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1 / 2)
秦硯沒打算管那事,顧音桐能進去廣華殿是她的本事,沈曠如何決斷也不關她的事。
她隻要坐著她的鳳攆回宮,美美地睡上一覺即可。
可走到半路,康平急忙來攔了她的鳳攆,像是急事一般,道:「皇後娘娘,廣華殿出了些事情,奴才們不好決斷,還望您去做個主。」
「陛下呢?」秦硯暗自嘆氣,清淨夜晚又沒了。
康平賠笑道:「陛下處理完政務,說自己走走,奴才找不見人,所以才來勞煩娘娘。」
走走?跟誰走走?不會是跟顧音桐吧?
秦硯不願意也得去廣華殿看看,康平又不願說是什麼事,想來是不好說。
鳳儀宮本就在廣華殿後麵不遠,離宮門不遠就見一女子站在廣華殿宮門口和侍衛對峙。
「小女是奉太後娘娘之命,這也不行嗎?」
那聲音婉轉動聽,我見猶憐,搬出太後來讓一眾侍衛極為難辦。
「這是怎麼了?」秦硯下了鳳攆,見了這情景便明了了。
廣華殿向來是不放生人出入,沈曠一早就立下的規矩,禦林軍也不是吃素的,誰也不可能闖進去。
顧音桐提著食盒向行禮,柔聲說著這是太後娘娘的旨意,讓她去給沈曠送羹食,求秦硯放她進去。
「這是陛下的廣華殿,本宮做不了主,顧小姐請回吧。」秦硯懶散地例行公事。
顧音桐還想說是太後旨意,但見秦硯不鬆口,緩緩說道:「皇後娘娘的中宮令太後娘娘是比不了,但太後娘娘怎說也是陛下生母,百善孝為先,禮義為重……」
「禮義為重?」秦硯皺眉,「顧姑娘,本宮可讓你起了?」
顧音桐一愣,但身上卻未有尊重,「小女一時疏忽,還望娘娘恕罪。」
「隻是陛下乃真龍天子,為萬民蒼生而生,並非所屬娘娘一人。」
「論起來小女還要喚陛下一聲表兄,此後還望娘娘海涵。」
海涵?這是明麵上讓她給這個沒進宮的知府小姐讓路?
這是誰給她的膽子呢?那自然是容太後。
若是鬧到容太後麵前,容太後自然是偏心於她。
她父親可是青州知府顧瀟逸,今年六月就要調入六部任職,有榮國公府庇佑,她一個孤女皇後榮國公府早就不看在眼裡了。
但她也是帶了將門血氣在身上,原先她想好聚好散,明麵上並未撕破臉。
可一個知府女兒都能說上她兩句,真當她這皇後是白來的嗎?
「顧小姐如此自信,都搬出了本宮的中宮令與太後懿旨比擬,想必也知道本宮中宮令上懲一品命婦,下治山野婦人。」
「若是本宮下令,讓你永不入長安,你覺的此生還有機會見到陛下嗎?」
顧音桐身上一抖,見到轉角有人影出現,立刻抹淚,「娘娘明理大度,一定不會如此行事!」
秦硯深吸一口氣,熟練地挪開一步,轉身果真看到了沈曠的身影。
這種女子,她這三年見的沒有上百個也有幾十個了,這場景都編排不出新鮮的。
「誰教你這麼說的?」沈曠臉色鐵青從鳳儀宮的方向走來,身前跟著兩個小太監提著宮燈。
「娘娘隻是無心之話,陛下息怒。」顧音桐以為沈曠是在問皇後為何威逼一個弱女子,聲音甜軟的答道。
秦硯抬手扶了頭釵,輕輕挑眉,還是年輕,不知道沈曠是什麼樣的人。
沈曠皺眉,眼中盡是不悅,「當朕沒聽見?讓皇後海涵?」
一句話就讓顧音桐傻眼了。
「皇後是朕的發妻,沖撞皇後就是沖撞朕,你爹有幾個腦袋夠你蠻橫無理?」
「陛下息怒!」顧音桐被侍衛拉下,還想撲向沈曠求情,結果手中食盒飛出,沖著秦硯就砸了過去。
「娘娘小心!」「護駕!」
一時雜亂,秦硯再一睜眼眼前被沈曠堅實的臂膀擋住,身上殘存著雜亂濕熱的汙穢。
沈曠替她當了那飛來的食盒。
秦硯不顧耳邊如此雜亂,見了沈曠被刮破的衣衫浸出了血跡趕緊拿了手帕為沈曠掩住。
「宣太醫!」她趕緊吩咐道。
但沈曠擦了擦傷口讓宣太醫的內侍回來,轉身對已經被嚇傻了的顧音桐厲聲說道:
「青州知府之女顧氏,禦前失德,實乃大不敬。顧瀟逸為父不嚴,念及其辛勞多年,即日廢止其委任六部之職,調往嶺南。」
「陛下!陛下!嶺南暑熱瘴氣,父親年事已高難堪磋磨啊!」
顧音桐的哭喊無濟於事,先前來的時候有多高傲,此刻便有多絕望。
沈曠眼神中似起了涼意,「皇後的確明理,但朕不是。」
「顧氏之女,永生不得入長安。」
*
「您說您擋那東西作什麼!」
進了廣華殿,秦硯反應過勁皺著眉聲音大了幾分。
沈曠去了被潑了一身的外衣,露出了一道攀過肩膀不長但有些深的傷口。
秦硯細細為他用滾過的涼水沖洗,鮮紅的傷口有得在他背後上添一道新傷。
「要被砸到的是你。」沈曠想側過頭,但被秦硯強行偏了回去。
「那我不會躲嗎!」
秦硯一時氣急,脫口而出,霎時才反應過來,竟是忘了自稱,小聲補了一句,「臣妾那點眼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