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黎 第十九章(問生篇 四)錯位的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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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是什麼爽文劇情,不會因為一句話而帶來命運的轉折。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眼中隻有終點並非好事,餘下的隻有在等待中,被時間慢慢消磨的意誌。

「這孩子隻是有些心火,來兩錢蓮子清瘟即可。」文微會診了今日的第三個病人。

與往日相同,每天看病,鑽研醫書。他所做的,隻是等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等待徐秉的消息。

但他如同蒸發般,再無音訊。

又有人叩響了門,打斷了文微的思緒,叩門的是一位神色穩重的中年人,與他相伴的少年同樣器宇不凡,文微見到他,不知為何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魏蘇生年輕時的樣子。

隻是不知為何,少年從未睜開雙眼。

「文大夫,我早就聽聞了您的名聲,這次犬子遭受劫難,還請先生」

「先讓我看看吧。」文微知道症結大抵在眼睛上。

醫者行跡所憑,非名聲也。

不出所料,眼前的少年失去了雙眸,交談中也得知,中年人是符乾縣縣令郭桓,少年即是其長子郭弋。

郭桓隻是將郭弋的經歷簡單敘述了一遍,問及郭弋卻沒有任何回答。

文微細細檢查眼眶周邊,卻沒有發現任何傷痕。

「有什麼感覺嗎?失去眼睛後。」

「感覺隻感覺空落落的,因為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什麼都想不起嗎?」

「嗯」郭弋頓了頓。

「但似乎有一點微光曾出現在這片黑暗中,那個聲音那種親切感,陌生又熟悉,令我懷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嘛」文微檢查好傷口後,開了幾副舒心解壓的方子,便交代父子二人回去了。

「更重要的,是被忘記的時光吧。」

當他又一次見到桃花開,桃花落時,文微已柱上了拐杖。猛然驚憶,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之久。他,又等了三十年。三十載未曾離開蒼藍城一步,世人都傳言文大夫是蒼藍城的守護神而寸步不離。

其實他心裡清楚,蒼藍城,隻是自己的庇護所罷了,留在這裡,才能抓住那一線希望,才能為自己繼續活下去找些理由。

當年的一腔熱血,隻是一時興起罷了沒過多久,文微就意識到與徐秉一別可能再不能相遇。寄出的信了無音訊,也從未聽聞當年連中三元的奇才在何處高就。

他也曾試著將自己從過去的回憶中解脫,十年前,他與一位常來醫館治療傷寒的人成了好友,時不時攜酒敘舊,他是弄木偶的藝人,卻在某日突然作出出海的決定,曾在酒醉時約定歸來必攜滿匣珍寶。

兩個月後,他從那人的遺孀口中獲悉了他的死訊。

又不久後,蒼藍城出了變故,那位遺孀也溘然長逝,隻留下他們不善言辭的孩子。

文微曾在那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世界就仿佛在輪回般重復著悲劇的命運。

他目睹了蒼藍城的變遷,由繁榮到衰敗,他也親歷了自己由意氣蓬發少年變為耄耋老人。變為人們口中的老文。

平淡無奇的生活無劫可覓,卻有處處是劫。

不知不覺,文微已經看淡了,他不在乎蒼藍城又換了哪位州丞,不在乎戲園裡是否空無一人。即使一成不變,自己也會在這裡為過去的承諾堅守一生吧。

一陣風吹過,風鈴作響,有人叩門,文微知道自己又該回到平靜的生活中了。

「看病還是取藥。」文微抬頭前平淡地問。

「我來取藥。」那人說。

「來取三十年光陰。」

文微從未想過會再一次聽見那個聲音。

他猛然抬頭,看見已年過半百的徐秉,清瘦了許多,蒼老了許多,卻不失原本的奕奕神采。

「微叔,我回來了。」徐秉輕聲說。

文微有千言萬語想傾訴,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言語想要注入隙口後的汪洋,卻在翻湧奔騰的一剎變為極為平淡的涓流。

「回來就好。」

一盞茶過後,二人才開始交談。

「這三十年,我遊歷九州,行遍八荒,可前二十九年一無所獲,直至五個月前,我在登州的熟人那邊才得到了魄璃的訊息。」

「魄璃在哪?」

徐秉苦笑一聲,指了指腳下。

「它,就在這裡,就在謁州。」

命運兜兜轉轉卻仍然讓他停留在原地嗎?

文微選擇相信徐秉的話,也接納了這荒唐可笑的命運。

「其實,也並非沒有收獲,我借著父親的名聲得到了充足的資源,了解了全國各地治理的症結,同時也娶妻生子話說微叔這輩子就」

「嗬嗬~」文微笑了笑。

「老夫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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