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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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裡的一對人被溫庭姝一聲輕咳驚散,溫庭姝沒有往前,而是站在原地,背對著假山洞的方向,仿佛在欣賞著麵前一株開得嬌艷無比的芍藥。

直到身後傳來一道嬌弱的,語氣帶著點慌亂的聲音,"少奶奶。"

溫庭姝回眸看去,見蘇雁兒站在她不遠處的方向,低著頸項,白皙的麵頰兩團紅暈,帶著點羞澀與惶恐之態,溫庭姝麵上露出一微訝的神色,"雁兒,你怎麼也在此處?"

蘇雁兒對著福了福身子,忍著心虛,柔柔弱弱地道∶"賤妾聽香桃說,園子裡的芍藥開得很好,便想來看一看。"

溫庭姝溫婉一笑,"原來如此。"

蘇雁兒又趕忙問∶"少奶奶怎麼也來園子了?"

溫庭姝並不戳破她的謊言,隻是微笑道∶"我亦是聽秋月說,這園子裡芍藥開得很好,正好無事,所以才來園子逛一逛,雁兒可願與我一

同逛逛?

蘇雁兒此刻心一直處於忐忑不安之中,哪有心思與溫庭姝逛園子,她輕扶了扶額頭,,端得一副弱柳扶風之姿,"多謝少奶奶的美意,隻是賤妾忽覺得頭暈目眩,隻怕無法陪少奶奶賞花了。"

溫庭姝看著她嬌嬌弱弱,仿佛下一刻便要暈倒的模樣,便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歇息吧。"

蘇雁兒福身道∶"賤妾告退。"言罷轉身離去。

溫庭姝目光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笑容微斂,眉眼間凝了霜,她真不明白如今自己這番舉動是為了什麼,心紛亂如麻,惶恐不定,待蘇雁兒走遠之後,溫庭姝本想也跟著離去,卻聽聞自假山洞中傳來的一聲悠然的輕笑。

溫庭姝腳步一頓,內心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怒火,猶疑片刻,她還是掉轉頭,走到假山洞旁。

幽暗的假山洞中,江宴隨意地斜靠著背後的假山石,一襲紅衣,分外張揚,他目光定定地落在溫庭姝的身上,麵上含著淺笑,像是料定溫庭姝一定會到來。

溫庭姝被他那像是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一陣心虛,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一眼看穿,連藏在心底深處的隱秘心思都無法避免,這個男人閱人無數,最擅長掌控人心,隻要他想要的女人大概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這還沒幾日,蘇雁兒都被他勾引得神魂顛倒。

溫庭姝從未有股像現在這般,仿佛陷入深深的絕望深淵之中,無法抵抗,也不想再做任何的抵抗,任由著江宴將她拽進假山洞。

他欺壓的對象從蘇雁兒變成她,她與蘇雁兒不過是同樣的女人。

麵對著眼前沒有反抗自己的女子,江宴一側唇角微揚起,露出輕笑。

"改變主意了麼?要做我的情人?"江宴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柔聲問。

他方才也是用這般深情的目光凝望著蘇雁兒吧,若是沒有她的一聲輕咳,他大概已經親口勿到了她

這般想著,溫庭姝心口一陣冒寒且心生怒火,不知打哪來的勇氣,她一把推開了江宴,板起臉道∶"我不要。

江宴猝不及防她有這一招,先是一怔,隨後笑了起來,"宋夫人,你就這麼對待救過你夫君兩次,救過你一次的恩人麼?太無情了。"

溫庭姝知曉他不是在挾恩圖報,便沒有理會他這句話,她以一種勸誡的語氣說道∶"江世子,您明明是個好人,為何要故意玩弄她人的感情?"

"你是覺得我玩弄蘇姑娘的情感麼?"江宴鳳眸稍揚,往後退了幾步,氣定神閒地靠在背後的假山石,這才慢悠悠說道∶"誰說我玩弄蘇姑娘的情感?我的確是真心的,蘇姑娘楚楚風韻,我見猶憐,怪不得宋子卿會如此喜歡她。"

他的話像是冰錐一般刺痛著溫庭姝的心髒,讓她僵在當場,他是真喜歡上了蘇雁兒?溫庭姝麵色微白,忍不住質問他∶

"難不成對你而言,隻要是個女人就能輕而易舉的動心?"

江宴笑容微斂,"我最想要的是你,但若是得不到,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她人。"話說到此,他停頓片刻,臉上浮起淡淡嘲諷。

"難不成你既不肯答應與我好,又要我為你守身如玉,不許對她人動心?"

溫庭姝麵色一僵,不論是前麵表白的話語,還是後麵咄咄逼人的話,,溫庭姝都無法回應,她顫著聲反問∶"江世子,你這是在報復我麼?"

"原來這是報復麼?我都不知曉。"江宴一側眉微向上挑,笑得有些莫測。

溫庭姝呼吸一滯,她與他對視片刻,不願服輸,"如果不是報復,為何偏偏是她?"

江宴好笑地問,"為何不能是她?"

溫庭姝被他輕慢的態度傷到,她腦子裡一片混亂,"你明明知曉……"我鍾情於你,後麵這幾個字她無法說出來,隻是情緒忽然變得難以自控,她眼眸微微泛紅,低喃著說道∶"不能是她。"

江宴站起身,一步步靠近她,俯身緊攫她的目光,冷聲∶"你以什麼來命令我?"

江宴冷漠的話語令溫庭姝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溫庭姝麵色一紅一白,被他壓迫的目光逼得不知所措,眼淚一顆顆墜下。

江宴看了她片刻,隨後不由嘆了口氣,"你有命令我的機會,今夜我與蘇姑娘仍舊約在此處見麵,做什麼你該知曉。你若來,我從此便不再碰她分毫,你若不來,便是選擇了你的夫君,那麼我從今往後便不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堅定,不像說說而已,"我將蘇姑娘帶走,也算幫你除去一障礙,你何樂不為?"

他近來在她身上花費太多精力,而她卻總是口是心非,惶恐不安地拒絕自己,這讓他意識到或許他們真的不可能,隻是讓他主動割舍他到底有些不甘心,倒不如讓她來選擇替他砍斷與否。

她選擇自己,是他想要的結果。不過似乎也是最不可能發生的結果。

她若選擇宋子卿,他的確決定從今往後不再出現在她身邊,而蘇雁兒這個女人,他曾經看到過宋子卿為了她放棄過溫庭姝,她留在這裡,他不放心。當初是他救下那個女人,才給了溫庭姝造成這般困擾,如今將那女人帶走,也算有始有終了。

虧得眼前這女人還能夠忍受這一切,不爭不搶,任由別人占據她的夫君。若是他認識的那些女人,遇到宋子卿這般男人早提劍砍去,她,她的妥協讓人看在眼中,不由恨其不爭,哀其不幸,但也許這便是她的生存法則。他與這種端正守禮的大家閨秀的確不是同一道上的人。理智上,不再糾纏下去對彼此才是最好。

他唇邊浮起嘲諷的笑容,隨後言罷轉身離開假山洞,眨眼消失在溫庭姝的視野之中。

江宴離去後,溫庭姝仿佛全身力氣被人抽光般,想到江宴那一番話,溫庭姝腿一軟,不由蹲了下去,撫著狂跳不已的心口,她不停地喘著氣,試圖讓自己變得冷靜,可渾身還是禁不住的發顫,連牙關也忍不住打起架來,眼淚不受控製地一顆顆墜下。

直到外頭傳來春花的呼喚,溫庭姝才慌忙站起來,撫去臉上的淚水,整了整衣服,才緩步走出假山洞∶"我在這。"

春花走上前將羅帕交給她,看到她眼睛紅紅的,不由感到驚訝∶"小姐,您眼睛怎麼了?"

溫庭姝別開臉,拿起羅帕拭了拭臉上殘留的淚痕,"無事,方才有沙子進了眼睛。

春花還想要問她怎麼從假山洞出來,便聽溫庭姝道∶"我這會兒有些不舒服,不逛了,回吧。"

言罷她抬腳離去,腳步有些匆匆的模樣,春花見狀隻好壓下心頭疑惑,沒有多問,隻是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江宴從園子裡出來,李擎便立刻從隱蔽處閃了出來,江宴看了他一眼,忽然浮起一略帶感傷的笑容,"別板著臉,今夜之後你或許便解脫了。"

李擎表情一絲未變,"屬下是自願的。"

江宴搖了搖頭,失笑,行至半途,遇到了今日招待他的小廝,小廝正尋找他,看到他鬆了口氣,這位世子爺到訪,不巧宋子卿正在孫夫人那邊接受訓話,他隻能去孫氏的院子裡通塞,可當他帶著宋子卿到正堂時,這位世子爺卻不見了蹤影,急得他到處尋找。

"世子去了何處?奴才找了你多時。"小廝不由問了句。

"你家公子許久不來,我坐著無聊,便隨便走走,你們宋府這園子風光甚好。"江宴一邊走一邊笑道,鳳眸淡淡地管著他,並不以正眼瞧人。

小廝被他的目光看得備覺壓力,不由將頭壓得低低的,他聽聞世子行事最是肆意妄為的,果不其然。他也不怕到處走沖撞到人家的女眷,雖然這位世子行為不妥當,但他小小一奴才,哪敢提醒,更何況,他還是他們公子的救命恩人。

回到正堂,宋子卿已經廊下等候,見江宴到來,便下階相迎,彬彬有禮地行了一禮,江宴微欠身還禮,兩人敘了一番寒溫,便一同進了屋,坐定之後,丫鬟為江宴奉上茶,宋子卿才問起他去了何處,江宴仍舊是前番回答,宋子卿雖也覺得不妥當,但他向來聽聞這位江世子行事放浪不羈,便不好說什麼。

溫庭姝從園子裡回來的一路,心神始終有些恍惚不定,她滿腦子都是江宴方才在假山洞裡對她說的話。

他說,他最想要的是她,可若是得不到,他會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她人。溫庭姝覺得他對情愛的態度很隨便,然後她又無法用話來反駁他。

他和蘇雁兒今夜約好在假山洞見麵。如果她不去,他真會和蘇雁兒好麼?他真的從今往後都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溫庭姝感覺心髒有些鈍痛,似乎很不願意接受此般結果,甚至從內心深處生起一股莫名的惶恐,可是她若是去了,豈不是答應了要與他繼續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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