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夫人歸寧(三)冒失援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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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衛國才女,後世典範,又有如此戰略眼光,她從諸侯之婚一直說到許國的生存之道。若是此時女子能夠從政,以她的才能,一國大夫之位自是不在話下。」於正心中暗暗稱贊道。因二人相辯話語傳來有些時斷時續,他為聽清復又上前了幾步。

徐國大夫此時臉色鐵青,許穆夫人這話卻是說他們這些大夫不知規勸國君,沒有盡到臣子本分,分明是奸臣、弄臣一流。

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又如何肯罷休,因而也是厲聲斥道:「夫人,《周禮·先王之製》曰:父母在,則歸寧。沒,則使大夫寧於兄弟。夫人也是姬姓後人,難道忘了周公所製祖宗禮法不曾。」

這是抬出了祖宗的宗法禮製,按許穆夫人的情況,如果國內的父母皆已亡故,國君夫人是不能親自再歸寧的,遇國喪也隻能派遣大夫前往代為吊唁。許國大夫這話是說:你說我們沒盡到臣子本分,可你自己分明才是不尊禮法、不守婦道之人。

「尊禮豈能泥古不化!」許穆夫人實在有些惱怒這些人的愚頑,真的既愚蠢又頑固。見實在說不通什麼,夫人也隻能無奈地嘆息道:「也罷,大夫不要再說了,許人怨我、尤我,姬淇盡皆受著便是。

國君使諸位大夫三追於我,第一次是我剛駕車打算離開許國的時候,那位大夫尚且能好言勸我,我說我要去衛國吊唁。

第二次是我離開許國剛入鄭國的時候,又有大夫追上勸我,我說我要回歸生我養我的父母之國衛國。

第三次就是今日,換成了您這位許國最善領兵的大夫,又有二十宮廷甲士相隨,想是國君已對大夫有所交待。也好,就讓姬淇見識一下當年英武果決的許國國君。

隻是今日姬淇仍然要說,誰也不能阻擋我回衛國,活著,便隨馬車走進衛國;死了,屍身也要歸葬在衛國,這便是姬淇如今的心意。大夫拔劍吧!」

徐國大夫滿臉脹得通紅,右手已按在配劍之處,口中怒道:「夫人,你真的想好了嗎?許國隻有病故的夫人,沒有無禮歸寧的夫人。」

這便是明目張膽地出言威脅了,隨從的二十甲士聞言瞬間散開,將許穆夫人的幾輛馬車圍在中間,隻等大夫一聲令下,便真要刀兵相見。

許穆夫人車隊中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宗女,護衛的幾個隨從也不過是昔日陪嫁的匠人,卻是沒有多少反抗之力。見此場麵,皆有些慌亂,拿眼去看許穆夫人,等著她的決斷。

隻是許穆夫人卻是心意決絕,她並不怕死,隻是想到今日即使死了,也未必能如自己所願,自己的屍身怕還是會被大夫帶回許國去,心中不禁悲鳴。她用嘶啞的嗓音歌曰:

載馳載驅,歸唁衛候

驅馬悠悠,言至於漕。

大夫跋涉,我心則憂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

視爾不臧,我思不遠。

既不我嘉,不能旋濟

視爾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

女子善懷,亦各有行。

許人尤之,眾稚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

控於大邦,誰因誰極

大夫君子,無我有尤。

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1

於正作為後世的一位語文老師,聽得詩經中這篇著名詩篇《載馳》朗朗出口,哪裡還能把持得住。卻是持戈在手,徑直前往二人之間,不自覺地護衛起許穆夫人來。

他本就已離得不遠,因而一陣熱血上湧的功夫,還沒等他冷靜下來便已來到了兩隊之間,自是引來兩方人員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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