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2 / 2)
幾人一齊往外頭看去,見江宴姿態散漫地踱步而來,仍是一身紅,手裡把玩著玉骨扇,狹長的鳳眸淡淡地斜睨著人。
"世子舍得來了,可是被哪路的鶯燕絆住了腳跟?"陸修言笑著調侃。
江宴聞言隻是懶洋洋地回了句,"並沒有。
言罷不再理會兩人,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對於一旁的桃天夭,他竟是一眼都沒給,哪裡還像是當初花費三千兩買她初夜的人。
桃夭天看了他一眼,麵色變得有些不愉,因為江宴的事,王翠娘嘲諷了她好幾次,隻道她沒本事,留不住人,此刻見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更加難堪起來。
坐下來之後,江宴便揮退了要上前侑酒的兩位花枝招展的美人,然後獨自一人坐在一旁默默飲酒。
感覺像是來掃興的。
陸修言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世子,多日未見,改性了?"
江宴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陸修言身上,指尖隨意撫著酒杯,陷入沉思。
江宴前些天因為要捉采花大盜,讓李擎守著宋府那邊,李擎便沒有去查他的事,直到這幾日李擎得空才去查了,這才發現他似乎和一個大家閨秀好上了,李擎還沒有查到那大家閨秀是誰,柯無憂那邊便提醒了他,說他的好友陸修言可能是溫庭姝閨友李秀英的奸夫,請他試探一下陸修言,所以江宴才來赴約,倒不是尋歡作樂來的。
陸修言被他高深莫測的目光盯著一陣發毛,"世子,你這般看著我作甚?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江宴沒有理會他的調侃,仍舊定定地打量著陸修言,他們三人之中,就屬陸修言最是嚴於律己,端方守禮,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有違禮教的事來。
江宴唇邊微勾,悠悠說道∶
"我最近聽到一則傳聞,一位世家公子勾引了一位大家閨秀,得到之後又將那位小姐殘忍拋棄,害得那位小姐差點自盡身亡。
陸修言聞言英俊的臉瞬間浮起一層冷色,他低下頭,沒有再與江宴說話,且默默地喝起了酒,一副情緒消沉的模樣。
白楓乃性情中人,一聽到這話,瞬間怒火中燒,酒杯往台上一拍,罵道∶"這是什麼禽獸不如的男人,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麼?若被我知曉是誰,定把他痛扁一頓!"
酒水灑在桌麵上,險些濕了他的袍袖,一旁的
桃天天連忙把他抬起袖子,又用自己貼身的帕子擦去酒水,然後殷勤地勸解道;"白公子,您目消消氣,也許這真隻是傳聞而已。"
白楓見桃夭夭的帕子髒了,不禁有些慚愧,"你的帕子弄髒了,待會兒我出錢賠你一條吧。"
桃天天沖著他嫣然一笑,"不過一條帕子罷了,不值錢。"
白楓搖了搖頭,堅持道∶"該賠還是得賠。"
桃天天見他如此說,內心越覺得他純粹,眼波不由向白楓一轉,恰好白楓也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桃天天羞澀地低下頭去,白楓平日裡雖是放浪不羈,但實際上卻是個雛,還沒經歷過男女之事,此刻被桃天天這麼一撩撥,臉不禁有些紅,也將頭低了下去,他聽聞江宴沒有碰過桃天天,所以應該是對她沒有興趣的,這麼一想,他也不覺得抱歉了。
江宴沒有理會眉來眼去的白楓和桃夭夭兩人,仍舊看著陸修言,聽聞白楓的話之後,他臉色更加冷沉。
江宴露出一意味深長的微笑,"對了,我聽聞那位小姐好像姓李,叫李……什麼……"江宴故意拖長音,然後不出所料地被陸修言打斷。
陸修言冷聲道∶"世子,這種道聽途說的事還是不要當真了吧,免得毀了人家小姐的名譽。"
江宴挑了下眉,想得知的已經得知,沒必要再繼續試探下去,柯無憂說的的確不假,江宴唇邊禁不住微微上揚。
陸修言坐了片刻,突然感到心亂如麻,他驀然起身告辭,"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玩樂吧。"
白楓有些詫異地看著陸修言,還未等他說話,陸修言已經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今日問他不是說沒事,怎麼突然又有事了?"白楓疑惑地嘟囔道。
江宴唇邊含笑,沒有說話,無聊地坐了片刻,看著眼前熱鬧的歌舞,江宴內心忽然感到有些空虛,他沒什麼精神地站起身,淡瞥了白楓一眼,"我也有事,回去了,你自己一人玩吧。"
白楓看著江宴那慵懶的背影,表情錯愕,怎麼一個個都走了,白楓本來也打算走,卻被桃天夭挽留。
"白公子,再坐片刻可好?妾身新譜一曲,想讓白公子幫我聽一下。"桃夭天拽著他的衣袖,秋波盈盈地凝望著他。
白楓與她目光交匯,看到她眼眸中的期待,一時沒忍心拒絕,同意下來。
青沖峰
從天香院出來之後,江宴去了趟公主府。
去到那時,清河公主正慵懶柔媚地歪在榻上,一手執著一冊書,一手在宮女的手中,宮女正幫著她塗蔻丹,身旁卻無了平日裡伺候她的男寵。
見江宴大白天的過來,清河公主有些高興,隨後想到什麼,又斂去笑容,"說吧,有什麼事?"
江宴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含笑道∶"沒事便不能來母親這了麼?"
清河公主撇了撇紅唇,清河公主雖三十多歲了,但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仍舊像是二十幾的人,做這樣少女般的表情絲毫不會像是扮嫩,反而有股動人的嬌俏,"為娘還不了解你,寶寶,有什麼事就說吧,你知曉為娘不喜歡拐彎抹角。"
江宴搖了搖頭,失笑,"母親,若我要娶一個和離過的女人,你可同意?"他語氣平淡,像是隨口一說。
清河公主聽著卻險些炸跳起,手上丹蔻塗歪了,宮女大驚失色,清河公主隻是擺擺手,示意她擦乾淨便成,然後驚嚇地看著江宴,"那女人不會比和為娘一般大,或者還大吧?"
清河公主像是鬆了口氣,用空著的手撫了撫心口,"嚇死你老娘了。"言罷又端起穩重氣派,淡定地問∶"你很喜歡那女人麼?"
江宴沉默了下,慎重地說道∶"她喜歡兒子。"
清河公主蹙了蹙眉,隨後又笑了,"她喜歡你,你便要娶她?"
江宴沒回話,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
"之前你父親想盡辦法讓你娶,你都不肯娶,如今隻一句,人家喜歡你,你要娶人家,你說說這像話麼?"清河公主嘆了口氣,突然有些擔憂起自家兒子,"你喜歡人家便喜歡人家,說什麼人家喜歡你,真是不坦誠……對了,那個和離過的女人是誰?為娘認識麼?"
江宴並未理會清河公主的這些話,隻是微微一笑,"母親隻要說一句,同意或者不同意。"
清河公主嗔了他一眼,沒好聲道∶"你這番話說得好像為娘不同意,你便不娶了一般。得了,我知曉你隻是來知會我一聲罷了,而且還要借我的手堵住你死鬼老爹的嘴是不是?你去吧,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你爹若是敢攔著你,我便用公主的身份壓死他!"
江宴心中微有波動,卻隻是淡淡一笑,"多謝母親成全。"
清河公主看了他一眼,又嘆一聲,"不討喜的小孩,也不知曉哪家姑娘肯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