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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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木梯霎時歪倒。

紅絹花飄落在一旁的雪地之中,像團將熄的火焰。

李含章摔在地麵。

後月要的鈍痛漫入四肢百骸。

她疼得淚花直冒,竭力壓住呼吸,仿佛每一寸氣息都會加劇當前的疼痛。

元青墜在了李含章的身上。

她沒有受傷,隻呆滯著,還未弄清當前的狀況。

神智一點一滴地回歸。

她終於發現了墊在下頭的顫抖身軀。

小姑娘慌了神,雙眸很快蓄起淚水。

她連滾帶爬地站起身,才離開李含章身前,又撲通一下、跪坐在地上。

「長、長公主……」元青聲音打顫,說不出整話。

李含章疼得厲害,不敢動彈。

她疲怠地扇睫,自月匈腔裡擠出一縷聲音:「不打緊……」

「真、當真……」

斷斷續續,氣若遊絲。

「不打…緊的……」

足音自雜院的方向匆匆趕來。

是梁錚。

他聽到響動後,當即奔向中庭,眼見此情此景,便對事情經過明了半分。

長臂很快卷往李含章身後。

梁錚緊蹙眉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他眸光一掃,看向旁側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小姑娘。

「元青,去傳太醫。」

梁錚聲音低沉,卻不含苛責。

元青一個激靈,雙手往臉上亂抹,匆忙地擦去又愧又驚的淚水。

「我、我……」她哽咽道,「這就去太醫署!」

梁錚將李含章抱入北堂,令她趴在榻上。

他心疼極了,眸光比隆冬的夜色還深,卻又不通醫術,隻能束手無策地坐在榻邊,一遍又一遍地撫著李含章的手,恨自己離她太遠。

李含章疼得滿頭是汗。

那隻圈住她的大掌,正在微微顫抖。

她能感覺到,卻無力回握。

不一會兒,元青就帶著太醫趕來了。

太醫在途中已聽說了大致情況,匆匆禮過後,便往榻上去、為李含章隔絹扌莫骨。

這期間,梁錚神情凝重、守在旁側。元青則站在前廳,將雙手背在身後,隔著簾兒看向寢室,下唇緊咬,稚嫩的臉龐也漲得通紅。

「如何?」梁錚緊張道。

太醫拱手道:「回將軍,玉清殿下是傷著月要筋了,但傷勢並不算重。」

「傷筋動骨,重在外治。下官為玉清殿下開幾帖活血化瘀的敷藥,另配散瘀止痛的煎藥,再輔以簡單的推拿,不日便可康復。」

梁錚聽得雲裡霧裡,眉峰愈緊。

他本要細問詳情,餘光淡瞥,先瞧見元青還打著哆嗦,到嘴的話又拐了回去。

小姑娘怕是嚇壞了。

當著她麵說,定會讓她更愧疚。

梁錚耐著性子,向太醫打個眼神,便與其一同離開了北堂。

室內隻餘李含章和元青二人。

李含章伏在榻上,力氣漸漸回歸。

可她麵朝榻尾、背對珠簾,瞧不見身後的情況。

周遭分外安靜,連呼吸聲也聽不清晰。

李含章短促地嘆了口氣。

她微微挪了挪身,垂眸望向榻下,輕喚道:「元青,來。」

響起的腳步聲局促又焦急。

一雙麻布鞋進入視野,鞋尖濕潤、色澤暗沉。

李含章抬眸,視線自下而上打量過去,瞧見濕津津的絨裙、灰撲撲的紙裘、絞在一起的雙手——最上頭的,是元青凍得通紅的小臉。

她不多言,向元青招了招手。

元青走到榻邊,跪下身去,湊到榻上人麵前。

李含章抬起手臂,觸上元青的發,順著扌莫了扌莫對方的腦袋。

元青身子一僵,撲簌簌滾出兩汪熱淚來。

「長公主!」她哽咽著,「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點兒也不想你出事!我當真不知道你在我後頭,也不是故意要摔下去的……」

李含章自手掌處覺出涼意,又看元青濕漉漉的,料想其定是太過焦急、在途中摔進雪裡。

她本就不怪元青,見情勢如此,更是滿腔憐惜。可她歷來不是擅寬慰人的性子,一席安撫的話打過三五回腹稿,仍感覺味道不對,隻好道:

「元青,你別哭了。本宮不怪你。」

不說便罷,一說,元青反倒哭得更凶了。

不大點的丫頭抽抽搭搭,身子繃得僵直:「長公主,您總是這樣好。我情願您罵罵我、責罰我,都比您待我好來得更舒坦些。」

她心裡難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將話語無倫次地往外倒:

「自打阿婆與我來了上京,您待我們格外好,從不曾因您身份尊貴而瞧不上我們。」

「按照西北的風俗,誰家能在年前最早掛上絹花,新的一年就能平平安安。」

「我、我將您視作我的好阿姐,隻是想將絹花掛上去,讓咱們家都能快快樂樂的……」

聽過這席話,李含章既有驚訝,又有感動。

平素裡,元青雖然性子活潑,但很少與她如此剖白。二人從前的交流多半與梁錚有關,幾乎從不曾撇開梁錚、單獨聊聊其他。

此時此刻,元青這一聲好阿姐,竟如鑿冰似地,喚到她心坎裡去。

她並非沒有姐妹——如柔嘉、太華等長公主,哪個不是她的姐妹?可燕宮裡的血脈比荊棘更荒蕪,不說姐妹,縱是母女,親情也少之又少,算計反而滔滔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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