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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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現出魚肚白,春花醒來穿衣出房,原準備去開大門,卻聽聞溫庭姝的寢房傳來窸塞窣窣的聲音,她有些疑惑,不由走過去,隔門問了下,"小姐,您醒了麼?"

裡麵傳來一聲不冷不淡的聲音,"嗯。"

春花推門而進,卻見溫庭姝端正地坐在桌案前,正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神色顯得有些凝重,春花進來她也沒有抬頭看一眼。

春花內心不禁感到有些詫異,她從未見過小姐起得這般早,春花走過去,擔憂地問∶"小姐,發生了什麼大事麼?"

"沒有。"溫庭姝語氣平靜,待春花走到桌案前想探頭看看她在寫什麼,溫庭姝已經寫完,將紫毫筆擱到白玉雕怪石筆架上,隨後拿起信紙晾乾墨跡之後,才將信折疊起來放進信封之中,落了火漆後,溫庭姝將信放在一匣子中落了鎖,隨後與春花說道,"春花,替我梳洗吧。"

春花雖是好奇,但小姐不說,她也不好追問。

溫庭姝吃完早膳之後,便又忙了起來,孫氏過壽辰,溫庭姝與孫氏商量著請外邊的班子來唱幾日的戲,今日那班子要入府,而且今日還是發放每月應用款目與眾人月費的日子,如今孫氏委她幫管家事,便有得溫庭姝忙。

溫庭姝趁空閒之時,叫來秋月,將鎖在匣子裡的信交給了她,讓她將這封信轉交到江宴手中。

"秋月,你小心一些,別讓人知曉。"溫庭姝叮囑道。

秋月不知曉這信裡寫了什麼,但見溫庭姝神色戚戚,便沒多問,"奴婢知曉了。"

"我讓廚房做了些點心,你送到溫府給母親,然後再去江世子那邊。"溫庭姝道,如此才更加穩妥,不然她擔心宋子卿問起她派秋月去了何處,她無法圓謊

"奴婢這就去。"秋月點點頭,她對這些事已是十分上手,接過信便去了。

江宴一醒來便收到了李擎送過來的溫庭姝給他寫的信,他昨夜很晚才睡,受了一肚子燥火無處發泄,醒來精神不大好,看到溫庭姝寫的信江宴也沒心情去看,隻讓李擎去備熱水給他沐浴。

江宴坐在榻上閉目養神,等了片刻,不見李擎回來,睜開眼看到幾上放著的信,突然有點好奇溫庭姝在信中寫了什麼,他拿過書信,懶洋洋地倚回引枕上,拆開信之後,江宴一邊揉著眉心,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起溫庭姝給他寫的信。

這不是什麼甜蜜蜜的情信,而是一首''''絕交''''詩。

上麵隻有一首詩∶

北山有鴟,不潔其翼。

飛不正向,寢不定息。

飢則木攬,飽則泥伏。

饕餮貪汙,臭腐是食。

填腸滿嗪,嗜欲無極。

長鳴呼鳳,謂鳳無德。

鳳之所趣,與子異域。

永從此訣,各自努力。1

江宴越看越茫然,這首詩乃是一首古詩,大概講述的是一位友人看不管自己另一位友人趨炎附勢,宣布與其絕交的故事,這首詩明明與男女情愛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但縱觀整首詩,若放在他和溫庭姝身上,又有股似是而非,耐人尋味的感覺。

江宴閉著眼想了片刻,不得不承認,溫庭姝就是在罵他,罵得還很狠,可又不是直接的罵,而是借古諷今,讓他無話反駁。

江宴睜開眼眸,目光莫測地看著那封信好片刻之後,搖頭失笑,隨她罵吧,大概過一陣子便好了。

之前與江宴好過的女子,幾乎要求的都是直接而熱烈的情-欲,要求與他神交的女人倒是聞所未聞,江宴好笑的同時又覺得新奇。

這時,李擎走進了屋,回稟道∶"爺,熱水好了。"

江宴將書信折疊好,隨意放回幾上。

-個隻能看不能吃的女人麼?江宴搖了搖頭,笑著起身去了浴室。

秋月回到宋府已是午時,溫庭姝正在用午膳,見秋月歸來,心中記掛起信的事,便有些食不知味起來,匆匆吃了半碗飯後,便推說不吃了,叫春花派人來收去碗筷,隨後回到內房。

"母親怎樣?"溫庭姝先問了方夫人。

秋月回道∶"夫人很好,她叫小姐您別記掛著她,您送過去的點心她每樣都嘗了點,她很喜歡,剩下的賞給了錦瑟和奴婢。"

溫庭姝微額首,低頭思索一會兒,才問∶"信可送到那裡了?"

秋月點點頭,說道∶"奴婢已經把信送到了。"

"可有回信?"溫庭姝猶豫了下,問,秋月走後,溫庭姝想了想,覺得自己那封信雖然沒有直接罵江宴,但他若領悟那層意思,定會覺得她說得太狠,溫庭姝也覺得自己做得過了些,不禁暗暗感到有些後悔。

秋月皺了下眉,回道∶"奴婢隻見到了他那隨從李擎,李擎說世子還不曾醒來,待他醒來,會把信轉交到世子手中。"

溫庭姝愣了片刻,臉上略浮起愁色,"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去吃午膳吧。"

秋月笑嘻嘻道∶"奴婢吃了好些點心,這會兒肚子還撐著呢,不餓。"

是夜,已經敲了二更鼓,溫庭姝卸了妝準備歇下,可是她又毫無困意,無法入睡,便坐在窗旁望月,她原本以為江宴收到那封信之後,就算不回信也會禁不住登門拜訪宋子卿,借機尋她。

但從白天到現在,她卻未得到江宴的一點信息,她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是他沒有打開那封信來看?還是看了之後生氣了?還是他根本沒看懂那封信的意思?

又或許,如同她昨夜她所說的那般,他千方百計地接近她,隻是想要得到她的身子,享受一段露水情緣,一旦被拒絕後,便無意再與她繼續來往。

溫庭姝不想相信是最後一個原因,可是又忍不住去懷疑。

溫庭姝麵色一沉,如果真是如此也好,她不必再提心吊膽與他繼續來往,溫庭姝越是往下想越是感到心灰意冷,起身準備回床安寢,卻忽然聽聞一陣敲門聲。

溫庭姝聽到敲門聲,心中不由抽緊了下,暗想,不會是江宴吧?

應該不可能,那個人怎麼會正經的敲門呢?盡管覺得不可能,她卻忍不住心生一絲莫名的期待。

"秋月,你去看看是誰在敲門。"溫庭姝佯裝平靜地說道,然後緩步走回桌旁坐下,心跳忍不住加快起來。

"小姐,姑爺來了。"

溫庭姝聽聞是宋子卿,心瞬間跌落至穀底,她忍著失落心情,起身迎了上去,對著宋子卿勉強扯出一笑,應付道∶"這麼晚了,夫君還沒歇下麼?"

溫庭姝笑容一滯,覺得宋子卿今夜似乎有些古怪,仿佛被什麼刺激到一般,"夫君怎麼如此說?妾身怎會不願意見你?"

宋子卿一直忍了幾日,這幾日她始終對自己不冷不淡,宋子卿本來覺得過幾日她便會消氣,可他忍到今日,她對他不見好轉反而更加冷淡,前幾日她還會自己去趟書房看他,或者托人去書房問問他課業和飲食等情況,今天一整日她不僅不去找她,更沒派人去,她心中可還有他這夫君?方才一見到他還露出一副失落神色,這令宋子卿有些不悅起來。

溫庭姝見他隻是陰沉地盯著自己,想了想,便道∶"夫君可是因為妾身今日沒有去書房的原因?"

宋子卿沒有回答她,冷著臉反問∶"你可還是為了上次鯽魚的事與我置氣?"

溫庭姝神色平靜道∶"夫君,那事已經過去,妾身並未將它放在心上。"

宋子卿打量著她的神色,見她不似在撒慌,猶豫片刻,還是說道∶"那件事是我不對,我在此與你道歉,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溫庭姝沒奈何,隻會回答道∶"好。"

宋子卿盯著她的麵龐,內心忽然湧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他不自覺地說了句∶"庭姝,不論如何,你才是我的妻子,我們會攜手走向白頭。

溫庭姝聽聞這句表白的話語,內心湧動的不是感動,而是無力感,就像是有一雙無形之手將自己推進牢籠之中,將她死死的束縛,心升起一股無法掙脫的無力感。

在宋子卿如炬目光之下,溫庭姝隻能佯裝感動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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