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是厭西樓(2 / 2)
當阿槐說出第二道考驗是算術大作戰時,荊北和十一娘齊刷刷舉手。
荊北微微一笑,神情清雅,語氣理直氣壯:「我不會算術,我認輸。」
十一娘千嬌百媚地朝著鹿雁和厭西樓看了一眼,嘆氣:「提到算術我腦殼就疼,我也認輸。」
厭西樓其實也很想認輸,讓他們狐狸去做算術真的很為難!
但他有小器靈,小器靈算術很厲害,他得讓大家瞧瞧小器靈的厲害!
阿槐把晦澀難懂的算術題念了出來,全場的目光齊刷刷就看向鹿雁。
反正他們妖族是沒耐心聽那算術題的。
鹿雁就很疑惑,那算術題實在是太簡單了,不亞於一隻雞加一隻雞等於幾隻雞這樣的問題。
等她回答出來後,整個青璃山爆發出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好厲害,這麼難的算術題她竟然會!」
「樓叔的伴侶果然厲害!」
「樓奶奶好厲害!」
「
樓嬸真是太智慧了!」
這一波又一波的贊嘆弄得鹿雁懵懵的,又有點不好意思。
厭西樓高興極了,昂著下巴,驕傲得恨不得抱著鹿雁巡街,他抬手,周圍便重新安靜了下來。
阿槐笑眯眯地,在眾人的視線中讓開身體,身後的相思樹發出一陣耀眼的綠光,緊接著,從樹心裡緩緩飛出一塊石頭。
這塊石頭黑漆漆的,形狀也不規則,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
阿槐就對鹿雁和厭西樓解釋:「這是相思樹心的一塊碎心,也被我們天狐族稱為同心石,你們將兩隻手放下去,若是同心石發出紅光,就說明你們二人同心,儀式第二重就過了。」
他態度慈靄,也是真心希望同心石會發紅光。
厭西樓有些緊張地看向鹿雁,他知道的,小器靈喜歡他,可是更多的是因為他救了她,他是她的恩人。
什麼是同心?
他也懵懂不完全明白,但他希望同心石能發紅光。
鹿雁當然也緊張了,她怕自己對恩人的喜歡還不夠多。
因為恩人說過,她越喜歡他,他的第九條尾巴長出來就越快。
可是如今恩人的第九條尾巴還沒影子……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抬手按在了同心石上。
周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靜而緊張地等著。
一刻鍾後,同心石還是那樣墨一樣的顏色,沒有發出一點光亮。
厭西樓砰砰亂跳的心一下子就停滯了下來,他垂下眼睛,眼底裡有一些失落,忍不住就要收回手。
他得想辦法怎麼糊弄過去這一關。
可他還沒來得及收手,鹿雁的手就覆在他手背上。
厭西樓偏頭,鹿雁也偏頭。
她踮起腳尖,厭西樓便不自覺低下頭,鹿雁的額頭貼住他的額頭,什麼話都沒說。
阿槐已經皺緊眉頭了,看向鹿雁的眼神立刻有了微妙變化。
妖族單純,心性簡單,厭西樓喜歡鹿雁,即便她是人族,他們也願意善待她。
可是,同心石沒有亮,那就說明鹿雁對厭西樓不是真心的,眾妖看向她的目光裡都帶了敵意。
那敵意很明顯,猶如實物紮在鹿雁身上,弄得鹿雁也有些著急起來。
厭西樓看到鹿雁眼底的著急,輕聲笑了一下,道:「不亮就不亮,怕什麼?」
鹿雁聽到他這麼說,鼻子一酸,心裡羞愧極了,怎麼會這樣呢,她明明很喜歡恩人的呀!
就在厭西樓決定拉著鹿雁的手從同心石上離開時,烏漆嘛黑的同心石忽然就亮了。
亮得突然,耀眼的紅光徹底將周圍都照得一片紅。
厭西樓和鹿雁一下扭頭看了過去,鹿雁鬆了口氣,眼眶卻微微一熱,終於沉下心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對恩人是什麼樣的喜歡,可是現在同心石替她證明了的。
厭西樓高興極了,臉紅紅地看向阿槐。
阿槐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看向鹿雁的眼神也重新充滿善意,青璃山其他妖族也是一樣的,此時看向鹿雁的眼神都是柔和下來的。
同心石的紅光持續了一會兒,直到兩人收回手,紅光才消失,同心石瞬間變回黯淡的黑色石頭,隱入相思樹心裡。
到了此時,結契大典的儀式隻剩下第三重——魂契。
阿槐看著鹿雁,此時的態度比之前更加親切了,目光裡都是長輩對小輩的笑意,他說:「天狐族的魂契對於人族來說是極難忍受的,很疼,即便鹿姑娘與樓叔有靈契,但這疼痛
是不會轉移到樓叔身上的,一旦魂契開始,則在結成之前不能停下來,鹿姑娘能忍嗎?」
厭西樓聽到疼痛竟然不能轉移,本能就想擋在鹿雁麵前,瞪了一眼阿槐,哼了一聲,「既然這麼疼,不……」
鹿雁立刻打斷厭西樓的話,小臉認真:「我能的。」
厭西樓還想說話,阿槐看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看著鹿雁說:「結魂契時,鹿姑娘會看到樓叔的神魂。」
他頓了頓,在後麵補了幾個字:「真正的神魂。」
厭西樓再笨也聽明白了,他轉頭看向鹿雁。
相思樹的葉子很紅,將她身上穿的白裙染上一層紅暈,她整個人被光攏著,她想了想,也聽明白了,也看出了厭西樓的緊張,深呼吸一口氣,和以前一樣,閉眼就吹:「恩人不管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恩人長得俊美非凡,天賦異稟,神仙也不過是這樣!」
厭西樓心裡愉悅,但心裡也有一些小擔憂。
但是他努力將這小擔憂壓了下去,不讓小器靈看出來。
他有點擔心小器靈會喜歡從前的自己,哪怕那也是自己。
鹿雁:「開始吧,恩人。」
她小臉認真,已經做好了準備。
魂契,既然是在神魂上烙下烙印,自然是要探入雙方靈府之內的。
厭西樓用劍輕輕劃破自己的手指,再劃破鹿雁手指,兩手沾著血交握在一起,他閉上眼,嘗試著探入鹿雁的靈府之內,而另一隻手則開始繪契念咒。
他們周圍無風自動,金色的光瞬間從兩人腳底下亮起,緊接著是七彩五色的光,環繞著兩人。
那光朝著鹿雁和厭西樓的額心湧去,好像帶著古老的靈力。
從前鹿雁來過他的靈府一次,可他還沒去過她的靈府。
厭西樓不僅是緊張,還有好奇,但他進入得很容易,靈府大門在他探入的瞬間便打開了,他抬眼就看到了乖巧站在裡麵的鹿雁。
鹿雁穿著他在長蘆鎮買的那一身火紅的棉襖,頭發上兩團狐狸毛發飾毛茸茸的,極為可愛。
她的周圍是一片靜謐的湖,卻在她抬起頭來看他時,湖水盪漾。
鹿雁朝著厭西樓奔了過去,輕輕喊道:「恩人。」
厭西樓雙手展開接住了她。
接住的一瞬間,鹿雁便覺得周圍忽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那光從金色開始,到五彩繽紛,她隻覺得刺眼,眼睛都睜不開了。
不僅是眼睛睜不開,她很疼。
不是身體的那種簡單的疼,而是神魂像是被人碾碎一般的疼,靈台也仿佛被人撕扯一般,無法言說的疼。
鹿雁原本早就準備好了的,可這麼疼還是沒想到。
她本來以為這光很快就會隱沒,結果又沒想到持續了很久。
刺得她眼睛也疼,索性閉上了眼睛,強忍著神魂的撕扯。
又過了一會兒,等那種疼痛終於開始習慣時,鹿雁再睜開眼時,周圍已經歸於平靜了,但除了她之外,沒有厭西樓。
周圍也不再是一片湖,而變成了一處翠林山峰,她就站在山崖邊上,繼續能感覺到風吹在身上的那種愜意。
既然是魂契,周圍不可能真的沒有恩人的。
鹿雁朝著四周打量,周圍沒找到後,她就朝前走。
走了一會兒,鹿雁看到了山崖邊有一棵歪脖子鬆樹。
那鬆樹從石縫裡生出,長年累月頑強地生長著,枝乾粗壯,枝葉茂密。
而此時,鬆樹輕輕晃盪了一下,引起樹根處的幾塊山石滾落下來,發出一些
聲響。
鹿雁忍不住小跑著過去,此時神魂如針紮一般的疼痛對她來說好像已經不那麼疼了。
此時天光微醺,夕陽的橘色給一切都鍍上了柔和的光澤。
鹿雁站在山崖邊,低頭往下看過去,這一看,就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上懶洋洋地躺了個男子。
是厭西樓。
厭西樓姿態閒適,穿著一身紅衣,衣袖被風吹著,晃得悠閒,他的頭發隨意紮了一小束,他一手枕著頭,另一隻手搭在肚子上,那修長的手指還抓著一隻酒葫蘆。
他的目光看向遠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哪裡,他拿起酒葫蘆,仰頭就飲了一口酒。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厭西樓嘴角往上翹著,偏頭看了過來。
鹿雁看見了,看見他眼神明亮,嘴角是純粹的笑容,一如既往地乾淨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