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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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鳳儀宮掌起宮燈,樹影搖動,映下輕晃的葉影。

妙晴謹慎地拿了積下的賬簿,擺在了皇後麵前。

起先她還以為娘娘和陛下和好了,但被容太後叫去殿前以後,娘娘回來又是那副不笑的端莊模樣。

也不對,是娘娘喝下那碗湯藥之後就這樣了。

不知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她隱約覺得不像是保子助孕的湯藥。

「娘娘,小廚房熬了蓮子羹,可要喝一碗?」妙晴小心翼翼地問。

「嗯。」秦硯臉上發木,不知在想著什麼。

隻是手上翻著賬簿,看不進去幾個字,廣華殿惹了一肚子氣回來,她也沒心情管別的。

她也不是單純氣沈曠,是氣自己。

氣自己喝那避子湯時竟還有些哀婉,到廣華殿之前她竟是有點忘了她還是沈曠的皇後。

哀婉什麼呢?沈曠還真能心中有她不成?

她倒也得謝謝容太後,若不是她這麼一出,秦硯還真為自己那碗避子湯猶豫。

值不值得為沈曠忍前朝後宮的明槍暗箭,值不值得為沈曠忍深宮高牆。

早就有答案了。

她還想著生意回不回本,根本不可能回本。

累的要死還要挨擠兌,誰當都像沈曠精力那麼好?

離!必須和離!

秦硯在這頭氣著,但今日是十五,她先回了宮沈曠也得來。

沒過一個時辰,沈曠就到了鳳儀宮,進了屋自覺地坐到了秦硯對麵。

秦硯端莊地見了禮,沒做多言語,就像是往日一樣,做個端莊的皇後。

沈曠看了一陣更加確信心中想法,總之就是不高興了。

靜了半晌,沈曠從袖中拿出封信,遞給皇後,「母後給你捎了信回來。」

秦硯這才抬眼看他接過了信,上麵寫著四個字「阿硯親啟」,抽出一看整整五張紙。

滿滿寫的都是山澗風光,還說遇到手藝精湛的匠人,給秦硯帶了套頭麵,又講了講遇見的民俗趣事,看起來愜意得很。

她又看回自己的信終是抿嘴笑了出來,皇太後興致不錯那自是極好的。

皇太後原本在冷宮時落了病根,太醫都說難治,但先皇去了以後竟然一日比一日好。

這出宮清修一是躲容太後的壽辰,不讓沈曠難做。

二是出宮散心,連帶回宮的信都歡愉了許多。

你看,這宮裡頭的皇後出路無非就是兩個,都挺大不敬的。

要麼你熬死皇帝,要麼你兒子熬死皇帝。

秦硯覺得自己這小身板,先不夭折就不錯了,看看沈曠體魄健壯。

熬死他的概率還不如哪天沈曠突發奇想放她出宮來的概率大。

「母後也給您梢信了?」秦硯翻到第三那張信紙,隨口一問。

「嗯。」沈曠拿出他那封,薄薄一頁紙,比起皇太後與皇後談天說地的五張紙,也隻是問他近來過得如何,囑托他不要太過於操勞政事。

然後就沒了。

秦硯看了沈曠手裡的信,也不奇怪,她們娘倆向來跟他嘮不到一起去。

沈曠看在眼裡,皇後看了那信好似心情好上不少,唇角勾著好似花瓣一樣。

想起皇後經常看的書籍,好似遊記多些。

他問:「皇後,喜歡雲山嗎?」

皇太後一行此時應是在雲山,皇後看起來很感興趣的樣子。

「嗯。」秦硯忙著看信,敷衍地應了一聲。

沈曠收了信件,沉聲道:「今夏南巡,應是會路過。」

「好。」秦硯淡淡地答著。

那您得自己去了,今夏之前肯定她離宮了。

又是寂靜許久,沈曠想來想去若是皇後不滿他也就隻有一樁事,「明日前朝不會有彈劾你的奏章。」

是他太過張揚,拿了中宮事務去廣華殿,下次應該直接在鳳儀宮看就沒人知道了。

秦硯端麗地笑道:「謝過陛下。」

這其實並不在前朝如何說她,而是她確如旁人所說,無依無靠是個孤女。

別的宮妃不受寵還有母族支撐,即便前朝彈劾,皇帝也要掂量母族勢力。

而她除了仰仗沈曠待她的心思,別無所依。

沈曠敬她是發妻護著她,但若有日連沈曠都不再對她存有心思,也許她可能就會像皇太後一樣入了冷宮。

她不貪圖這榮華富貴,隻想要一生平安喜樂,自在無憂。

若是不嫁給沈曠,守著秦家留下的家財,足夠她做任何事情,也不用受宮規束縛。

秦硯心中過著這些現實得不能再現實的東西,一片煩悶。

手上翻到了信的最後一頁,沈曠推來了一個紅色錦匣。

秦硯這才掃到了皇太後最後一句——「偶遇山中小廟,聞送子觀音靈驗,特請一對帶回長安,望早日得長安喜訊。」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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