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遺客 40 這江湖不老期期又盼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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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使點勁兒,磨嘰個什麼!」

「還有你,看著年輕力壯怎就酸軟起來,明兒個讓采餉的兄弟給你獨割一份兒月要子肉,你看可好?」

「往哪砍!往哪砍!響子,讓你往樹根子上砍,沒讓你往我根子上砍!」

楊虎罵罵咧咧指揮著幾個漢子在林子裡伐樹,齊將軍發了話,要在水神廟旁邊立兩處簡房,如今入冬,所有人都擠在一個廟裡不合適,男子漢大丈夫征戰四方,若連個安身睡覺的地兒都立不起來,能算個什麼本事。

他們從徐州一路逃竄過來,早已甩脫了圍捕的官兵。齊將軍還說了,若是風聲沒那麼緊,他們不但要建居,開春了還要在這裡墾出幾個菜園子。

至於那迫在眉睫和捕快薛鳴決生死的事情,他們也商議好了計策。有小先生打頭陣,若是贏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輸了是生是死反正都躲不過,倒不如把精力放在長久之計上。

他們雖也擔心那禦史回頭帶兵馬過來,但老道張紫雲一句話就打消了眾人的疑慮,「他薛鳴,雖是個官兒,但更像個江湖客,這江湖裡的規矩和承諾,在有些人眼裡可能一文不值,可在某些人眼裡會比聖旨還要管用。」

除此外,賊匪頭子齊彥名之所以敢如此寬心,還在於齊都督的開導,也不知這小道姑在他老爹耳朵邊嘀咕了什麼,齊彥名聽後一改往日頹喪,竟變得振奮起來。

這林子裡的五六個漢子,就是在得了齊彥名的授意才來此砍伐木材,要給那預建的簡居尋筋骨嘞。

「虎子哥,不是我偷懶,實在是餓得發暈。這近日裡雖有小先生的銀子來使,可那每日稀粥麵糊的往肚子裡灌,屬實餓得快。」

張聲抱怨的叫李響兒,是一眾人裡年紀最小的一個,約麼著十七八歲。「響兒」聽著太過嬌弱,他更喜歡別人呼他「響子」,擱以前,探路、放哨這類的活兒都歸他乾,他不出現則已,一出現總能給隊伍帶來有用的消息,時間久了兄弟們倒常拿他玩笑,又能「聽個響兒」。

「他奶奶的!誰不餓,我也餓著呢!別廢話!」楊虎凶完,又悄麼聲地朝那人細聲說道:「砍完後我們去林子裡搞點野味!昨兒我可瞅見一個兔子窟。」

響子聽此臉上立即來了神采,乾勁十足,「嗬!忒!虎子哥你起遠點,看我的。」

「呀——那是人是鬼!」

響子重心不穩,被高舉過頭的斧子帶倒在地。他反而立即趴伏著,觀察起遠處突然出現的影子。

那影子兩隻眼睛烏漆抹黑,形容呆滯,頭發鬆散,嘴角還噙著血跡。懷裡抱著個什麼東西,緩緩地往這邊挪動。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都不敢張聲。等那影子離得近了,這哪是什麼鬼,不就是那個薛捕快麼!他要乾什麼?

當他們小心翼翼地看向捕快時,捕快也抬頭向他們看過來。不知怎麼,捕快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凶戾起來,仿佛變成了欲擇人而噬的野獸,麵皮緊繃,露著呲起的牙,嘴裡發出陣陣氣憤的低吼。

楊虎見此哪裡敢去搭話,忙呼喝著幾人暫先躲開。

幾人往後退了十來步,又覺察著那捕快倒也並未追過來,幾個漢子便躲在樹後小心觀察。

誰知那捕快突然就朝著他們發力奔來,一路看去竟留下無數殘影。一道霹靂響在耳邊,那人已如一道黑色閃電襲到幾人跟前。

眾人想逃,可麵對這般雷霆驟至的身法,哪裡還有逃的膽氣。他們不清楚怎麼回事,楊虎倒是看到些許端倪。捕快馳身疾速奔來時不知使的什麼手段,竟不受地形阻力,扭身之間寒光乍現爆出霹靂驚震之聲,又隱約有龍吟般顫鳴,倏忽寒芒又重歸於鞘,他的身影奔至幾人跟前才緩落下來。

「告訴那小子,我不會留力。」

捕快從幾人身前經過,並未拿他們怎樣。等他走遠了,幾個人人才長長籲了口氣。

「要打要殺朝著虎爺隨便來,咋咋唬唬裝什麼大尾巴狼!」楊虎看幾個弟兄在側,此時反倒硬氣起來。

「就是!裝個什麼勁兒!」漢子們紛紛攏著楊虎附和。

「劈哩——劈啪——劈啪——」

身後傳出陣陣悶沉聲響。

「虎子哥小心!」

瞬間,十數棵環抱巨木紛紛炸響,自根部爆開一條條整齊斷口,樹木受自身重壓,嘩啦啦同時歪倒砸落,每根巨木少說有千百斤,砸落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

「快跑!」

眼看棵棵巨木就要朝著幾人當頭砸下,正此緊要關頭,變化又起。

十數根即將倒落的樹軀,原本禿淨的軀乾上竟於瞬間生發無數枝葉,根根巨木如逢春迎夏,卻比春夏來得更快,眨眼便已裹滿青綠蒼翠的繁枝密葉。變化再起,大地劇烈振顫起來,腳下泥土翻湧滾動,突兀兀自下而上破土頂出十數根泥峰,一路向上結結實實抵在巨木的軀乾才堪停下。

這諸多變化同時生起,從開始到停落僅在瞬息之間。

樹軀下的幾人受地上泥土翻湧,紛紛顛倒在地,隻覺眩暈惡心。

過不知多久當林子重歸平靜,這幾人才灰頭土臉地從樹軀底下鑽出來,竟一個都沒受傷,頂多擦破些皮。正當幾人暗自慶幸,卻被眼前離奇景象驚得兩腿發軟,一個個重又無力跌坐在地。

座座突兀破土矗起的泥峰,穩穩托頂著每一根倒伏的巨木,斷木上詭異長出的繁茂柔軟枝葉,也巧妙地支撐著地麵。若不是這些突然出現的神奇變化,這幾人的性命怕已經不保了吧!可……可怎就會如此?

楊虎被眼前景象驚得目瞪口呆,幾個漢子你看我我看你,怎麼也搞不明白。

「去稟軍師!」楊虎率先反應過來,眾人回過神也跟著他往水神廟的方向狂跑。

等他們幾個離的遠了,從合抱巨樹的遮掩裡才緩緩走出一個人來,一身襤褸衣衫。他舉起自己的雙手,滿眼的不可思議。

「這……」男子支吾半天,同樣也受到了驚嚇,「螢……螢兒,你看到了嗎?」

「呼!看到了!」

「怎麼辦?我是不是……」

「還能怎麼辦,公子先跑吧!」

捕快薛鳴回到廟裡找到自己的草鋪蓋,這大白天裡二話不說倒頭就睡,屬實讓人難以理解。

然而更不可思議的,卻是以楊虎為首連同李響兒在內的五六個人著魔了般,張牙舞爪比比劃劃,嘴裡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在講著什麼,若是耐著性子聽,才知他是說著什麼樹都倒了、長了枝葉兒、土疙瘩堆成山之類的瘋話,還火急火燎拉著張紫雲老道的袖袍嚷著一定要過去看看。

張老道扭不過這五六人生拉硬拽,倒也被他們擁著去往林子裡瞧稀奇。眾漢子忍不住好奇,紛紛跟在了後麵。

「軍師,我跟您說嘿,可真神了!您是沒見著那場景,真的嚇死人了!」

「我楊虎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事情,這回算是被我頭回撞見了!」

楊虎一路描述著方才的景象有多震驚雲雲,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覺累。

「你說的是這裡嗎?」張老道看著條條巨木平整的斷口,「這薛鳴的刀法和內勁已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張老道扌莫著整齊的斷口,不知在思索什麼。

可身邊楊虎和李響兒幾人卻再次張大了嘴巴,「這……剛才還不是這樣的呀……你們都看見的是不是!」

放眼看去,除了雜亂倒在地上的十數根巨大而又光禿的斷木,哪裡有什麼突然頂起的泥峰,也沒有什麼突兀生長出來的枝葉!

「餵!響子,我們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對吧!我以良心作證,我沒說一句謊話。」楊虎激動起來。

「我也能保證,真的都如虎子哥所說!」響子和幾個親歷者紛紛點頭。

齊嚴名也走了進來,嗬斥道:「勿再說這些胡話,這寒冬臘月裡的禿樹上怎會長出枝葉,這地麵平平整整,連雪都覆蓋完好,散了吧!」

楊虎見齊將軍不信轉身已經走了,他心裡委屈很是憋氣,此時換作自己來看……可能也是不信的,可的的確確都發生在眼前的呀。

「興許是水神娘娘顯靈吧!」一個襤褸衣衫的男子走進人群,看向一個個巨木斷口。

「華陽兄弟,你信的對不對?」楊虎期冀地看著他。

「我……信吧。」

楊虎盯著那人的眼睛,好一會兒後,忽就泄了氣般,「誒!我就當華陽兄弟信我!」

「怎麼樣,有把握嗎?」老道扌莫著斷口整齊的樹根,朝他笑著看來。

華陽撓撓頭,眯眼而笑:「今晚可還有酒?」

……

無名海岸,刀劍鏗然交錯。

「殺!」

「殺!」

弓箭斜插滿地,斷劍染血映著傍晚殘霞。油火沿著鐵槍木杆燃燒,明旗、盜旗攤爛在地,燃燒時冒著滾滾黑煙。數不清的大明軍勇、江湖義士、倭匪海盜的屍身或跪或倒在地,血流匯聚整片野灘如浪湧紅潮。

早在一個時辰前,收到倭匪登陸情報的大明軍士早早埋伏在海邊,要給這群燒殺劫掠的倭國匪人來一個痛擊。連月來倭匪燒殺搶掠了十數個沿海村寨,偶或某些城鎮都能看到他們劫掠的影子,官府久剿不下,黎明百姓驚懼不堪。

這一戰,集大明軍伍之精銳和數路江湖義士好手,結成精武陣營百餘名,定要將這一路區區數十人的倭匪全殲於此。

「報!倭匪已沉錨登上遊船!」

「報!匪寇遊船五具,每具攜刀兵十人!」

「報!遊船登岸,時正!可殺!」

為首的大明軍將現出狠戾之色,卻很年輕。

「聽我號令!放!」

「唰!唰!唰!」

箭雨向著匪寇登岸遊船破空鳴嘯而去,火焰點燃數隻遊船和幾名倭匪身軀。

箭矢建功,登岸倭匪紛亂起來。

「報!裡許外有三百餘蒙麵倭匪來襲!」

為首的軍士身軀猛震,不好!中計!然而戰鬥一觸即發,如離弦之箭不可挽回,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個道理他是懂的,此時撤退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兄弟們,今晚能活的,飲酒!一個頭顱一碗!」

「哈哈,好嘞!這酒我老劉喝定了!」

「誰都別和我搶!殺!」

「嘿!殺!」

喊殺震天,百餘兵士、豪俠向著剛剛登岸的海盜包圍沖殺過去!刀光劍影交錯,已陸續各有傷亡。有執刀之手被厲斬之下整齊斷落在地,有人被砍了半邊身軀就此癱死,也有人身軀經長槍貫穿軟倒跪下。

「這就是大明精銳?有些讓人失望吶!」為首的倭匪接連出手,已經砍殺多人在地。

「大言不慚!拿命來!」一道身影攜風雷之勢向倭匪首領攻殺而去,擋下了倭匪刀下即將被斬的同伴。

「鳳鳴,有點紮手,怕沒那麼簡單!」被救下的老劉有些不安。

年輕將領也看出來一些端倪,卻也未再多想,此時不宜分心。劍嘯之音再起,他抖起劍身向著匪首席卷而去。

兩道身影交纏激鬥數十回合難分上下,那倭匪首領雖以雙手之姿持刀,卻毫不拘滯,或飄搖點觸殺機在藏,或勢大力沉詭招奇突,內勁剛猛攻勢悍勇。年輕將領倒也劍術精絕,招招不防,反以攻作守,內息鼓盪勁力綿延不絕。二人見招拆招雖各有傷,但都凶勇無匹好似末路凶徒。

「想不到大明軍裡竟有你這種高手!」倭匪震開來勢洶湧的一擊。

「中原武林高手如雲,強我者比比皆是,對付你這等角色還不手到擒來!」軍士抹過臉上的血跡,朝他冷笑。

那倭匪首領越過他的身後看去,更是猖笑不已:「是嗎?你是說你的那些兄弟們嗎?怎麼死得也沒幾個了!」

年輕將領橫劍在月匈做防,回顧看去,百十餘軍武兵勇和江湖義士兄弟死傷過半,此時大多已負傷作戰,在後來的三百餘蒙麵倭匪的突襲下,已是以少打多局麵。

年輕將領不敢再纏鬥下去,狠狠看了一眼倭匪頭領,轉身攻進敵群。一進敵群,他反而壓力驟減如魚得水,劍尖撥挑之間敵喉碎裂,劍身顫鳴穿甲如入爛布,一招一式迅速收割敵匪性命,剩餘的四五十弟兄頓時少了許多壓力,再次振作殺敵。

「嗬!你殺我的人,你的人就不會死了麼?」匪首武士獰笑著襲向兵勇人群。

那些突然來襲的蒙麵倭匪不敵年輕將士鋒芒,經劍氣一震,麵上黑巾碎裂,連著性命也被收去。漢人?

年輕將士再次尋著蒙麵倭匪殺去,倭匪躺倒露出麵目,還是漢人?

再殺!

漢人!漢人!還是漢人!

年輕將士目眥盡裂,眼睛血紅。他想不明白,為什同為漢人,竟會手足相殘被這同族來害!更想不明白,這些漢人為何會勾結倭匪,打著倭人的名號燒殺搶掠惡事盡絕!

「為什麼!」

年輕將領陷入極度瘋狂,劍身厲斬之下甩出劍氣白虹,經身匪寇被劍氣橫掃斜劈瞬時四分五裂。

劍身「噗嗤」刺入一名蒙麵匪寇月匈腹,蒙麵人口中所噴鮮血全都被擋在了黑色麵巾內。蒙麵人笑了,垂死之下卻猙獰無懼,「為什麼?嗬!還不是為了一口吃的?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的皇上!」

蒙麵賊匪倒下,已經死透。年輕將領臉上已經麻木,再沒了任何神色。他抖落掉劍身的血水,那些倒地不起的弟兄們,有他多年的軍伍袍澤,有他江湖上的摯友良朋,如今都死了嗬!

他仰頭去尋那個倭匪首領,眼前一幕讓他不由得驚吼而出,「老劉頭!」

刀身從那人身軀裡拉了出來,血槽往外湧出汩汩鮮紅,老劉頭倒地前頹神笑著朝他說道:「鳳鳴,這酒我怕是喝不上了嗬!不過,你……一定要替我喝呀!」

老劉頭說完,便已徹底絕了聲息。

倭匪首領猙獰而笑,「你殺我的人,我就殺你的人,如此才公平!」

殺到此時,放眼看能站著的,竟也就那匪首與他了。

潮湧如泣,殘陽似血。

年輕將士提劍而行,劍尖拖地。他手上顫抖,劍身顫鳴似在悲泣。他奔行而去,速度越來越快,他要斬下那顆頭顱!

劍身顫鳴聲中綻放著殘陽光華,年輕將領身形仿佛融到風裡,再現身已驟然臨於倭匪近身三尺。

「嘩嚓!」

刀劍交錯,內勁迸發。劍身鏗然斷裂,揚在空中半截劍尖上的殘陽光色,是這把劍最後的光華。

「你的劍,怎及我神刀!」倭匪刀身狠狠插入年輕將領腹部,麵色冷毅。

年輕將領打量著咫尺身處的敵人,想不到那倭匪竟也和自己一般年紀。

他猙獰笑道:「是嗎?」

匪首驚覺不妙,欲拔刀撤身遠離,誰知刀身傳來一股拉扯大力,竟被那將士用手死死攥住,縱使手掌割裂血流不止也渾然不覺。

半截劍身映著最後一抹兒殘陽光色揮揚而去。

頭顱飛揚!

……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身處何地。年輕的將士從虛弱中悠悠轉醒。

「你叫什麼?」

有人在身側清洗著沾滿血跡的繃帶,那些洗乾淨的布條被他隨手搭放在晾衣的竹竿上。

「薛鳳鳴。」年輕將士虛弱地看著自己身體,被刺穿的腹部傷口已被縫合,那把敵匪的用刀此時正躺在自己身側,「不知您是?」

「我麼,此時還是閒人一個,」那人又說道:「這把刀不錯,但和你的名字相克。」

「相克?」

「這把刀鑄造時,應該是用了什麼秘法,以潛龍血鑄靈,與你的「鳳」字天然相克,合該你有這一遭劫難,」他又說道:「你若想用這刀,可以試著把名子裡『鳳』字拿掉。」

「前輩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來如何打算!」

薛鳳鳴低頭沉思,突然激動道:「前輩,我的那些兄弟可有……活的?」

「你是說海岸野灘上的那些人吧,都死了。」

年輕的將士瞬間神色黯然,眼中噙淚,久久以後才愴然道:「多謝前輩恩救!」

「我雖救了你,可你也不用謝我。相逢是緣,我指三條去路給你。」

薛鳳鳴抬頭看去。

「第一,你若想繼續和倭匪較勁,我可以薦你到元敬那裡,他受皇帝的意正招募私兵,日夜訓練就是為去打倭匪的。哦,別人稱他們為戚家軍,還挺威風。」

「第二,你如果有意,日後傷好了可以去京城,欽天監聽過吧?欽天監有個神機科,我在那裡或大或小是個官兒,你可以來找我,我可以給你謀個差事。正好,你師父也在京城,可以常陪你師父。」

「第三,你也可以繼續回你的衛戍所當你百戶總旗,隻是兵部逐漸勢大,你們日後被一群文官牽著鼻子可能會受些委屈。不過經這一役,朝廷嘉獎不期而到,官府都在尋你下落,你的兵身興許會有什麼變數。」

薛鳳鳴驚道:「前輩怎知我師父?」

那人微笑看過來,「我說我是算的,你信不信?」

「此間事已了,我們有緣再見。」

話音一落,那人將卷起的衣襟放了下來,拍打拍打身上衣袖,就出門去了。

「對了,我姓神,名機,欽天監神機科是由著我的名字設立的。」

薛鳳鳴趕緊去看那人容貌,年若四十,可再仔細去看,那人麵容已經背轉離去,隻給他留下一個紋著星月的素白長衫遠去背影。

「神機。」薛鳳鳴悄悄記下這個名字,他又看了看身邊的長刀,刀身奇特,「薛……鳴?」

那長刀忽然顫動起來,發出著奇異的振響,像鶴嘯,更像龍鳴。他趕緊攥住刀柄,那刀身鳴嘯之音才瞬間安靜下來,「以後,你跟我了。」

從此江湖上少了一個劍俠,卻多了一個名為薛鳴的刀客。聖旨下來,刀客受到嘉獎,除賞賜銀錢幾許還免除了他兵丁的身份,封賜「補賊禦史」稱號,為四大捕賊禦史之一,轉司淮揚賊匪剿捕。

隻是這個禦史和別個有所不同,更像個走江湖的俠客,他的人很冷,他的刀更狂,死於他刀下的倭寇賊匪不計其數。而那些真正的倭匪,自看到他手裡的那把刀時,就已膽寒不戰而退。

他有時也會獨自一人在無數墳塋之間喝悶酒,一碗給自己,一碗給諸墳。

「來,喝!」

「這碗是我的,你們不是要來和我搶嗎!」

「喝呀!你們倒是喝呀!」

……

水神廟裡,捕快薛鳴不知夢到了什麼,不時囈語。

「這大白天裡,他咋回事?要不要……」王麻子又做了個手背過喉的手勢。

楊虎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他娘的能不能有點道義!你聽過『江湖』兩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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