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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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光熹微,溫庭姝便起了床,她昨夜睡得很遲,按理不到紅日滿窗她是起不了身的,隻因心中惦記著事,昨夜又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便早早醒了過來。

溫庭姝在床上眯了片刻,再也睡不著,便叫了人進來。

春花早已醒來,一聽溫庭姝的叫喚,立刻進了溫庭姝的寢房。

侍候溫庭姝穿好了衣衫,春花便下了樓,叫粗使丫鬟上樓送水、送早點。

半晌之後,秋月才打著哈欠進來,鬢亂衣不整,眼下一團烏青,她一邊給溫庭姝請安,還一邊伸手揩著眼淚。

溫庭姝正拭著臉,見狀覺得她這模樣甚是好笑,便微微笑了下,眼眸深意明顯,卻也沒說什麼斥責的話。

反倒是春花看不慣秋月這般沒規沒矩,嗔了她一眼,「秋月,你怎麼這副模樣?」

春花昨夜睡得早,一躺下去雷打不動,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溫庭姝出門的事,她睡眠充足,一早醒來精神奕奕,連頭發都梳得油光水滑的,一點雜毛都看不見,所以看不慣秋月這一副邋裡邋遢的模樣也正常。

「昨夜你早早睡下,我和小姐去逛燈了,三更天才回來。服侍小姐睡下之後,我好不容易也睡了,卻聽到一隻大老鼠在打呼嚕,真是打了一整晚的呼嚕,擾得人睡不著覺。」秋月語氣抱怨道,然後又疑惑的問:「春花你沒聽見麼?」

春花沒想到她們竟然去逛燈了,有些詫異。她知道一定是秋月慫恿小姐去的,內心很不高興,但秋月後麵的話又讓她感到疑惑,不覺說道:「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剛說完又覺自己問岔了,改口問:「屋裡怎麼會有大老鼠?老鼠又怎會打呼嚕?秋月,你莫不是做夢夢的大老鼠?」

秋月一邊攏著頭發,一邊哼聲,「你一躺下,就跟不怕開水燙的死豬一樣,哪裡聽得到任何動靜?」她笑嘻嘻地說著,「還有,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大老鼠就是會打呼嚕,還在我床旁邊打的呼嚕。」

溫庭姝在一旁聽著她這兩丫鬟對嘴,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覺得不妥當,生生忍住了,並拿起羅帕輕掩住唇,擋去了那上揚的唇角,待放下羅帕之後,表情又一如既往的嫻靜溫婉,「罷了。秋月,昨夜難為你了,你再去睡一會兒吧,春花給我梳頭便成。」

「多謝姑娘。」秋月眉眼堆喜地福了福身子,一轉頭,看見仍舊呆呆站立在原地思考的春花,不覺暗暗偷笑,死丫頭,學規矩學女誡學傻了吧。

春花待秋月去後,才猛然恍悟過來秋月方才是在罵她哩!那什麼大老鼠分明指的是她,春花瞬間氣得滿臉漲成豬肝紅,這賤蹄子,真是氣煞人也。

「小姐,您看秋月這張爛嘴,罵奴婢又是老鼠,又是死豬的,實在太過分。」春花咬牙切齒地說道。

溫庭姝輕拍了拍她的手臂,微笑安撫道:「好了,不必生氣,待會兒我好好說一下她,讓她給你道歉。」

春花聞言這才氣消。

吃過早點之後,春花即伺候溫庭姝梳妝。秋月回屋補眠,但不敢過於放肆,眯了小片刻,便收拾好自己,便出了院子在府中到處逛了一圈,算著時間回到萃雅樓,溫庭姝已經梳好了頭,著裝完畢,隻見她烏雲壓鬢,斜簪著翠翹,穿著月白色對襟夾襖,外穿月白色繡蘭草褙子,係一條淡綠色百褶裙,臉上薄施水粉,輕染胭脂,端得清新脫俗,溫婉動人。

溫庭姝讓春花領著粗使丫鬟打掃閣樓,隨後帶著秋月一同去給方夫人請安。

出了閣樓,見四下無人,秋月才說道:「小姐,奴婢方才出來打探了一番,昨夜之事應該是瞞住了。」

「嗯。」 溫庭姝微頷首,不疾不徐地說道:「待會兒給母親請過安之後,你便去交代我做的事吧。屋裡放著你愛吃的生煎包,你吃了再去。」

「是。」秋月一拍月匈脯,堅定地說道:「小姐且放心,奴婢絕對將事情辦好。」

溫庭姝忍不住一笑,想到方才答應春花的事,便道:「方才你對春花說的那些話刻薄了些待會兒給她道個歉吧。」

秋月吐了吐舌頭,想了片刻,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好吧。」說著嘻嘻一笑,「不過,我是看在小姐的麵上才給她道歉的。」

溫庭姝掩唇一笑,忽然升起玩鬧的心理,便打趣道:「多謝秋月姐姐肯看我的麵子。」說完又給秋月福了福身子。

秋月沒想到她家小姐也開起她的玩笑來了,這下可慌得連連後退,漲紅著臉,雙手使勁擺動,道:「使不得,小姐可折煞奴婢了。」

溫庭姝端正了姿態,好笑道:「瞧你膽子,也不過和貓兒似的。」

秋月更加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頭,嘿嘿一笑,「小姐說的極是。」

* * *

從方夫人那邊請安歸來,溫庭姝換了一身方便的衣服之後,便去了畫室。秋月則聽從溫庭姝的囑咐出去辦事去了。

溫庭姝的閨樓並列三間,居中那間作為廳堂,溫庭姝的閨房靠裡,另一間則作為溫庭姝的畫室和書房,畫室與書房之間隔著碧紗櫥。

溫庭姝斜倚在窗旁,一手輕輕支著粉頤,低眸思索著事情。她的左側擺當著花梨木書案,案上亂堆著書籍,詩箋,文房四寶,扇麵等物,書案旁邊又放著一畫架,上麵鋪了宣紙,上麵空白無物。

春花泡一壺香茗歸來,將香茗放在書案上,嘴裡抱怨道:「小姐,這秋月也不知道到哪裡偷懶去了,人影也不見一個。」

「許是被我說了一頓,躲起來悶悶不樂去了。待她回來,她會跟你道歉的。」溫庭姝沒有告訴她秋月的真正去向,輕移蓮步,走到畫架前麵坐下。

春花去後,溫庭姝拿起細筆,根據腦海中的想象,在紙上緩緩勾勒起來。

前日她的閨友李秀英做了個夢,夢見神女,便想講神女的模樣描繪出來,知她擅長工筆畫,便請她繪一幅畫,溫庭姝答應了。李秀英隻將那神女的模樣描繪了大概,為了繪這副神女圖,溫庭姝還專門去翻閱古籍關於神女的記載,比如《神女賦》《洛神賦》等。

溫庭姝一直在畫室待到了午時才離去,用完午膳之後,又去畫室畫了會兒,才回閨房午睡。

昨夜一宿未睡好,她十分犯困。

斜日照窗時,溫庭姝仍舊芙蓉帳裡酣睡,直到外頭一陣砰聲響起,她才驚醒過來。

卻是秋月進屋時,不小心將椅子撞倒了。

溫庭姝嬌慵無力地推枕而起,沖著簾外輕聲道:「可是秋月回來了?」

秋月正躡手躡腳地扶起凳子,聽聞溫庭姝的聲音,便轉進內室,一邊將床帳掀起,一邊迫不及待地說道:「小姐,我知道宋公子將那姑娘藏在何處了。」

溫庭姝眼眸凝了凝,卻隻是淡淡地問:「何處?」

「青花巷。」

* * *

這一日,溫庭姝再次出了門,是去尋她的閨友李侍郎家的女兒李秀英。

溫庭姝平日裡基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是在閣樓裡畫畫寫作,便是焚香彈琴,或與秋月等人下棋,做繡活。

溫庭姝有哥哥和妹妹,哥哥是同胞,妹妹是趙姨娘所生,隻是他們兩人都隨父親在京。哥哥溫庭霄年二十三歲,孝文九年進士及第,授庶吉士,去歲娶妻柳氏。她那妹妹今年才八歲,溫庭姝去歲進京見過她一次,生得倒是水靈靈的,就是過於活潑調皮了些,而且不愛讀書。

早些年方夫人和溫庭姝也隨溫世傑在京生活,隻是方夫人水土不服,一天到晚總是生病,沒辦法,方夫人隻能帶著溫庭姝回了老家居住,但後宅事務總是需要女人打理,趙姨娘是溫世傑那邊的,方夫人不是十分信任她,便讓溫世傑收了她房裡的丫鬟春霞,抬她為姨娘,與趙姨娘在京一起打理後宅事務和侍候溫世傑飲食起居。方夫人之所以選春霞,是因為她對自己忠心耿耿,而且精明能乾,辦事練達,更私心一點的是,春雯是個不孕的,做姑娘起就沒來過癸水,所以不論如何,春霞都隻能依傍於她。有春霞這眼線在,趙姨娘根本不敢掀起什麼風浪。溫世傑平日裡都是一鍋水端平,從不曾在外拈花惹草,隻一心國事。因此這些年來,京中後宅安寧,並無齬齟之事發生。

溫庭姝也更喜歡老家的山清水秀,四季如春,隻是家中無姐妹兄弟,到底顯得有些孤單。

她一個月大概會出門一次,都是直接乘著轎子去尋閨友,從不曾在外頭逗留。

而最近這三日,她竟出了兩次門。從閨友處歸來,溫庭姝還被秋月慫恿著上了街。自從發生了前夜的事後,溫庭姝膽子竟大了許多。

可見人一旦邁出那一步,有些事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容易去做。

溫庭姝從未青天白日的逛過街,坐在暖轎中,

聽著外邊吵嚷的人聲,她心口不由砰砰直跳,不由輕掀轎簾,悄然地往外看去,市麵熱鬧繁榮,街道兩旁,商號林立,買賣興旺,人煙稠密。

街道兩旁柳樹成蔭,陽光漏下,風吹酒簾斜卷,令人隻覺風光流麗,歲月美好。

溫庭姝遠遠地瞧著秋月挎著籃子,手拿著紙包往她這邊走來。

來到轎子前,秋月一掀簾子,鑽進轎中,將手中紙板遞給溫庭姝,笑嘻嘻道:「小姐,你最愛吃的糖炒板栗。」

溫庭姝瞥了眼她手上的竹籃子,上麵蒙著塊麻布,裡麵也不知裝什麼,「秋月,你買了什麼,怎麼去那麼久?」

「小姐等一下便知。」秋月神秘一笑,道,「小姐,我們去青花巷看看吧。」

宋清的私宅就在青花巷。

昨日秋月在宋府守株待兔,竟真等到宋清自外頭歸來,沒想到的是宋清沒進門,又折返了回去,秋月一路悄悄地跟著宋清的馬車,隨後隨著馬車來到青花巷的一所宅子前,她藏在暗處本想找機會瞧一瞧裡麵的情形,看看宋清是不是來會情人的,豈料宋清很快便出來了。

無巧不成書,昨夜裡那姑娘也跟著宋清裊裊娜娜地走出來,這下可證明了秋月的猜測。

通過兩人間的對話,秋月得知宋清是忘拿了東西,那姑娘名叫雁兒,的的確確是宋清養在外頭的姘頭,說好聽點嘛叫外室。

回去之後,秋月立即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溫庭姝。

聽聞秋月說要去青花巷,溫庭姝心口猛地一跳,蹙眉問道:「去那做甚?」

秋月看溫庭姝的臉色便知道她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拽了下她的衣袖,慫恿道:「小姐,我們什麼也不做,就往那巷子走一遭。白天宋公子在書院,肯定不會去那裡的。」

溫庭姝知道這丫頭愛玩愛湊熱鬧,還總是做些荒唐的事來,便偏了偏身子,粉頸微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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