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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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一室寂靜,康平稟報過後就退了出去,更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好險好險,秦硯暗自慶幸,但沈曠還欺著她不願起身。

秦硯心虛,眼神隻敢盯著沈曠的喉結,聲如蚊鳴:「您這可來不及等價交換。」

密報不等人,反正這點時間根本不夠他乾什麼的。

沈曠聽完覺得更憋氣,抿嘴壓低聲音,「欠著。」

秦硯挑著眉,他們是夫妻,算那麼明白乾什麼,小氣鬼。

果然還是不能心疼男人。

沈曠起身穿衣,秦硯還裝模做樣還想跟上去服侍兩下。

「歇著吧。」沈曠看了她一眼,撇過頭。

秦硯嘴上還謙讓兩句,「政事辛勞,哪能讓陛下獨自……」

「歇著。」

語氣中沒有回旋的餘地,像是怕了她再跟過來。

秦硯心想那正好,便悠然躺了回去,但又一轉念,別不是生氣了吧?

隔著明紙見窗外一行人沒繞向廣華殿的方向,反而去了後院,那燭火晃得秦硯合不上眼。

萬籟俱寂,此時有些什麼聲音都顯得格外明顯,緊接著就聽見後院一聲「嘩」的沖水聲從那傳來。

原來是沈曠去了後院淨室。

勤儉的皇後皺眉,這人毛病真多,走了還得沖個涼?

*

幾日後就是容太後生辰宴了,秦硯為了這宮宴都忙了一個月了,臨近宴期事務更加繁雜,過廣華殿的宮門都沒空進去。

沈曠還問了幾次,鳳儀宮的回話都是,娘娘宮宴事務繁忙,今日可能要到深夜。

總之就是本宮很忙,閉門謝客。

隔了兩天,秦硯終於拿著自己的中宮令和內侍監的文書來了廣華殿。

目的隻是蓋個印。

但她最近看沈曠還算是順眼,畢竟她是欠債的那方。

欠債的才是大爺。

沈曠那日之後難得見秦硯一次,手中批奏的朱筆漸漸慢了下來,想找個話聊一聊。

「皇後,午間可有空?」

「臣妾午間要去內侍監核準采買到的用品。」

「皇後,晚膳可在鳳儀宮用?」

「陛下您等等,臣妾這筆帳先算完。」

皇帝沈曠從未受到過這種冷落,而且這在沈曠眼裡好似——「欠債不還」。

但他好似覺得皇後見他的時候,比起以往活躍了不少,即便是皺眉也比往日有生氣了許多。

黃昏,廣華大殿在漢白玉上被夕陽印下身影,沈曠這次留了傅庭安練劍,算是忙裡偷閒。

殿前刀光劍影,兩人針鋒相對。

兩人像是幼時一樣,練完了劍倚在憑欄上望向宮牆之外,隻不過此時能長安城盡收眼底。

迎著風,沈曠心中還有疑慮,忽然問道:「你和熙君……什麼樣算是不想和離了?」

「就……就不提這話就是不離了唄。」傅庭安提起這話還覺得臉上有些臊得慌,不知道沈曠突然問這個乾什麼,「最近挺好的,您甭掛心了。」

沈曠心不在焉地頷首,不提就是不離了,那一直不提,那他和皇後是不是就算是和好了?

但秦硯不是沈熙君。

鳳儀宮中,這幾日妙晴似乎也察覺到了帝後二人之間微妙的變化,她壯著膽子問:「娘娘,您……」

「問什麼?」秦硯選著花樣對著內侍監的庫存,頭也沒抬,甚至沒聽清妙晴後半句。

「您還想和離嗎?」妙晴又說了一遍。

「當然。」秦硯淡淡道。

「但是奴婢,看您最近和陛下,挺……挺愉快的?」

陛下偶爾也會問問娘娘,那不就是想多見見嗎?

秦硯一時失語,頗覺有些好笑,這是平日枯燥慣了,現在有一點點甜頭都覺得是愉悅了。

「嗯,笑著走總比哭著走強。」

秦硯還沒那麼傻,沈曠給一點甜頭她就心甘情願認命。

更何況那甜頭還是帶著圖謀的。

她見那丫頭不死心,還扭捏著看她,拉了妙晴到身邊,抬著頭看她,輕聲說道:「妙晴,知道本宮為什麼隻告訴你嗎?」

秦硯還有個陪嫁侍女尋冬,此時放她離宮探望親人還未歸來。

而妙晴是沈曠王府中的侍女,被秦硯提到了身邊。

妙晴低著頭不說話,她本就不懂娘娘為何提和離,更不知道為何娘娘要隻告訴她。

「你原本是王府的人,忠於陛下,本宮離宮之前,希望你能熟悉六宮事宜,內務中饋。」

免得繼後不熟悉又無人幫襯,又或是後宮之中人心不軌,沈曠又不過問後宮之事,到時候連個可靠的人都沒有。

妙晴心地善良,忠誠肯乾,唯一一點就是性子單純耿直,什麼都愛寫在臉上,但這也無妨多磨練就好了。

妙晴聽明白秦硯的意思,雙手握著秦硯的手跪了下來,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娘娘若離宮,奴婢願隨娘娘身側服侍終生。」

秦硯搖搖頭,「你若能留下,本宮會放心些。」

「所以你這些日子好好學學。」

「可、可娘娘您如何和陛下和離?陛下不會同意的。」妙晴找不到別的理由,隻能寄希望陛下能夠留住娘娘。

秦硯笑笑,她當然知道,所以她計劃現在隻差一個契機。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的第一步已經邁出去了,她也不會讓自己停下來。

現在隻不過是讓自己甘心離去罷了。

得不到總有個念想,得到了可能就沒那麼留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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