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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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傑……你該是了解我的。」

桓天傑緩緩握緊了手心。

是的,他了解,他當然了解,他的兄長,世上唯一一個與他血脈相連之人,那一副美艷妖異的皮囊下,根本沒有心。

他可以微笑著,從容的將刀劍揮向他的摯親,就像他們初見的那一日一般。

年幼的桓天傑永遠也無法忘記,那一日的黃昏,桓亦如出現在他和母親落腳的院子裡,夕陽映襯下的晚霞猶如血一般鮮紅,他背著光,蒼白的麵頰上帶著一抹妖艷明麗的笑容,朝著他伸出了手。

他像是開在地獄裡的彼岸花,危險卻又詭異的令人向往。

年幼的他帶著膽怯望向了那隻修長的手,卻不經意的瞥見了來人蒼白的脖頸上一道妖冶的暗紅色。

那一日,桓亦如剛剛殺死了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石家上下四十餘口人,聽聞石大人還有一個私生子在外麵,便帶著一身的血腥之氣,來到了桓天傑的麵前。

原本,他也是要死在桓亦如的劍下的。

那是他對桓亦如的第一印象,美麗,殘忍,卻又強大。

桓天傑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天傑的命是兄長給的,兄長若要我死,我絕不會眨一下眼。隻是!」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的望向桓亦如。

「隻是要為了這樣一個不相乾的人送了命,天傑覺得不值!!」

桓亦如細長的眉微挑,望著他道:「既是如此,我很好奇,你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桓天傑注視著兄長那嫵媚中帶著邪氣的麵容,忽的覺得自己死都不怕了,又有何畏懼,月匈腔中積了許久的話,終於傾泄而出。

「大哥,祁懿美再是不問政事,也是祁家的人……他對你,從來都隻有恐懼和憎惡!何曾有過半分在意!大哥對她上心,便如同將刀子交到了敵人的手中,遲早會招來禍患,危害己身!!」

說到最後,向來冷峻的桓天傑已然帶了些激切。

桓亦如的麵色微微的變了。

他偏著頭,落出了些許孩童般的迷惑。

「你也覺得……我喜歡她?」

桓天傑望著桓亦如,一時間許多話哽在喉間,竟不知從何何說起。

桓亦如用了一個「也」字,難道說除了他,還有別的人也發現了這一點?

「……兄長的心思,從來不是天傑能夠揣測的,是以從前無論兄長如何對她另眼相看,我始終相信,兄長心中總歸是澄明如鏡的。可是……一年又一年,兄長一再的因她而破例,這份確信便不再那般堅定了。兄長你既是也說了,從不曾求我為你做過任何事,那又為何要開口讓我幫你護著她呢?你明明已經看出了我的不願,卻依舊開了口……那時候,我真的覺得,你變得我都快要不認識了……

西行的路上,我原本並沒打算要害她的,隻是她自己掉入了江中,即便我不下水,夏英也是很難救下她的,我想著這大抵就是天命,便……順水推舟,送了她一程。我違背了兄長的命令,兄長要罰我,天傑絕不怨兄長!」

桓亦如沉著目光思忖著,良久,抬眼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倦怠了,輕道:「你回去休息吧。」

桓天傑一怔,猶豫著道:「兄長,我……」

「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姑息。回去吧,讓外間的人送些酒來。」

桓天傑隻好沉聲應了,緩緩起身,退了出去。

桓亦如性子雖是陰晴不定,可對於惹了他不快之人,卻從不手軟,即便桓天傑是他的親弟弟,也不曾存過僥幸之心。

然而他如今,卻是不欲追究了……

這一切的轉折點,似乎就在他說出桓亦如喜歡祁懿美之時。想到這裡,桓天傑心頭不僅未見輕鬆,反而愈加沉重,嘆息著行出門外,喚來了下人,吩咐著備酒。

桓亦如起身推門走進了內裡的臥室,緩緩的仰躺在了小榻上,那雙深沉而妖艷的眸子帶著些許迷茫,怔忡的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

「大人。」

門庭處,馮儀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裙,手中端著托盤,輕輕在敞開的門扉上叩了叩。

內裡無人應答,馮儀見門開著,便抬了裙擺,邁入了內裡。

走到臥室前,她的腳步頓了下。

桓亦如的住處,向來是不許人輕易進出的。

她朝著內裡望著,輕聲道:「大人,儀兒給您送酒來了。」

榻上的人姿態優雅的半躺著,卻仿佛不曾見著她這個人,馮儀猶豫著,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少頃,桓亦如方才慵懶的側過了頭,朝著門邊望了一眼。

「進來吧。」

馮儀邁著碎步行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將托盤裡的酒水擺在了桓亦如身側的小案上。

盡數放了好,她起了身,正準備退下。

「馮儀。」

馮儀連忙復又躬身,應聲道:「是,大人。」

「你喜歡本大人嗎?」

馮儀抱著托盤的手緊了緊,暗裡瞄向了榻上的人。

桓亦如此時已經微微起了身,側臥在榻上,一支手臂支著身子,烏黑的頭發灑在榻間,更襯得他膚白唇紅,仿佛是民間故事裡吸人血的美艷妖怪。

如果他真的是一隻艷鬼,憑著這副容貌,也定能令許多人為他甘願赴死吧。

她在桓府已經很久了,桓亦如取消了與她的婚事,卻也沒虧待她。

他既沒有將她拋之腦後,卻也談不上親近,她像是他放在院子裡的一個飾品,一處景觀,一個玩物,按著他的要求打扮著,在他有心情的時候,會來看她幾眼。

今日桓亦如問出了這樣的話,她本以為終於有機會可以讓她試著去打動他,可不過短暫的一瞥,她的心便涼了個徹底。

明明是含著曖昧和柔情的話語,可這個人說起來,麵上卻無一絲情意,除了眉宇間隱隱帶著的幾許困惑,便隻有淡漠。

「儀兒自是心悅大人的。」

「那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心悅於我呢?」

馮儀一雙眼帶了些動人的羞赧,柔柔的道:「儀兒自見了大人,眼裡心裡便都是大人,一心隻願大人安好。」

桓亦如眼中閃過些許失望,似是覺得沒了興致,淡淡的道:「下去吧……」

馮儀低了頭,默默的退了下去。

桓亦如執起小案上的酒,忽的輕聲笑了。

喜歡……嗎?

--

京城,丞相府邸。

燕辭雲緩行出了祁丞相的房間,抬頭看了看晴朗無雲的青空,陽光明媚的灑在他清逸的麵容上,卻照不進他眼底裡的一片暗淡。

平定西境之後,他來到了祁府,就在剛剛,祁丞相給他看了祁懿美最後的幾封信。

望著那陌生的字跡,陌生的語氣,他的心底裡,揣著一個自己也不願意去麵對的疑問。

她的每一封信,都隻寥寥數語,自始自終,都不曾提起過他。

他不相信她真的已經狠心的將他忘卻了。

更多的可能,是祁丞相為著怕他看出破綻,故意讓信上的內容盡量簡短,並且避開了所有與他相關的話題。

其實,很早以前,他便隱隱對祁丞相的話產生了懷疑,隻是他一直拒絕去想這種可能。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疑點浮出水麵。

他裝著不知曉,裝著沒發現,可是如今儲君之位已經不遠了……他幾乎有些退縮了。

他害怕,他被冊封的那一日,祁丞相告訴他的,是他所不願相信的另一番真相。

燕辭雲木然的行出了祁府,到了院門前。

祁府門外,原本候在門邊的夏英站在不遠處,手中正鉗製著一個略顯瘦弱的男子。

燕辭雲抬頭望了一眼,微蹙了眉。

夏英見著燕辭雲自祁府裡行了出來,便喚來了隨行的另一名侍衛,將手裡的人交給了他,幾步行到了燕辭雲的身邊。

燕辭雲的麵色並不大好,夏英半垂了目光,並未多問。

顯然,六殿下祁府這一行並沒有得到什麼好消息。

祁小公子一直是六殿下的心結,即便已經過去了一年,兩年,可她似乎長在了六殿下的心裡,不僅不曾消去,反而生根發芽,占據了六殿下的所有心思。

六殿下的性子,也愈發冷冽深沉。

真是造化弄人。

夏英跟著燕辭雲行了幾步,身後那人被侍衛鉗製著,一直不肯配合,口中不停的叫嚷著,隱約能聽見提到「丞相」二字。

燕辭雲意欲邁向馬車的腿一頓,偏頭望著夏英,略帶了幾分不耐,道:「怎麼回事?」

夏英心下一陣冷汗,六殿下今日顯然心情並不大好,那人又喊個不停,怕是正撞到槍口上了。

「回殿下,我方才候在門庭處,見著此人在外間鬼鬼祟祟的,本想上前問問,不料這人見著我轉頭便跑,我便給逮了回來,一瞧,倒是個眼熟的。殿下可還記得西戎王吉爾卡平定了納哈部落後,轉交給我們的那幾個納哈部落從中原擄來的奴隸嗎?當時這批中原奴隸殿下交給了我來處理,我記得這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當時我已經給過了銀兩,讓這些在異族為奴多年的人各自回家去了,沒想到如今會在相隔萬裡的京城見著他,我心下覺著這事不大對勁,怕是他一路尾隨著我們,便想帶他回去問話,結果他就一直喊著要見丞相大人。」

燕辭雲微眯了眼,道:「他一個在納哈部落為奴之人,為何要見丞相大人?」

「嗯……他說自己曾為丞相大人效力,機緣巧合被納哈部落擄了去,如今是來見丞相大人復命的。也許他就是被我逮著了想脫身,隨便編了個理由,殿下不必理會於他。」

燕辭雲點了頭,朝著夏英身後不遠處望了一眼,修長而筆直的腿微動,卻並沒有邁向馬車。

略微停頓了下,燕辭雲忽的轉過身,動作間帶了幾分急切,徑直朝著那已經被侍衛塞住了嘴的男子行了過去。

夏英尚未反應過來,燕辭雲已然行離了他的麵前。

他帶了幾分不解,轉身立即跟了上去。經不遠了……他幾乎有些退縮了。

他害怕,他被冊封的那一日,祁丞相告訴他的,是他所不願相信的另一番真相。

燕辭雲木然的行出了祁府,到了院門前。

祁府門外,原本候在門邊的夏英站在不遠處,手中正鉗製著一個略顯瘦弱的男子。

燕辭雲抬頭望了一眼,微蹙了眉。

夏英見著燕辭雲自祁府裡行了出來,便喚來了隨行的另一名侍衛,將手裡的人交給了他,幾步行到了燕辭雲的身邊。

燕辭雲的麵色並不大好,夏英半垂了目光,並未多問。

顯然,六殿下祁府這一行並沒有得到什麼好消息。

祁小公子一直是六殿下的心結,即便已經過去了一年,兩年,可她似乎長在了六殿下的心裡,不僅不曾消去,反而生根發芽,占據了六殿下的所有心思。

六殿下的性子,也愈發冷冽深沉。

真是造化弄人。

夏英跟著燕辭雲行了幾步,身後那人被侍衛鉗製著,一直不肯配合,口中不停的叫嚷著,隱約能聽見提到「丞相」二字。

燕辭雲意欲邁向馬車的腿一頓,偏頭望著夏英,略帶了幾分不耐,道:「怎麼回事?」

夏英心下一陣冷汗,六殿下今日顯然心情並不大好,那人又喊個不停,怕是正撞到槍口上了。

「回殿下,我方才候在門庭處,見著此人在外間鬼鬼祟祟的,本想上前問問,不料這人見著我轉頭便跑,我便給逮了回來,一瞧,倒是個眼熟的。殿下可還記得西戎王吉爾卡平定了納哈部落後,轉交給我們的那幾個納哈部落從中原擄來的奴隸嗎?當時這批中原奴隸殿下交給了我來處理,我記得這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當時我已經給過了銀兩,讓這些在異族為奴多年的人各自回家去了,沒想到如今會在相隔萬裡的京城見著他,我心下覺著這事不大對勁,怕是他一路尾隨著我們,便想帶他回去問話,結果他就一直喊著要見丞相大人。」

燕辭雲微眯了眼,道:「他一個在納哈部落為奴之人,為何要見丞相大人?」

「嗯……他說自己曾為丞相大人效力,機緣巧合被納哈部落擄了去,如今是來見丞相大人復命的。也許他就是被我逮著了想脫身,隨便編了個理由,殿下不必理會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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