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1 / 2)
白傅恆想起當初陶洛單獨給自己演奏曲子的時候,他的心情那叫一個歡呼雀躍。
可憐又無助的小鬼囊中羞澀,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喜歡。
第一次有人給自己送曲子。
而且還是隻屬於自己的曲子。
但是……陶洛怎麼看見誰都給送曲子?!
白傅恆沉思中。
陶洛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到他的樣子,遲鈍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逢人就送曲的事情。
陶洛見白傅恆嘴角肌肉動了動,心中暗戳戳想,哥哥是不是吃醋了?
但是自己對陳雲浪真的印象不深啊!
陶洛心中泛起波濤,伸出手抱著了白傅恆的手臂,語氣認真地說:「不一樣的,雖然我的確是喜歡給人送曲子,但是我對白哥是不一樣的。」
陶洛沒有鬼魂時的記憶,但他通過網絡了解到自己死後乾過一些事情。
「哥哥和他們的都不一樣,隻有哥哥的是完整的曲子。」
送給賀倡的曲子是半成品。
給陳雲浪的也隻是短短幾個小節。
唯獨送給白傅恆的曲子是完整的一首。
陶紙偷拿自己的曲子在綜藝上演奏,節目組覺得曲子來源有爭議,所以沒有公開放出來。
而白傅恆錄製的視頻也並不完整。
陶洛小聲說:「現在這首曲子是哥哥一個人獨有的,我隻給你演奏。」
白傅恆低頭,少年誠懇而專注地望著自己,一雙本就大的眼睛又睜大了一些,圓溜溜地看著人。
雖然知道他在給自己畫大餅。
但……
白傅恆嘖了一聲,這餅還挺香的。
白傅恆繼續看陳雲浪的記憶,讓陶洛在旁邊坐著休息一下。
*
記憶畫麵。
陶洛即興演奏了幾個小節,陳雲浪的好友激動地連忙說好。
這就是他想要的感覺!
起初陳雲浪向自己推薦陶洛時,好友還有些忐忑,現在他心中感到無比驚喜。
他當場就和陶洛把初步的旋律寫出來,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進錄音棚錄製。
為了保證效果,陳雲浪和好友將初樣發給了父母,父母人脈關係廣,幫他們去找幾個大師指點過,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
然而,就在陳雲浪和好友準備正式錄製前一天。
陶紙在他的sns號上傳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標題是今天晚上突然靈感大作,忍不住即興表演了一小段。
陶紙憑借著這一小段曲子,又在網上躥紅了一把。
偏偏旋律和陶洛當初即興表演的曲子一模一樣。
陳雲浪和好友隻能臨時刪掉陶洛的小提琴演奏部分。
畢業的事情堆著,陳雲浪原本想著等搞好畢業作品展,就來處理這件事情。
陳雲浪懷疑是曲譜泄露,可是知道這曲譜的人除開創作者三人,就隻有父母還有幾個著名的國外大師級人物。
但當他去找陶洛時,暑假已經來臨。
陶洛收拾好了宿舍的東西正準備回家。
陳雲浪表明來意後,陶洛坐在書桌前,彎月要枕著腦袋,笑著說:「我的腦海中有一個監聽器,他在實時監控我。」
窗外的風吹過林蔭道,從沒有關閉的窗戶擠進來,拂動陶洛的發絲。
「學長,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解決好的,我哥哥在幫我,到時候你會知道原因了。」
陳雲浪欲言又止。
父母不希望他插手陶家表兄弟倆的事情,陶洛也是這樣。
他想,或許陶洛有自己的苦衷。
「我畢業了,要出國進修,如果你有需要,請打電話給我。」
陶洛輕笑:「好啊。」
後來,他和陶洛見麵的機會一年也沒有一次。
不過陳雲浪會讓在國內的好友時不時回母校看看,拍攝一些陶洛的表演視頻發給自己。
陶洛再也沒有打電話給他。
陳雲浪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總會想起陶洛,這個學弟是不是已經把自己忘掉了。
畢竟在陶洛的視角中,他隻是和自己匆匆見過幾次。
遺憾,不甘。
陳雲浪的性格溫和,不太會主動出擊。
但如果陶洛需要,他十分願意幫忙。
不為別的,那天初次見麵時,自己三言兩語就騙走了陶洛。
陶紙的粉絲數量日益增長,陳雲浪一直在等待著陶洛處理那首曲子的事情。
後來,他等到了陶家小少爺醉酒溺亡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說他死了,陶家也是這麼說的。
從陶洛死後,陳雲浪發現陶紙再創作的曲子換了風格,更準確一點,他像是在模仿之前的曲風。
四不像。
也是自此之後,陶紙就被人成為傷仲永,江郎才盡,參加一些音樂比賽也常常沒有好名次。
陶紙在一些訪問中,常常說表哥的死給他很大的打擊,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
大家還紛紛感嘆他是個情深意切的人。
明明他的表哥性格那麼糟糕,和他也很不對頭,他卻能放下前嫌。
恍惚之中,陳雲浪又想起了當初陶洛的話。
——學長,我腦海中有個監控器。
陳雲浪在異國他鄉陸續接收著國內有關陶家的信息。
不是!
陶紙他不是真的傷感陶洛的死!
他是剽竊者,陶洛可能是被他們要挾的背後槍手!
既然搶了陶洛的東西,人都沒了,為什麼還要利用他的死來立人設!
後來,陳雲浪遇到很多人,和音樂道路上的眾多朋友相識相知。
他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在風光秀麗的河山前、在世界各國的街道上走過……記憶短暫而難以停留,更多的畫麵隻能靠冰涼的照片來記錄。
唯獨他忘不了那個六月末的夏日,熙熙攘攘的大學食堂裡,少年穿著校服一個人開心地吃著飯菜,腮幫子像小倉鼠樣子努力咀嚼著。
少年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自己穿過人群,偌大的食堂裡精準鎖定,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兩個人的命運初次交錯。
一個是音樂世家的大少爺,藝承名師,在校在外好友雲集,口碑良好;一個是父母雙亡,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去世的孤兒,由爺爺抱養回來的二叔代為撫養,性格孤僻,嫉妒表弟才華的碌碌無為者。
初見時,他在笑;最後一麵時,他還是在笑。
命運線糾纏著向前,在交叉路口,弄人般地分道揚鑣,再無瓜葛。
*
陳雲浪猛然睜開眼睛,緩了一會兒,從暈眩中蘇醒過來。
他偏頭看向緩緩睜開眼睛的白傅恆。
旁邊的陶洛可能是沒睡好,靠在白傅恆的肩頭打瞌睡。
陳雲浪被白傅恆的聲音拉回視線。
白傅恆沉聲:「那首曲子,你還能找到嗎?」
白傅恆要一點點扭轉現在的情況,把眾人的認知撥亂反正。
氣運這種事情本身就和一個人的經歷帶點關係。
當初陶紙也不是一下子就改變了所有人的認知。
這個時間肯定是跨度長達數年。
在一開始的時候,陶洛和賀倡等人肯定關係還不錯,然後一次次的矛盾糾紛,賀倡等人在邪術影響下開始偏向陶紙。
他們的一舉一動就會加速邪術的完形。
一切看起來詭異又順理成章。
在他們的記憶中,是陶洛開始變得任性無理,所以他們才逐漸厭惡他的。
但凡當初他們始終堅定不移地信任著陶洛,這邪術也不會成型。
不過白傅恆也大概能理解,要改變一個人的認知,他不會覺得他是瘋的,他隻會覺得別人瘋了。
陳雲浪思索之後,搖搖頭。
「我找其他人幫忙吧。」
陳雲浪去找了父母,當初他委托父母把曲子發給國外的一個好友指點的。
陳家父母認真思考一番,搖搖頭:「時間太久了,郵件可能被我清理了。」
陳雲浪扶額,當初好友把曲子初步錄了一下,然後發給了自己,自己轉發給了父母。
陳雲浪沒有存。
同時這曲子不是陶洛一個人創作的,裡頭有好友的痕跡。
好友性格大大咧咧,一開始他是相信陶紙的,後來看到網上關於陶紙的消息,就懷疑是陶洛泄密。
這事真說不清楚,好友怕出手質問陶紙,到時候陶洛幫親,直言是陶紙先創作的。
是他剽竊用了,讓好友誤會了。
到時候好友會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陳雲浪聯係了好友,對方轉行成了音樂製作人,成立了工作室。
好友忙得全國全球到處飛,現在人在國外,不能及時回來。
好友手機也換了,手機沒有原始的存檔文件,他隻有最終定稿的文件。
原文件在他的另外一個收藏室裡,距離很遠,白傅恆手上也沒有鑰匙。
但慶幸的是當初的原文件他給留校了。
初步版本的錄音被他的指導老師存了。
對方喜歡用磁帶存下優秀的畢業展示作品,然後分門別類放在學校給他分配的一個私人陳列室裡。
該老師也不在當地,他在國外參加一個交流活動。
他的私人陳列室鑰匙在目前帶著的一個親傳弟子手中,陳雲浪聯係上了對方。
對方在外省。
老師倒是很通情達理:「既然要把當年的曲子糾紛問題解決,那你們可以拆門,回頭給我安回去就好了,或者把那扇年代久遠的門踹了也沒關係,後麵再換一扇新的。我給學校知會一聲。」
陳雲浪為了弄這件事情,推了一期音樂綜藝的錄製。
真沒空去。
導演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專業人員來不了,人氣不錯的飛行嘉賓因為不可抗力的自然環境因素,在外地趕不過來。
本來定好的素人嘉賓,也因為對方要跟著導師飛國外,暫時也來不了。
導演愁啊。
經過上次的陶洛和陶紙的事情,觀眾們已經被刺激了一波,後麵的幾期節目就顯得平淡無趣。
收視率一降再降,導演心道再精致的節目,流量還是很重要的。
最後導演開始在娛樂圈到處搖人,看能不能再請一個有人氣的明星。
然後他找到了陶紙頭上。
陶紙本來是有空的,可是一調查陳雲浪去不了的原因,居然是和白傅恆、陶洛有關,他也去不了。
陶紙現在還是在校學生,隨意三言兩語釣了幾個熟悉的老師幾句話。
隻知道陳雲浪好像要拿走一個東西。
陶紙茫然。
這兩個人也就在陳雲浪搞畢設時,被其他學生傳有過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