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的是巧合嗎【44章新……(2 / 2)
「你妹妹要去江南?」孟憑瀾盯著顧非縱問,「好端端的,去那裡做什麼?」
顧非縱還為了這事在生氣呢:「陛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昨日我還勸了,讓她別去,他們倒好,一個個還把我當成小孩子似的,什麼都不告訴我。」
孟憑瀾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得不說,有些事情剛好撞上了,有點巧。他剛剛入京,顧琋就要離開,前日孟雲琦剛剛極力推薦顧琋成為後宮人選,今日顧琋的畫像卻又被撤了。
真的是巧合嗎?
「她一個人去?」他又問。
「衛大哥會送去的,」顧非縱撓了撓頭,又補充了一句,「大福也要跟著去。」
孟憑瀾呆滯了一瞬,忽然一下薅住了顧非縱的衣領,厲聲喝道:「你說誰要跟著去?」
顧非縱的脖子都被卡住了,臉憋得通紅,結結巴巴地叫道:「大……大大福……是我家的一隻貓,我妹妹很喜歡它,成天抱著它……」
月匈口處忽然擂鼓般狂跳了起來,渾身的鮮血在這一瞬間往上湧去。
孟憑瀾閉了閉眼,鬆開手,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記得「大福」這個名字,在蒲草別院他照顧寶兒生病後,顧寶兒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大福,你怎麼又壓在我身上了」,為此他還曾經心生芥蒂,猜測會不會是顧寶兒以前的情郎。
「陛下!」遠處傳來了李常華叫聲,不一會兒,他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孟憑瀾的麵前,遞上了一幅卷軸,「這便是顧琋的畫像。」
孟憑瀾握著卷軸,心頭居然前所未有地浮上了一絲恐慌。
此刻,他整個人仿佛一半浸在冰水中,一半被火烤炙著,從極寒到極熱來回反復。
手微微顫抖著,他屏息打開了卷軸。
顧琋的臉一下子映入眼簾,和他在汝陽王府看到的一樣,嬌俏可人,與顧寶兒沒有半點相像之處。
「這,是你妹妹嗎?」孟憑瀾僵硬著把畫像遞給了顧非縱,屏息問。
顧非縱狐疑地接了過來,忽然大笑了起來:「陛下,這怎麼可能是我妹妹呢?我妹妹比她美多了,這是你哪裡找來的畫師坑你的?」
孟憑瀾站在原地,聽著自己的月匈口仿佛擂鼓一般狂跳。
片刻之後,他厲聲喝道:「馮裕!點齊玄麟軍,立刻隨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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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外的長亭邊,顧琋正和家人依依惜別。
父母已經年長,她身為子女卻又要遠行,不能承歡膝下,心中忍不住愧疚。母親喬氏舍不得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細細叮囑,把衣食住行又重新叮囑了個遍,又再三交代幾個貼身婢女和嬤嬤,讓她們一定要好好照顧顧琋。
顧南漳被她哭得頭疼,無奈地道:「你這副模樣做什麼?女兒又不是不回來了。」
喬氏哽咽著責怪:「你成天哄我,說什麼陪女兒和我一起去江南,結果臨了卻又不去了,天天就惦記著你那些公文雜務,這麼大年紀了,說話不算話,還好意思笑我。」
顧南漳哭笑不得,隻好認錯:「好好好,是我的錯。」
衛梓宥笑著道:「伯母,你放心,我隔幾日便會去江南公乾,到時候順路去探望琋兒,你放心吧。」
喬氏這才轉怒為喜:「還是梓宥讓我放心些,那就有勞你了。」
為了掩人耳目,顧南漳托人在翰林院為衛梓宥要了個去江南搜集典籍的差使,要明日才會出發,所以今天衛梓宥也是來送行的。
眼看著家人都說得差不多了,顧琋忍不住往城裡的方向看了看:「爹,三哥呢,三哥說好了今天要來送我,怎麼還不見人影?」
顧非灝也有點著急:「這家夥,他還和我說給你準備了送別禮物呢,不會臨時抱佛腳去買了吧?再不走,要耽誤晚上的住宿了。」
顧南漳一提起這個兒子就生氣:「這個沒定性的,說不定已經把送你這事給忘了。」
「不會的,」顧琋連忙幫自己的雙生哥哥說話,「三哥這兩年下來已經老成了好多,再磨礪磨礪,一定也能成為大寧的良將。」
「琋兒說得對,」喬氏也幫著小兒子,「你老是罵他,他就算再想回家也給你罵跑了。」
「喵」的一聲,邊上香杞抱著的大福發出了抗議聲,像是在惦記著它放在車廂裡的小魚乾,顧琋連忙把它抱了過來,安撫著扌莫了扌莫它的腦袋:「乖,再等等,等三哥哥來了我們再……」
她的聲音頓住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城門方向忽然之間塵土飛揚,一個個小黑點越來越近,忽然變成了鋪天蓋地的玄麟軍,朝著他們飛馳而來。
「這……這是怎麼了……」喬氏臉色大變,驚慌地抓住了顧南漳的手。
還沒等顧南漳說話,近千名玄麟軍便像潮水一樣地傾瀉而來,瞬間將他們幾個站立之處切割成了幾塊,顧家兩兄弟和顧南漳夫婦、衛梓宥和幾個婢女侍衛都分別被隔了開來,顧琋一眨眼也被淹沒在玄麟軍的人流中。
片刻之後,玄麟軍停止了流動,一個個勒住韁繩肅然而立,裡三層外三層地將他們團團圍住,黑壓壓的盔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冰冷且無情。
顧琋驚魂方定,定定地看向前方。
靠近北麵的玄麟軍豁開了一個口子,有人驅策著一匹雪白的寶馬,一步一步地緩步朝她走了過來。
隻見他一身玄色龍袍,五爪金龍盤踞在他的月匈前,肅殺、威嚴,正是顧琋躲了兩年的孟憑瀾。
「好久不見,」孟憑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道,「顧,寶,兒。」
顧琋的腦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顫聲道:「王……陛下,我的事情,和他們都沒有關係,陛下素來英明神武,必定不會無辜遷怒……」
孟憑瀾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高聲叫道:「顧大人,朕追查逆賊,勞煩你和家人避讓,來人吶,衛梓宥犯有欺君之罪,即刻帶走。」
「陛下!」顧琋的腦中嗡嗡作響,情急之下,急急地叫道,「你別傷害衛大哥!」
孟憑瀾死死地盯著她,雙目赤紅,仿佛想要把她吞噬入腹。
片刻之後,他翻身下馬,冷冷地問:「你是自己進馬車,還是上飛天跟我走?選一個吧。」
「你要把我帶去哪裡?」顧琋抱緊了手中的大福,試圖和他講道理,「陛下,我現在不是那個青崖山下無依無靠的農家女,你不能這樣肆意妄為,就算我犯了國法,你也該有個規矩章程……」
孟憑瀾一步步地走到顧寶兒的麵前。
他要努力克製,才能壓製住心頭的狂躁,才能壓製住自己想要把顧寶兒一把揉進懷裡、刻入骨血的沖動。
「寶兒,你以為我還會讓你離開我半步嗎?」他短促地怪笑了一聲,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