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新勺子（2 / 2）
程東隻得再把目光落回那個【嚼冰者】身上：「誰叫你們來的？」
「還能是誰，自然是你優雅機智、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枝繁葉茂、貌比潘安、風姿綽約、博古通今、落落大方的……」
程東的嘴角輕顫了兩下：「高樂？」
這個全身機械的人工智能就當真施施然地從酒架後麵走了出來，手裡正輕輕地擦拭著一瓶蘇格蘭威士忌：「正是在下。」
「你的成語學的倒是不錯。」
「感謝贊譽，我這個人向來對於一些博大精深的文化有所研究。」
「不過……」
程東搔了搔鼻翼，「不過有些詞……算了！你高興就好！」
高樂的眼睛一瞪：「你這個狗東西！你一見麵就要找我的毛病對不對，當初真是老子瞎了眼，才願意做你的眼睛！」
「當初正是老子瞎了眼，才讓你做我的眼睛。」
程東聳了聳肩，「不過我今天不太想和你吵架，安雲去哪了？」
「工匠小姐現在沒時間。」
高樂下意識地朝著酒館的後門看了一眼，「如果伊堂先生告訴過你那幾個家夥發生的故事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那個小妮子正在忙什麼。」
程東點了點頭，拍了拍伊堂嵐的肩膀，兩個人次第坐到了吧台前麵。
「把你手裡的那瓶酒遞給我看看。」
程東說著話就要搶酒，高樂哪裡肯依，立刻下意識地側身後撤，可未了腳下卻突然踩到了一根硬邦邦的藤蔓，就地四仰八叉地摔了下去。酒瓶脫手，另一根藤蔓瞬間出鋒，順勢便將那瓶威士忌牢牢地纏住。
「王八蛋，你搶我的酒！」
高樂甚至還未等站起身來，便破口大罵，「你在老子的酒館還敢撒野，知不知道，酒就是老子的命！老子好不容易才……」
「別這麼小氣嘛，
說到底，咱們兩個也曾是過命的交情對不對？」
程東不知從那裡搞來了兩個方杯，拋給伊堂嵐一個，自己則大大咧咧地擰開瓶蓋，就朝嘴裡灌了一大口酒，「想想當初在西城區，咱們兩個是怎麼和軍隊開戰的；想想在玩偶之家的時候，麵對那麼多變異體怪物，咱倆可是立過海誓山盟的……哦，對了，還有在鳥居手公司大樓的那一次，你為了喚醒我的記憶，而不惜犧牲掉自己，而我呢？我為了重新把你奪回來，差點被鮑裡斯那個王八蛋徹底弄死，這些你都忘了嗎？」
眾人聞言都是一片嘩然。
「我靠，高老板，你真的沒吹牛啊！你那麼厲害！」
「高老板，扳倒手公司這件事，果然也有你的功勞是嗎？」
「看看人家，即便隻剩下一顆眼睛，也敢和程東閣下應對敵人的百萬大軍！再看看咱們……空有個現成的武裝義體，卻被上帝之手和倒懸城像是條狗一樣地呼來喝去，真他媽的丟臉！」
「不單酒品好，人品更是一級棒！不愧是我所鍾愛的酒吧老板，您可真是個大英雄！」
「高老板，英雄！高老板，英雄！高老板，英雄！」
高樂本來是想就著程東的話繼續反駁的，可無奈這群酒徒實在太過熱情，贊譽的汪/洋幾乎瞬間就把高樂梗在喉嚨裡準備罵娘的話給徹底淹沒，這個人工智能立即擺出了一副嚴肅且認真的模樣，對著歡呼中的眾人淡定地舉了舉手，然後開始裝模作樣地清起了嗓子：「咳——大家……大家冷靜一下。雖然我隻是東壑聯邦當中極其渺小的一顆螺絲釘，但是，作為人類的好朋友，我認為，在聯邦淪亡，信念喪失，光芒不在的時候，我有理由第一時間站出來，擋在你們每一個脆弱的人類之前。我並不是什麼大英雄，這是我的心裡話，但是……我隻是想通過燃燒自己的這種方式，喚起萬萬名人類同胞們不甘被奴役，砥礪前行，英勇奮進的靈魂！我的這間酒館，承載了我畢生的光榮與理想，在信念上，我是寧願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想讓酒館陷入危難之中的。但是，我的好朋友程東有難，在這一時刻我卻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同程東並肩作戰！這並不是我要成為一個英雄，才發出的行為，隻是因為……我不放心，我不放心讓一個脆弱的凡人，遭受生命中再多的磨難。我知道，當這個世界需要我的時候，我便一定要挺身而出，為了自由，為了理想，為了榮耀，為了……」
程東醉醺醺地拿著酒瓶，悄無聲息地對著伊堂嵐使了個眼色：「看見了嗎？這就是高樂……自尊心比人類都要強烈的智能機器！」
高樂長篇大論的演講似乎永無止境，幾個酒客也算捧場，一個個全部聽得聚精會神，幾個本就醉意微醺的男人，甚至還悄悄地抹上了眼淚。
伊堂嵐深以為然地對著程東狠狠地點了幾下頭。
正在此時，酒館的後門終於被緩緩地推開，高樂的演講終於在這大門洞開的一刻戛然而止。
來的人，正是芙蕾雅和康寧。
「哥？」
芙蕾雅明明沒有開口說話，可是聲音卻回盪在了程東的腦海當中。
這讓後者不由得「蹭」地一下站起身來，「小雅，你怎麼樣？」
後者輕輕搖頭，嘴唇微動，聲音卻再度從程東的腦海中響起：「我恐怕……真的說不了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