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鄉(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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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人?!

這是什麼糙野的稱呼。

而且,怎麼又動不動就扛人!

李含章不滿地掙紮起來:「你撒手!」

對著強健的背膀又推又捶。

紋絲不動。

梁錚偏首,朝肩頭的小人兒瞄了一眼。

看不見她嬌惱的神色,唯有石榴紅的襖裙映入眼簾。

被他手臂壓住半邊,餘下的末梢胡亂搖擺。

嬌俏、可愛、倔強。

像一片不斷甩動的魚尾。

梁錚勾起嘴角,目光卻愈發晦暗。

他樂於聽人贊美李含章、將所有美好的詞匯都用在她身上——他的小妻子是最嬌貴可愛的,值得被所有人尊敬、認可、欣賞。

可誰也不能對她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哪怕隻在瞬息之間。

梁錚橫過一臂,攏住兩條亂蹬的小腿,徹底掩住下裙的所有動靜。

他抬目,冷冽的眼風掃向愣住的書生。

「還有事?」語氣不善。

如刀的目光刮過周身,書生渾身一激,險些沒拿穩手中的書卷。

他打著哆嗦、顫巍巍地抬起眼。

隻見那背光而立的男人精悍強壯,足足比他高出半個頭,身上的紙裘被結實的肌肉撐得飽滿,麵色陰鬱,凶戾入骨。

好像緊護獵物、不容窺探的惡狼。

而獵物就伏在他的肩頭。

「無事!」書生驚惶地搖頭,「是、是在下打擾了。」

梁錚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他扭頭往屋舍走去,沒再管身後的不速之客。

李含章仍在鍥而不舍地掙紮。

天真的孔雀對惡狼的護食行為無知無察。

梁錚沒管那撓癢似的小拳頭。

反正也毫無作用。

他推門進屋,環視四下。

屋內窗明幾淨、乾淨整潔,應是樓宏明遣人打理過。盡管格局不復曾經,但從前的家具沒有被置換,隻是翻新整修、應有盡有。

梁錚來到木床前,將小妻子扔到上頭。

李含章像根無害的小羽毛,輕盈盈地飄進一片柔軟之中。

完全……不疼。

嬌小的身軀頃刻就陷了進去。

她有些驚訝,小手朝榻上又揉又捏。

手感熟悉鬆軟。

是她愛用的鵝羽軟褥!

方才的氣惱頓時盪然無存。

竟還能在這兒睡上鵝羽軟褥?

她本來都做好睡硬木板子的打算了。

李含章性子單純,本就很是好哄。

此刻又被額外滿足了心中的期待,不由喜上眉梢。

她在軟褥上快活地滾了幾圈,便懶懶趴在上頭,俏麗地晃盪起兩條細白的小腿。

在永慶村這樣的偏遠山村,絕不可能有鵝羽軟褥。

如果有,那就是有人特意準備。

李含章回頭,眸光盈盈:「駙——」

剛說一字,後話就收了聲。

梁錚就站在她身後,雙臂抱月匈,自高而下地低頭望她。

他眉關鬆動,唇角上挑。

看似在笑,卻有股難言的怪異感。

李含章的欣喜回縮一半,晃悠的小腿也停住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囁嚅道:「你……」

他、他怎麼怪怪的?

出什麼事了嗎?

梁錚沒應聲,隻微眯起眼。

他的視線掠過李含章周身,最終停在那兩條滯空的腿上。

那雙長目意味不明地彎了彎。

李含章忽感不妙。

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她警覺,想自木床上翻起身。

可剛使上勁兒,一股力道就壓往後月要。

李含章被生生按回了軟褥。

月要間的大手並未離開,遊刃有餘地控製著力道,既能將她管住,又不至於弄疼了她。

她還沒來得及撲騰,鵝羽軟褥就下沉幾寸。

硬物緊接著抵上她的襖裙兩側。

連掙紮的空間都沒給她留。

李含章氣急敗壞,又動彈不得,隻好慍惱地回頭。

卻對上梁錚一雙沉鬱如夜的眼。

莫名令她有些心虛。

她小聲:「你、你不能這樣對、對本……」

怎麼了嘛,她、她做錯什麼了?

梁錚雙膝一夾。

懵懂的小孔雀被服服帖帖地束在褥上。

「好卿卿。」

他一番話說得咬牙切齒。

「不主動交代?」

李含章迷茫:主動交代?

他、他是想讓她主動交代什麼?

她努力地向前回憶,隱隱約約捉到一點苗頭。

是在說……他書生當成仆從的事?

可、可是——

李含章委屈道:「你不是說要隱藏身份嗎?」

梁錚眉峰一挑。

麵前的小妻子眼眶微紅,雙眸水波搖曳,像隻香香軟軟的白兔。

還是特別笨的那種小兔。

甚至都沒發現他正在吃她的醋。

那就得讓她好好記住。

梁錚俯下身,沖著那瑩白軟嫩的臉蛋親了一口。

用了點勁兒——分開時發出啵的一聲。

李含章被梁錚的突然襲擊驚得肩顫,迷瞪瞪地眨眼,頰邊也泛出柔潤的粉意。

「身份歸身份,夫妻歸夫妻。」

沉啞的嗓音在她耳邊磨,壓著三分妒火、七分眷戀。

「換什麼身份,我都是你男人。」

話已至此,李含章終於發現了梁錚身上的那股酸勁兒。

原來不是因為身份的緣故。

而是因為,她沒主動說二人是夫妻。

微妙的欣喜在心頭淺淺漾開。

像一朵剛破土的小花,迎著光,稚嫩地舒展。

沉浸在愛河裡的小孔雀悄悄地翹起嘴角。

梁錚為她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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