙?」

「人所能承受的情緒一旦超過某個閾值,就會像燒斷的電線一樣壞掉。因為當時太害怕了,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就不太能做出正常的情緒反應了。」

曾看著她沒有說話。

「當年的犯人找到了嗎?」

曾的表情沒有變化,語氣依然溫和沉穩:「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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