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吮出一朵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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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的魂體裡有一條又一條蟲子似的東西在蠕動,裴眠雪眼眸輕眯,向他出劍。

劍光照亮魔淵,徒羨魚本就在高處,這時換到更高的位置,取出長弓和箭筒。每一根箭上都綁好了符紙,徒羨魚抽出一根,張弓搭箭。

徒羨魚準頭一向好,箭上的符紙都是白逢君給的,每一張都威力驚人。那道魂體被射中,發出淒厲的叫聲。而他被裴眠雪纏著,騰不出手來對付她,她連位置都不用換,就站在高處,一箭之後又出一箭。

他們占據了上風。

黑貓去了一趟西河派眾人所在之處,回來對徒羨魚道:「西河派的人中了毒。」

「為何不離開?他們沒有傳送符了嗎?」徒羨魚充滿了不解。

「走不了。」黑貓搖搖腦袋,「那個太清聖境傷得很重,已無法動彈,其餘的玄境體內被半神留下了氣息,可以說是被控製了,同樣沒法行動。」

氣息啊。徒羨魚垂眸一思,給裴眠雪打了個手勢,收起弓和箭,自高處躍下,去到西河派眾人處。

她第一眼便看見了師無涯。他和其餘的西河派弟子一般盤膝而坐,月要背挺直如鬆,黑衣肅然,一刻不停地運轉門派心法,抵禦那半神的侵擾。

「師公子,冒犯了。」徒羨魚在師無涯身前蹲下,伸手覆上他手背,輕聲說道。

「你……」師無涯下意識抽回手,但半神控製住他的那道氣息阻止了他,手指輕顫之後,不再有多餘的動作。

「且讓我一試,我幫你把那半神的氣息引出來。」徒羨魚道。

說是「引」,但徒羨魚真正做的,是「吸收」,她從反向刮痧那半神氣息的過程中獲得了一些經驗。

不過從別人身上吸收瘋神的氣息,比正麵應對時困難。徒羨魚極盡全力,用了一刻鍾的時間,也不過是幫師無涯將那氣息清除了三四分。

她額上滿是汗水。

「已經足夠了,沈姑娘。稍過一會兒,我就能自如活動。」師無涯朝不遠處的戰局望了一眼,垂低眸光,「你去幫裴眠雪吧,等我好了,就將他們帶回門派。」

「你當真能自行恢復?」徒羨魚問。

「西河派立派千年,有不少秘法。」師無涯輕聲道。

徒羨魚回頭看了看裴眠雪,回答了一聲「好」。

她站起身,打算回到先前的位置,西河派的太清聖境遞來一物,並道:「姑娘,用這道符。」

魔淵光線昏暗,但這道符兀自生出光芒,一看便是價值極高的符紙。

「這是往生之符,對付魂體,再適合不過。」西河派的太清聖境解釋說道。

「還是超度亡魂的符紙裡,最高階的那種。」黑貓在一旁補充。

「多謝。」徒羨魚收下這張符,從箭筒裡挑了一支箭出來,取下上麵的符紙,換上它。

再看戰局。

這是那半神在魔淵第二次同裴眠雪交手,而先前與西河派那位太清聖境修行者一戰,他斷其一臂,自身亦受到不小傷害,再對上裴眠雪,不免顯出幾分吃力。

不過裴眠雪也沒那麼容易取他性命——境界上的差距是實打實的。

劍光還未熄滅便又亮起,交織在半空中,仿若流星颯遝。

徒羨魚張開弓箭。

箭簇上的符紙上幽光流淌,她閉上右眼,僅用左眼追尋目標。

那半神顯然知曉這符紙意味著什麼,分出心神應對徒羨魚這一邊,身法快如鬼魅,讓她難以瞄準。

「王二丫。」就在徒羨魚打算放棄適應這張符時,裴眠雪喊了她一聲。

幾乎是在聽見這聲音的一刻,她明白了裴眠雪的意思。

她將弓舉高,對著天空射出這一箭。

流光溢彩的符紙被羽箭帶著飛出,裴眠雪的身影在同一時刻躍上高空,追上這支箭,伸指在箭尾上一點。

羽箭立時更改軌跡,向著那半神而去。

裴眠雪同樣向他而去,歲熄劍自上而下揮斬。這是蓄力十足的一劍,還未落下,劍意就已牽得山野震顫。

局勢變了,若那半神選擇躲裴眠雪的劍,必然撞上那道符紙;而若避開那符紙,定會被裴眠雪擊傷。

箭和劍下落的速度都極快。

電光火石之間,半神做出選擇。但見半神往後一退,魂體自行消解坍塌,變成一堆數不清的蟲,滿地爬行蠕動。

砰!

咚!

山搖地動,可徒羨魚和裴眠雪的攻擊都落空。

就在這時,那一堆蟲子又重新組成人形,變回須發盡白的老者模樣。他仿佛被風吹起似的飄到空中,身形比之先前更為瘦削,眼睛不再是黑白二色,而是被灰黑占滿。

徒羨魚直覺不妙,再度張弓搭箭,迅速射出。

瘋掉的半神避也不避,立於原處受了這一箭,可符紙觸碰上魂體時竟不曾炸開。徒羨魚震驚之中,聽見他沉沉說道:「裴眠雪,我本不想用這一招,是你逼我的!」

灰黑的氣息從他體內往外蔓延。裴眠雪劍鋒一偏,向後疾退,但那氣息比他更快,如同一陣風將他裹住。

裴眠雪身形一滯。

「我不過是幫你加快了一些進程,哈哈哈。」瘋掉的半神笑道。

癲狂的笑聲還未落,那陣「風」從裴眠雪身上吹過回到他體內,帶著他從魔淵中消失離去。

這時候,徒羨魚射出的那道火符轟隆一聲燃起。

裴眠雪踉蹌了一步,以歲熄劍支撐著半跪在地。

他的周身溢散出了灰黑的霧氣,霧氣之中有某種力量在遊動、在撕扯,透出難言的詭異。

「裴眠雪?」變故來得太突然,徒羨魚呆了一剎,回過神後大步流星走過去。

「別過去!」黑貓竄到徒羨魚身前,攔住她,「那是來自歸淵的汙染!」

「歸淵的汙染?」徒羨魚不解問。

「歸淵是萬物之始,亦是萬物之終,所有時間和空間都在那裡重疊。歸淵有這世間的所有善,也有這世間的所有惡。」黑貓語速飛快說道,「他進歸淵的時候隻有十四歲,隻有金剛境。太年輕太弱小,還不足以抵禦那些惡念的汙染!」

所以歸淵是他的機緣,也是他的劫數,給他帶來了無上的聲譽,也能讓他一夕跌進穀底。

徒羨魚內心不是滋味:「被汙染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黑貓猶豫片刻,才給出答案:「變得不再是自己,變成這世間的惡,就像那個瘋掉的半神那樣,遭到所有門派聯手驅除。」

徒羨魚抿緊唇,把手裡的弓丟進乾坤壺,繼續走向裴眠雪。

「餵,你別去!」黑貓在她身後喊道,「他現在的模樣,很可能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了!」

魔淵的天空一片灰蒙,四麵的魔氣一片幽黑,劍光熄滅之後,這裡就似墜入了永夜。

徒羨魚行走在永夜間,一步一步靠近被黑霧包裹著的人。那個人閉著眼,眉目竟顯得沉靜。

「裴眠雪。」她輕喚著。

被喚之人仿佛聽不見她的聲音,在原處一動不動。

「裴眠雪。」徒羨魚又喚。

這一聲之後,被喚之人站起身來。他的皮膚底下有什麼在遊動,從臉到脖頸,再到四肢和身體。當他抬眼,繚繞在周圍的黑霧發瘋似的往外擴散。

剎那間,亙古存在於此的魔氣被黑霧吞噬,黑貓慘叫一聲往遠處逃竄,更遠之處的西河派弟子亦有了騷動,而徒羨魚——

她臉上、手上、頸間,出現無數道血痕。

「趙鐵柱!」徒羨魚繼續走向裴眠雪,皺起眉喊道。

裴眠雪神情一變。

黑霧驟然縮回他身體裡,他像個做錯事的孩童般跌跌撞撞後退。徒羨魚三步並兩步上前,直到裴眠雪行至一處死路才追上。她先是從他手裡拿走劍,再一把將人抵在擋住去路的石壁上。

徒羨魚動作凶狠,但目光和語氣溫柔,輕輕地問:「你還好吧?」

她滿身的血,自己渾然不覺。裴眠雪顫抖地捏出法訣,施了一道治療術給她。徒羨魚身上的傷口愈合。他抬起了手,想碰一下她的臉,但抬到一半又垂下,別開臉,低聲道:「對不起。」

然後忍不住說:「你是傻子嗎?」

徒羨魚既想笑又想生氣,捏住他下頜,將他的臉掰回來正對著自己,打量幾眼後,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到現在還沒放那黑霧,應該是清醒了,可以控製自己了。」徒羨魚道。

咬完之後是啄,是口勿。

再往下,從下頜到喉結到脖頸。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裴眠雪的聲音變得低啞。

「勾引你。」徒羨魚笑了一聲,笑完又輕聲說:「心疼你。」

「真是個傻子,明明已經知道我……」裴眠雪垂眼看定他,「西河派的人,你不管了?」

「師無涯說……」徒羨魚想把師無涯的意見轉達給這人,但這三個字剛出口,後麵的話就被堵了回去。

她不僅被裴眠雪口勿住,姿勢也變了,由抵人的那個變成了被抵在石牆上的。

月要被擒住,聲息被吞吃。裴眠雪比她對他做的更過火,不知厭倦地舔逗。

那種熟悉的、難言的感覺湧上來,身和骨酥麻無力,血和神魂乾渴燥熱。上一次這般,是被狐妖的情毒所致,這一次卻是生生被裴眠雪挑起。

裴眠雪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顯而易見。徒羨魚難以招架,也不想抵抗。

桃花眸中蒙上水霧,像是四月橋上的煙雨。徒羨魚睜眼望著灰蒙蒙的天空,輕喘之後推了裴眠雪一下:「嗯……別在這裡。」

「那要在哪裡?」裴眠雪聲音響在她耳側,口勿也落在耳側,撩得她耳根通紅。

「至少不是這裡。」徒羨魚低聲道。

「不在這裡……」裴眠雪卻逗起她來,話音帶笑,「小師妹不妨說清楚些,想去哪裡做什麼?」

「你好煩。」徒羨魚無力地打了他一拳。

裴眠雪把這隻手包進掌心,用慣有的散漫調子道:「哦,這就厭煩我了。」

徒羨魚如何不知曉這人是在戲弄,轉開臉說:「那你放開我吧,我有傳送符,可以自己離開。」

「離開之後呢?」

「我也有錢,去華京的青樓,挑個年輕俊朗的……啊!」

這話沒說完,已是被裴眠雪帶到了高空中。

裴眠雪的禦風之術無可挑剔,眨眼之間,兩人出了魔淵。

還是那個客棧,還是那間客房,還是那張床。

落下結界,點燃燈燭,徒羨魚依然坐在他腿上,不過這一次,她下意識用雙腿絞緊他的月要——裴眠雪故意給她擺的姿勢,選的位置也不太地道,在床邊上,除他之外徒羨魚沒有任何東西能倚靠。

他劍指一並,劃破她月要側的衣料。

羊脂玉般的細月要露出來,在燈下瑩潤出光澤。裴眠雪一下一下揉捏著,道:「來繼續說,去華京的青樓,挑個年輕俊朗的,然後呢?」

徒羨魚本就月要軟,沒了衣料遮擋,被他直接觸碰,更是酥麻。

她不服氣地扯掉裴眠雪的月要封,但裴眠雪實在是混賬,沿著月要線往下捏了一把,讓她登時無力。

「你真的好討厭!」徒羨魚埋首在裴眠雪月匈膛上,說話帶著哭腔。

「當真討厭我?」裴眠雪繼續用劍意剝掉她的衣裙,待她露出整個肩膀,又捉住她的手,讓她替自己慢慢脫掉衣衫。

「討厭極了。」他的目光太灼熱,徒羨魚羞憤地抱住他的頭,不讓他看自己。

他的鼻尖撞在她鎖骨上,輕笑:「那我走?」

「不、不許走。」徒羨魚抱得更緊,分明是他先挑起了火,卻要引著她把話先說出來。

「可我實在是介懷,你提過多少次華京和青樓了?」

「是你先捉弄我的,」

「第一次的時候呢?是我不夠英俊?不夠討你喜歡?」

「那時候我們又不熟,我還打不過你,沒辦法對你用強。」徒羨魚越說越小聲。

燭焰忽閃,她眼睫跟著顫了顫:「哎,你輕一點兒。」

「我老不正經,不知道輕重。」裴眠雪漫不經心說著,將手指送進徒羨魚口中,偏頭在她肩上吮出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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