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年前?師無涯?是那個英……(2 / 2)
白逢君聽得一愣:「你不關心關心他?」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不提,自然是不想提。」徒羨魚道,「再說了,你看他現在的樣子,需要誰去關心?」
白逢君默然。他開始覺得自己這個小徒弟不一般。
徒羨魚吃東西速度快,但並非狼吞虎咽,坐姿端正,執筷動作秀雅,看起來斯斯文文。
白逢君給她續了杯茶,待她吃得差不多了,問:「小徒,你當真要住這個小破屋?」
這屋子算破嗎?還帶個院子,沒事能種點花草,比她在任務局住的單人寢室好多了。徒羨魚搖頭:「我還挺喜歡這裡的。」
「行吧,院子裡那棵樹不錯。」白逢君撇了下嘴。
「師父你住哪?」
「你住青華峰,我自然也要在這裡了。」白逢君說得理所當然。
徒羨魚不由好奇起他和寒山派的關係。
寒山派是這天下數一數二的大門派,白逢君非寒山之人,卻能來去自如,除了趙鐵柱那一層關係外,想來和寒山派高層也交好。
可他對寒山派的態度又很微妙,提起時總是嫌棄。
奇怪奇怪,這一師門的人都奇怪。等係統醒了,讓它找找狐麵書生的資料。
白逢君不知徒羨魚所想,放出神識往青華峰上一掃,大叫了聲「不妙」:「這裡竟然沒有單獨的空院子了!」
而徒羨魚這裡僅能住她一人,她也不想和別人同住。她把食盒收拾一番,道:「師父就去師兄那裡吧。」
「可氣,可氣!卻也唯有如此了。」白逢君嘆息飲茶,往桌上丟去一道術法,清理食物殘渣,然後從椅子裡跳到地上。
「亥時了,你累了一日,為師便不打擾你了。這是聯絡法器,對著它說話為師便可聽見。」
他將一截帶著三個孔的陳年老木放到徒羨魚麵前,一步便走到廳外,不過就要邁出第二步時又停下,回過頭來說:「徒徒,若你好奇你師兄身份,隨時來問我。」
「好的。」徒羨魚不太理解為什麼他如此希望她對趙鐵柱感興趣,但還是做足禮數,起身相送:「師父慢走。」
時辰已晚,冬夜本無蟲鳴,寒山的夜晚越發清寂。
明月逐漸升上中天,天歲峰的道殿滿地皎白。
一隻黑貓從牆頭躍下,帶落些許積雪,腳步輕盈地從月光上踩過,拾級而上,走進殿中。
這是道殿偏殿,亦是峰主寢殿,此間竟引來清泉作池,池中魚戲蓮葉,甚是有趣。黑貓到清池邊上洗了洗爪子,走向坐在窗下那一剪月光裡自己同自己對弈的人。
這人廣袖輕垂,眉目沉靜。
黑貓在棋盤前趴下,鼻翼翕動,到處嗅了嗅:「阿雪,你把那個身上有奇怪氣息的小姑娘帶回來過。」
「嗯。」裴眠雪應得平淡。
「依我之見,她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否則你怎會將她帶回來?」黑貓搖頭晃腦,拉長語調說道。
裴眠雪不理會這話題,往棋盤上落下一子,說起:「七年前師無涯找我師父算過一卦,你還記得嗎?」
「七年前?師無涯?」黑貓甩了一下尾巴,回憶片刻記了起來,「是那個英俊又冷冰冰的少年?」
「英俊?」裴眠雪抬起眼眸,目光轉向它。
「自是英俊無雙啦。」黑貓坐了起來,尾巴不住搖擺,有些興奮,「你在這山裡,不打聽外麵的事,那小夥子可受年輕姑娘歡迎了,媒人去他家提親,都得拿號呢!」
裴眠雪挑了一下眉。
「好吧。」黑貓停下甩尾的動作,語氣變得正經,「那一年就來了他一個,是為了尋人吧?好像一開始隻是讓你師父隨便算一算,最後卦象卻是個尋人卦,尋他命定之人。」
「現在找到了嗎?」
「這我哪知道?應該沒有吧,否則那些人也不用上師家提親了。」
啪嗒。
裴眠雪往棋盤上又落子。
一人一貓不再說話,寢殿裡靜得落針可聞。
當月影轉過一格,黑貓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月要,道:「我想去找那個小姑娘,我對她很好奇。」說完跳上窗台,後足一蹬,就要出去。
「幼清。」裴眠雪喊出它的名字。
黑貓將臉轉向他:「你說。」
「在她麵前的時候,你要記住你隻是一隻貓。」裴眠雪不曾抬眼,話語伴隨著棋子碰上棋盤的清響。
話微頓,又說:「還有,現在太晚了。」
*
徒羨魚將小院熟悉了一遍,用自己的床單被褥重新鋪床。白日裡睡了太多,她本以為這一夜會很難入眠,不曾想躺下沒多久就又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得極好,醒來時天光初亮,推開懷表一看,是卯時。
她擁被起身,腦海中響起一個熟悉的機械音:「執行者助手係統持續為你服務。」
「哦,統統,你醒了。」徒羨魚謹慎地切換到了心音模式,腔調浮誇。
「正在確認位置……」係統給予了公事公辦的回應,旋即驚道:「你已經在寒山派了?」
「嗯。」徒羨魚笑容裡帶著點兒小驕傲。
「執行者1073,我為你感到自豪!」係統的語氣也變得浮誇,可緊接著恢復到了冰冷無情的工作模式:「正在為執行者規劃任務路線……」
徒羨魚一個頭兩個大,趕緊喊道:「停!」
「比起規劃任務路線,我認為還是先給你找個外裝機更為妥當。」徒羨魚思路明確地分析,「那兩位一旦出現你就要主動回避的強者,是我的師父和師兄了。」
係統:「……」
係統:「…………」
「這是什麼展開!」係統大為震驚。
「來寒山派路上的展開。」徒羨魚回道。
係統陷入了沉默。
徒羨魚隱晦地笑了一笑,下床穿衣。
山上冷,徒羨魚裹上她的毛領披風。
小院裡有一棵參天的老樹,樹下有井,井水清澈冰冷。好在昨晚裴眠雪泡茶的茶具還在,她用他的爐子和壺把水燒開,兌成溫水洗漱,隨後又燒了一壺來喝。
白逢君的食盒也在,昨日徒羨魚沒將所有東西吃完,眼下打開,食物竟還保持著溫度,聞起來很新鮮。
徒羨魚心情更是愉悅,坐下來大快朵頤。
她吃完一塊牛肉酥餅後,係統終於有了動靜,乾巴巴說了句:「經過計算,我同意你的提議。」
係統之所以會被察覺,是因為執行者是人,而它和執行者屬於寄生和被寄生關係,這在修行界中是一大禁忌。如果讓係統獨立出來、擁有自己的、非人的軀體,就不會被過分注意了。
可有一點,它不得不提醒徒羨魚:「一旦我變成獨立機體,你將無法再使用心音模式與我交流。某些時刻,我無法第一時間將信息傳送於你。」
「這種不便利,我們一起克服。」徒羨魚強忍住歡喜,遺憾又誠懇說道。她巴不得係統早早脫離自己,省得這玩意兒時不時往她腦子裡塞東西,叭叭叭催促她做任務。
係統:「我會找一隻動物寄生,偽裝成你的靈寵。」
徒羨魚說好,心情甚好地夾起炸蝦。
盒中還有三條炸小黃魚和一個烤鵪鶉。徒羨魚吃完蝦,向著炸小黃魚伸筷,忽見一隻黑不溜秋的貓翻過院牆竄進來,躍到廳中空空的置物架上,輕輕甩動尾巴,黃澄澄的眼睛直視自己。
「貓?」徒羨魚一驚。
「喵~」黑貓沖她叫道,叫聲嬌軟,討好意味十足。
下一刻,它看見食盒裡的魚,又喚了一聲,眼裡流露出渴望。徒羨魚看著它,眼裡也閃爍出光芒。
徒羨魚擱下筷子向它走去。
她沒有捉貓的經驗,動作雖然放輕了,但掩飾不了刻意。
黑貓敏銳地察覺到不妙,後足一蹬,狂沖進院子,打哪翻來的打哪逃了出去。
「喵!」
風中餘下一聲驚恐的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