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水(3)(1 / 2)
生個娃。
李含章呆滯地愣在原處。
紅霞飛落麵龐,瓷白的小臉緋雲四溢。
她纖指發硬,緊緊地攥在掌心,按壓著格外清晰的脈搏。
話本裡香艷的白描畫突兀飛進腦袋。
把她的神智撞得顛三倒四。
和梁錚生個小寶寶。
要……做那種事。
這是可以的嗎?
李含章腦袋發懵。
等等,不是在說癸水嗎?
她為什麼……會在想小寶寶呢?
不知從何而來的心潮沖刷著她,一浪高過一浪。
心裡好怪,說不出來。
她隻能僵硬地挺著背脊。
如若不然,就要被這浪花拍得不省人事。
可害羞的哪裡隻有李含章?
哪怕是在軍營裡扌莫爬滾打的梁錚,一時也赧了臉。
他常受日曬風吹,肌膚呈出健朗的淡蜜色,本是不怎麼顯紅的。
但這回,他的神情變化格外明顯。
連耳廓都在烈烈發燙。
這事兒能搬上台麵說嗎?
張虎娘怎麼一點兒也不害臊啊。
而且,真要說和卿卿生個娃,他連想都沒敢想。
盡管他就愛故意講些葷話來逗李含章,可小妻子還沒當真討到手呢。
都沒跟自家小孔雀在一個窩裡打滾。
他是有賊心也沒賊膽。
梁錚心裡害臊,不自在地捏了捏鼻尖。
可他那雙皂白分明的虎目正閃閃發光。
躍躍欲試。又不太敢。
見二人神色大變,張虎娘倒是不動如山、泰然自若。
甚至極無辜地眨了眨眼:「怎麼啦?」
無人回答她的話。
中堂內的氛圍曖昧又尷尬。
張虎娘笑得眼彎如月牙。
她就是故意要去捅小孔雀的含羞窩。
否則梁錚這呆驢不爭氣呀!
她故作恍然道:「咱們是友人,不至於生分到這些話都不能說吧?」
李含章沒應聲。
她仍滯在那兒,頂著俏麗的羞臉。
春桃似的頰長成了火紅的牡丹花。
好像伸手一掐,就會嫩盈盈地擰出暖紅的汁水。
梁錚輕輕地咳了一聲,多餘地整理起緊束的袖口。
熠熠的目光幾乎粘在李含章身上。
「有效嗎?」他問張虎娘。
嗓音低沉鬆啞,聽著蠢蠢欲動。
「我哪知道,我與我夫君又沒個孩子。」張虎娘攤手,「這不是在等長公主和駙馬先生個娃兒出來,給我和我夫君探探路嘛。」
長公主和駙馬。
長公主!
被點名的李含章圓肩微凜。
梁錚搓了搓鼻子,小心翼翼地瞟著她。
他在看她有什麼反應。
可她沒什麼反應。
腦袋空空、暈暈乎乎的小笨蛋,至今還沒緩回神來。
梁錚已扌莫索出大致的規律來了。
當李含章害羞到極致,那個小腦袋瓜就會短暫地停擺一陣子——這種時候,她就會軟得像團春水做成的棉花,最是好拿捏、好欺負。
嗯,得抓緊機會。
梁錚見機行事,半跪在小人兒麵前。
「卿卿。」他柔聲喚她。
李含章沒看他。
遲鈍、緩慢地眨了眨眼。
纖密的睫羽仿佛簾扇,半遮住那雙迷茫的桃花眼。
「嗯?」她終於應。
上翹的鼻音又酥又軟。
梁錚探出長臂,隔著袖麵,輕輕揉住李含章一隻小手。
纖細的瘦腕隻微微打了顫兒。
沒有抗拒他的到來。
梁錚見狀,步步為營,繼續試探道:「要不要試試看?」
李含章徐徐轉回眸子。
「試……」她望著他,「什麼?」
懵懂又天真地發問。
梁錚正要答話。
「嘩啦——」
中堂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李含章如夢初醒。
梁錚的臉霎時黑沉下來。
「長公主!張家樓的魏掌櫃來啦,說是來接他——咦?」
闖進來的元青一臉驚訝:「駙馬也在呀?」
李含章點了點頭。
她咻地自梁錚掌中收回手。
小臉依然通紅。
張虎娘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
對一株小含羞草動了心,真真是神仙難救。
梁錚,你可得加加油、靠自己啊!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啦。」她利落地站起身,「食盒我叫夥計來取便是。」
張虎娘行至門邊,留給梁錚憐憫的一眼,便隨元青離開了中堂。
中堂內隻剩李含章與梁錚二人。
一個坐著,一個跪著。
琳琅滿目的茶點仍在案上擺,新鮮出爐的薑湯滾滾蒸著熱。
沒人說話。
梁錚凝望著李含章。
眼中滿是遺憾。
他倒也並非當真要同李含章抱個娃。
隻是,若能止了她的癸水疼,自然是好事一樁。
況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摟著香香軟軟的小妻子睡覺,怎麼就那麼難呢。
卿卿不都說了嗎——這段日子,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再多點苦勞,他當然也不介意啊。
梁錚越想,心中越發不甘。
就差以頭搶地。
他提起一口長氣,想再同李含章說些軟和話。
兩瓣唇才張開。
柔荑就輕輕堵了上來。
梁錚順勢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