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1 / 2)
陶紙被打的頭暈目眩,勉強站起來,沒有及時觀察到宋之術的奇怪神情。
陶紙身子一歪,想要扶住身邊的人,但宋之術反而偏遠了一些。
陶紙抬起頭,終於發現麵前的宋之術瞳孔微微縮小,正盯著自己的手臂。
「宋同學,怎麼了?」陶紙順著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臂,見到了那一條長疤痕,過去的思緒驟然而來,宛如洪水一般堵住了陶紙的嗓子眼,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陶紙腦中警鈴大作。
叮鈴鈴鈴鈴鈴!
陶紙還想要強行鎮靜下來,抬手將自己衣袖往下擼動,怎料宋之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陶紙心虛,眼神左右飄忽,結結巴巴地說:「宋同學,這隻是我不小心劃傷的一道口子,你怎麼好奇起來了?」
宋之術此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自己之前居然那麼相信陶紙,像是被人扇了兩巴掌。
但他不能□□,因為這兩個巴掌是自己自找的
宋之術想到了陶洛和自己辯解時的表情,明明他是無辜的,自己卻不願意相信。
這件事情持續了兩年。
陶洛就被汙蔑了兩年,難怪陶洛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眼神復雜,又像是習以為常,他似乎習慣了這種被誣陷的生活。
好像陶洛早就明白一切的解釋隻是白白浪費自己的口水。
如果被自己推下樓的事情是陶紙汙蔑到陶洛身上的,那麼其他的事情呢?
陶洛的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
難怪他總是一個人待著,也沒有什麼朋友。
宋之術越看那一道長長的疤痕就越發的難以忍受,證據確鑿。
他逼問陶紙:「你說這是你摔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什麼時候甩的,什麼劃傷的?這麼長的疤痕,我記得以前你手臂上是沒有的吧。」
「還有你從初中就開始參加不同的音樂比賽,為什麼你手臂受傷了,要瞞的那麼死?明明是你推的,為什麼你不為陶洛站出來說話?!」
要知道陶紙自從出名之後,很喜歡發sns。
天冷了,他要是多打了一個噴嚏都會發在sns上,好讓大家來安慰他。
陶紙嚇得臉色蒼白。
此刻一道鮮紅的血跡從自己的臉上滑落,自己頭上受傷了。
陶紙看到那道血痕,這幾年順風順水的人突然感覺到無比的委屈。
憑什麼啊。
既然到了自己手上的東西,為什麼表哥要拿回去?
陶洛都已經習慣了孤單,那就繼續孤單下去啊!
自己的爸爸一開始是被陶家抱養來的,也沒有加入陶家,想盡辦法好不容易娶了陶家的女兒入贅。
但是從小陶守一就和他說,如果他們不爭不搶,以後肯定會被掃地出門。
陶守一要是早知道兩個孩子在同一天出身,他恨不得來一個狸貓換太子。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陶紙見自己已經被發現了,此刻理直氣壯地說:「是我有怎樣?宋同學此刻你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質問我?我當初可沒有站出來說是陶洛推的你!」
「表哥能因為這件事情被全校群嘲,是你篤定地指認他。」
「怎麼了?你現在知道誤會錯了!」
「我沒有什麼對不起表哥的!因為當時無論你指認的人是誰,我都不會站出來,我頂多就對不起你,是你誤會傷害了對方!」
宋之術氣得把他的手一把甩開。
混賬!
此刻的陶紙就像是凶神惡煞的小鬼,是一個從小被寵溺壞了的蠢貨,就好像那種無腦的富家少爺。
就讀該所大學的音樂生,大部分人的家境都很不錯。
但大家起碼還能維持表麵的和平,不會在不熟的人麵前暴露自己沒有素質。
陶紙跑走前最後還特地放話:「宋同學,你看看你身邊其他同學是怎麼對待表哥的,你有什麼立場來罵我對不起表哥!」
宋之術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學校宿舍。
一個室友好奇地詢問:「怎麼了?你平時下午不出學校的啊。」
「呦~」另外一位室友開心地趴在他的身上,笑嘻嘻地說道,「怎麼,宋大帥哥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會吧,不都是你拒絕別的女生嗎?總不可能是你告白失敗了吧!」
宋之術半天沒有打理他們,腦海中被陶洛的事情攪亂了思維。
他抬手按在自己的額頭,同時眉心痛苦地蹙起,啞聲說:「我今晚不去琴房練習了。」
大家看到他情況不太對,齊刷刷噤聲。
幾個室友出了門到了長廊上,才小聲地嘀咕:「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又和陶洛發生了矛盾?」
「陶洛不是今天才剛剛休假回來嗎?不也就是一周前陶洛和那個白傅恆對他不對付嗎?」
「又是他倆吧,宋之術遇到陶洛也是足夠倒黴的,現在陶紙也被陶洛害慘了,也不知道陶洛還要再害幾個人。」
「明天我們去找陶洛盤問一下。」
他們一拍即合。
與此同時,在陶家。
白傅恆剛剛停下車,陶洛就興奮地下車。
哥哥說要給自己一個驚喜。
臨到進門前,白傅恆拉住陶洛,說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已經把那隻厲鬼稍微整理了一下,但還是有些嚇人。」
陶洛一聽到厲鬼這兩個字,瞬間嚇得頭皮發麻。
「會很嚇人嗎?」
白傅恆認真思索:「有點,要不然我過段時間把他的手腳掰正位置,你再看看?」
陶洛搖頭,鼓起勇氣:「是當年的那個學生吧,我可以接受的。」
可陶洛高估了自己的勇氣。
但他一走進大門,看到大廳地上趴著一隻四肢扭曲、頭顱有一個明顯缺口的厲鬼,他身上的校服被鮮血給染紅。
陶洛做心理建設,可下一秒那隻厲鬼就往大門口的方向飛竄。
陶洛嚇得魂都要飛了,天靈蓋都要起飛,竄的一下跳到了白傅恆的身上。
「啊!」
白傅恆單手托著陶洛的屁股,另外一隻手將口中的煙夾在手指中間,抬起右腳踩住那隻猛鬼。
皮鞋踩在漆黑的陰氣上,白傅恆居高臨下,眼神陰鷙:「滾。」
白傅恆給躲在樓上瑟瑟發抖的眾鬼們一個眼神:「不是讓你們在我回家前,把他收拾的乾淨整潔一點嗎?」
「白先生,我們也想,但是厲鬼他吃鬼啊。」
白傅恆比了個手勢:「都下來,有我在他不敢吃你們。」
陶洛嚇得魂魄都要飛了,白傅恆給他拍了好幾下,才把他的魂給拍進去。
陶洛咽了咽口水,捂住嘴小聲說:「有一點點害怕。」
白傅恆忍不住笑了:「你怎麼一害怕就往我身上竄啊。」
陶洛仰起頭看著他:「因為哥哥是最安全的。」
白傅恆心滿意足了。
那隻鬼不沖過來,白傅恆又給他硬生生把手臂腿掰到正確位置後,放在沙發上騰了一個地方勉強坐好了。
陶洛才沒有那麼害怕。
陶洛看著當初自己沒有救下的男生,沒想到他居然也被陶家給困在了陣法中。
白傅恆彈了彈煙灰:「兩年時間成厲鬼,怨氣很重。」
不像陶洛,兩年時間遇到兩個被□□氣的小鬼就淚眼汪汪地找自己要個說法。
鬼比鬼也得氣死鬼。
不過那個老不死的,故意給陶洛布下不積攢陰氣和怨氣的陣法,陶洛不成厲鬼情有可原。
隻是這個男生,他也是一樣被布下了陣法,卻還是變成了沒有理智的厲鬼。
看來,他的性格本身就沒有那麼「光明」。
白傅恆抓住厲鬼的手,往他口中塞了一道符紙:「看在你是被人為煉化成厲鬼份上,我會逐漸消除你的怨氣,然後送你去投胎。」
對方眼珠子一轉,眼眶中似乎有隱隱約約的水色。
「說說,殺你的人是誰?」
「陶……紙。」
白傅恆再問:「為什麼殺你?」
「陶洛和我起矛盾後,我私下想找他算賬,跟蹤了幾天,然後卻拍下了陶紙暗中算計陶洛的視頻。」
「我還查到他在網上購買了迷藥,然後我威脅他自己手中有他的證據,要他給我一百萬,不然我就把證據放到網上去。」
白傅恆嘖了一聲:「小夥子挺有生意頭腦的,就是不乾正事。」
陶洛在白傅恆背後探出了頭,好奇地詢問:「那證據在哪裡?」
白傅恆先一步解釋:「估計陶紙敢對他下手,早就消滅了證據。」
白傅恆看向鬼怪,再詢問:「有沒有備份?網絡還是硬盤?」
「網絡備份,在一個雲盤裡頭。」
白傅恆口中呢喃:「媽耶,賬號密碼這種無意義數字連接起來的字符,就沒有幾個鬼怪能記住的。」
陶洛在一邊小聲地說:「他記其他事情還挺清楚的呀。」
「因為時間邏輯線很順,而且同一件事情可以用不同的表達,意思大差不差。」
但要是密碼,就不能大差不差了。
白傅恆讓對方爆出了賬號密碼,果然失誤了,隻能等這厲鬼恢復神智後再說。
*
問題在幾天後來了。
這男生叫做徐林,他生前和陶洛有矛盾。
但在他死之前拍攝到陶紙的所作所為,就知道自己冤枉了陶洛。
可他為了錢乾了錯事。
他從高樓墜落時,是陶洛拚死拉住他。
那時候短短的幾分鍾,他一直在看著陶洛,看著為拯救自己性命而努力的少年。
但自己卻為了金錢眼睜睜地看著陶紙把陶洛推向火坑。
當時他心情極度復雜。
甚至自己砸到地上,失去最後神智時,他看到了天台邊緣因為沒有拉住自己而痛哭的陶洛,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譴責。
自己該怎麼和陶洛道歉?
死亡,讓他躲避了對陶洛的道歉。
然後兩年後,白傅恆又把他拽到陶洛麵前了。
喔吼……
陶洛找他時,徐林總躲著自己。
真奇怪……
夜晚,徐林坐在外麵的花園裡,突然背後響起了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
陶洛正朝他招招手,笑著說:「徐林,他們在一起看電影,你來看看吧。」
徐林雖然樣子還有些不堪入目,但比以前好多了。
徐林這幾天和陶洛的相處,發現這個人遠沒有自己當初想象的那麼壞。
越是這樣,徐林內心的愧疚就越發強烈。
但是他以前抱著「反正陶洛也不是什麼純粹的大好人,說不定他也乾過壞事」的想法心安理得地威脅陶紙。
索求一百萬。
他家庭情況不是很好,當初要錢,一是為了給父母要醫藥費,二是自己的學費,三就是多出來的錢為以後出入社會保底。
被自己傷害過的人,此刻試圖讓自己融入他們的群體中。
白傅恆正在給群鬼放鬼片。
「大哥,給鬼放鬼片不太好吧。」
「我看著挺爽的,你看主人鬼殺人如切菜!」
白傅恆在旁邊抽煙,慵懶地抬眸:「這不是鬼界的警示教育片嗎?」
白傅恆指著電視:「我給你們找的鬼片,每一隻鬼都有不同的死法呢。」
眾鬼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白傅恆看到徐林:「來了啊,還沒有記起密碼?」
徐林想起腦海中的那一連串數字,他在今天早上記起來了。
但是此刻他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
徐林攥緊了雙手,偷偷往背後藏了藏,掩蓋住自己的小心思。
白傅恆表示隻要一拿到密碼,下載好雲盤裡的內容,就會送自己去投胎。
他徐林是在白傅恆的計算下,殺過人的鬼,白傅恆不可能留他在人世間。
可徐林不想走,他想去看看父母。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像夏和那樣留在人世間,就這樣苟活著。
自己這樣是破壞規則,但……
徐林陰暗地想,白傅恆一般不會用術士的能力驅使鬼怪去殺人
這是違反規定的事情。
可是白傅恆在明知道李大師會被自己殺死的情況下,選擇無動於衷,他默認了一隻厲鬼殺人。
白傅恆為了陶洛違背了堅守多年的原則。
既然白傅恆都破規定了,自己也可以……吧。
陶洛沒有看出徐林的心思,白傅恆則意味深長地多看了幾眼。
隨後白傅恆拍拍身邊:「洛洛,我們上樓睡覺了。」
白傅恆臨走前,回過頭:「看完後記得寫觀後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