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 17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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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八阿哥還在繼續低頭寫字,八福晉火上澆油又添了幾句:「……後來我們遇到了佟佳家的女眷,還恰逢當時看到側福晉嘴臉的幾位別家夫人。別家夫人和佟佳家女眷說了側福晉做的壞事,佟佳家的女眷們就幫忙把側福晉關在了寺廟的空房裡,與我一同上香去了。」

她被人坑多了之後,也略聰明了一些,不再跟以前似的急乎乎都照著原話講了,而是學著八側福晉那種做派,添油加醋後再說出來。

這個時候,八阿哥的手指微顫,筆啪嗒一下掉在了紙上,暈出一大塊墨跡。

他顧不上去管紙張,讓八福晉回屋後,又叫了家中車夫過來,細問究竟。

——八福晉身邊帶著的人都是她的親信,問也問不出來二話。而八側福晉身邊的人,自從八側福晉被押了後就沒能跟在八側福晉身邊了,旁的事兒也不知道,隻曉得八側福晉出醜的事兒。

八阿哥聽說八福晉下山是和佟佳家女眷一起的,方才想著問車夫比較妥當。

車夫沒有看到山上寺廟裡發生了什麼,但是山下道別的那一幕他是瞧了個真真切切的,於是道:「福晉確實是和佟佳家的女眷們一起下來的。而且,當時佟佳家的夫人們對嫡福晉都十分親切,反而不搭理側福晉,顯然十分厭惡側福晉。」

車夫是八阿哥的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八阿哥直到此時此刻方才徹底篤定,八側福晉讓他丟了人不說,還直接丟到了佟佳家去。

也不知道佟國維現下會對他是個什麼樣的看法。

八阿哥沒料到八側福晉居然把事情辦成了這個樣子。

須知八側福晉也是很聰明的一個人了,很懂得在關鍵的時候示弱。

所以很多次八福晉和八側福晉對上的時候,都是八側福晉得勝而八福晉被眾人指摘。

當然了,這和八阿哥的默許和暗中支持不無關係。

但八側福晉本身也很有點腦子才能把這些事兒都辦得妥妥當當的。

誰知這一次卻出了岔子。

明明機會已經擺在那裡了,隻要適時地在眾人跟前指責四福晉,而後趁著四福晉來不及辯解或者沒辯解完的時候,適時示弱抽身而退,這事兒便也成了。

八阿哥實在看不慣事情被搞砸,壓抑著怒氣叫了人來吩咐道:「把側福晉送回她自己的房裡去,禁足三天,不準出屋!」

而後他煩躁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思量著該怎麼挽回自己的名聲比較好。

這一次的遭遇,八側福晉真是有苦難言。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平日裡在八阿哥府上可以大殺四方,到了四福晉的麵前卻隻有受委屈的份兒。

被關了幾天的禁足後,八側福晉委屈得很。

她想要發泄一通,又不想在八阿哥府上眾人麵前,生怕自己有了半點的失態都會讓這些奴才們看出端倪。

八阿哥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即便是八阿哥看都不看她一眼,在奴才們的眼前,她也要裝作自己很歡喜的樣子,絮絮叨叨跟在八阿哥身後講個不停,即便是八阿哥絲毫都不搭理她,她也不敢停下。

——就算是八爺現在不寵著她了,她也得做出來自己受寵的模樣。

不然有那個頤指氣使的八福晉在,她又失去寵愛的話,這府中上下的權勢又要被八福晉給奪了去。

一腔哀怨和怒氣無處發泄,八側福晉諸事憋在心裡,差一點就忍不住爆發。

好在終於有一天,她來了機會。

這天五阿哥宴請諸位阿哥福晉到府小聚。說是以孩子的生辰宴做理由,其實就是兄弟們妯娌們在一起吃飯玩鬧一番,增進一下感情。

本來八阿哥是不打算帶著八側福晉去的。

自打那天上香的事情之後,八阿哥對八福晉反倒是神色間好了許多,自然是帶著八福晉去。

誰知八福晉沒那個福氣,宴請的前一天著了涼病倒了,第二天發了熱,自然無法跟著前往。

八阿哥不想獨自往那兒去顯得太過孤單寂寥,勉為其難地帶上了八側福晉。

不過,兩人出府後在馬車上,八阿哥吩咐八側福晉:「一會兒到了那邊,你隻管自己吃宴。我和九弟十弟他們還有許多話要說,無暇顧及你。」

言下之意,他嫌她煩。兩人一同進恆親王府上擺擺樣子就行,進去後分道揚鑣,她別過去煩著他。

八側福晉心裡委屈得很,勉勉強強答應下來。

八阿哥便自顧自撩開一點車簾往外看,再不搭理她半分。

八側福晉看著他這冷漠的樣子,心裡的委屈慢慢蔓延後,開始變了滋味,有些生氣,有些憤怒,有些偏離自己的思維。

如今京城裡已經傳遍了八側福晉的所作所為,隻不過大家夥兒都盡量避開了八阿哥來談,是以八阿哥並不知道自己丟人已經丟到了滿京城人盡皆知的地步。

不然他也不至於會退而求其次帶八側福晉過來。

到了五阿哥府邸後,當著八阿哥的麵,旁人還會裝模作樣和八側福晉問一聲好。

等到八阿哥和八側福晉各自分開之後,所有人就都默契地不再搭理八側福晉,甚至連個善意的眼神都懶得給她。

是以宴席開始後,八側福晉隻能悶悶地獨自飲酒,借此來紓解心中那不甘而又憤恨的情緒。

其實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亦是不屑於搭理她。

八側福晉飲酒漸漸多了起來後,開始有些酒勁兒上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看到有人來到了她的身邊。

八側福晉睜開有些迷蒙的雙眼望了過去。她腦中混沌著,頭疼欲裂,不太確定地說:「……五側福晉?」

五側福晉。

這個稱呼,年氏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了。

年氏如今不過是通房身份,又和太子有過勾結而讓皇家嫌惡,算是所有皇子福晉裡麵混得最差的一個了。

便是被圈禁的大皇子之續弦現任大皇子妃,在皇上的跟前也比她得臉一些。

偏她不覺得自己有甚不對的,還覺得自己現在能夠安然無恙,一定是因為自己有個在朝中做大官的厲害的哥哥,旁人不敢動她分毫。

今日她被五阿哥身邊的一個妾室安排過來給眾人倒酒,她自然是不甘願的,就想著隨意走動一番就離開。

誰知她正打算裝裝樣子便走的時候,視線一瞄,竟是看到了在院子一角獨自飲酒怏怏不樂的八側福晉。

以前見到八側福晉的時候,這女人都是一副十分受寵又溫柔賢惠的模樣。

年氏是和她差不多的人,都是慣會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而後背地裡暗暗動手腳的人,自然知道對方現在這般悵然,一定是遇到了什麼變故。

年氏轉轉眼珠子,斟酌片刻後,決然地朝著八側福晉走了過來,卻不曾想,聽到了「五側福晉」這聲呼喚。

她確信八側福晉這個時候已經有些醉了,索性坐在了一旁,溫聲笑問:「你這是在愁什麼?可否與我說一說?我也好為你分憂解難。」

今日五阿哥設宴招待兄弟們,順便五福晉招待妯娌們,皇子們若是能來的,自然都帶著自家福晉前往。

除去大皇子被圈禁不能出府,而二皇子人在宮中被禁足,不能隨意出宮也不能過來,基本上出宮立府的皇子和福晉就都來了,而且都帶的是嫡福晉。

今日為的是給五阿哥的孩子辦宴,福晉們有適齡的孩兒就也帶了來,與五阿哥府上的孩子們一同玩耍。

珞佳凝本來隻想帶著晨姐兒過來的,畢竟這孩子乖巧懂事,不容易惹麻煩。

偏偏五福晉很喜歡弘歷那個臭小子,說什麼也要讓四嫂把弘歷給帶過來。

珞佳凝沒轍,隻能帶著這個臭小子一同前往。

路上的時候她就在不住叮囑弘歷:「到了五叔叔家裡後,你別亂跑,也別惹事。就大方點,規規矩矩說說話就行了,知道嗎?」

弘歷腦袋一扭,哼了聲,奶聲奶氣地說:「知道。額娘你放心就是。」

珞佳凝:「……」

她怎麼就那麼不放心呢。

珞佳凝趕忙側頭叮囑自家穩重的閨女:「晨姐兒,看住你弟弟。別讓他亂跑,也別讓他把別人家的孩子給氣哭了,知道嗎。」

晨姐兒端坐在車上,認真地說:「額娘,你覺得元壽會聽我的嗎。」

珞佳凝心說,他不會聽的。於是頭大地揉了揉女兒柔軟的頭發,又惡狠狠與弘歷說:「今日你就跟著我,哪兒也不準亂跑。」

弘歷笑嘻嘻說:「一切聽額娘的。」轉頭又低聲念叨:「一會兒我去找五叔叔和十三叔。」

很顯然,他雖然小,卻也知道如果去前院兒找了五阿哥和十三阿哥他們的話,珞佳凝身為女眷需得經常在後院,不能時常去把他揪回來。

珞佳凝氣得不行。

也不知道這小子隨了誰,小小年紀就心眼子那麼多。

原本四福晉都已經打算好了,到了五阿哥的府邸後,直接揪著弘歷就往後院去,讓這個臭小子沒機會跑到前院去搗亂。

今日四阿哥是從宮裡見過皇上後,直接去五阿哥府上的。所以夫妻倆分頭過來,她一時間也沒辦法找四阿哥幫忙揪住這臭孩子。

誰知弘歷的機靈勁兒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珞佳凝剛到五阿哥府上,還沒走下馬車,弘歷已經呲溜鑽了出去。小小的身子十分靈活,啪嗒一下跳到了地上。

珞佳凝正打算喊了安福按住這臭小子,不料弘歷已經落地後找到了大靠山,張手就朝著一旁喊道:「十四叔,抱抱。」

十四阿哥騎馬剛剛過來,剛剛下了馬。

冷不丁聽到了自家侄兒奶聲奶氣的呼喚,他頓時整個心都軟了下來,立刻韁繩丟給身邊太監,雙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對著弘歷張開手:「來!十四叔抱!」

弘歷一頭紮進了十四阿哥懷裡,偷偷扌莫扌莫回頭,對著自家娘親笑得十分得意。

珞佳凝擼了袖子打算把那臭孩子揪回來。

十四阿哥顯然料到了自家四嫂想做什麼,忙側身護住弘歷:「元壽跟著我就行。四嫂放心,我定然把他照顧得妥妥的,原封不動還給你。」

自家親弟弟都這麼說了,珞佳凝也不好多講什麼,隻是不忘叮囑:「倘若他一直惹事兒,你就派了人去後宅找我。或者直接把他送給我,都行。」

十四阿哥哈哈大笑:「元壽多可愛啊。沒事兒,給我就成。」說著把他抱了進去。

弘歷在自家叔叔的懷裡,回頭對著母親做了個鬼臉。

珞佳凝那個氣啊。

晨姐兒趕緊拽住了自家娘親的衣袖:「額娘,不要和元壽一般計較了。讓十四叔帶他一天,您能省心不少,何樂而不為呢。」

珞佳凝一看到自家閨女,就喜歡得不行,拉著晨姐兒的小手往裡走:「晨姐兒說的是,額娘不和那臭小子計較。」語氣卻是凶巴巴,直接磨著後牙槽說的。

後宅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女眷。

十五福晉早已到了,揚手朝著四福晉招呼:「四嫂過來,這兒有點心,您來吃一些。」

珞佳凝剛剛落座,一旁的九福晉就借機開了口:「聽說四嫂給暉哥兒找了門好親事?」

她特意加重了那個「好」字的語氣,半是嗤笑半是貶低地說:「聽聞那一家的身份十分低微,父親不過是個小官兒。四嫂真是眼力極好,滿京城那麼多權貴,您還能從中間找出個那麼小的官員,真不容易。」

珞佳凝淡笑道:「是不容易。那女孩兒端莊賢淑,料理家宅事務是一把好手。她們家怎麼樣如何,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

所有人都忍不住支棱起了耳朵細聽,王妃下一句是說什麼。

珞佳凝略頓了頓,而後展顏:「最要緊的是,我家王爺做事得力,我家依然是親王了,完全用不著靠著兒媳的娘家來撐臉麵。不似有的人家,自家不成器,就要謀算著兒媳的娘家,想要讓兒媳家成為自家的助力。」

說罷,她特意朝著九福晉望過去,微笑著問:「你說對不對啊,九弟妹。」

九福晉的臉色頓時好看極了,一陣紅一陣白的,煞是精彩。

四福晉這話戳到了九福晉心裡的痛處,卻並非是因為九阿哥府邸的事兒——九阿哥再不濟,也是個皇子,受封貝子,自家孩子並不特別需要倚仗兒媳的娘家。

而且九阿哥一直跟隨著八阿哥,對東宮那個位置沒有絲毫的興趣,根本沒必要用孩子的親事去特意拉攏旁的勢力。

更何況他兒子還小,不至於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

珞佳凝說的是九福晉的娘家。

九福晉有個年少的弟弟現下正在議親。她家雖說近幾年的狀況大不如前,但她父母已然覺得自家是皇親國戚了,身份在那兒,便對未來兒媳的家境挑剔的很,顯然是想靠著兒媳的娘家勢力來增添自家的實力。

有不少人家的女兒被她家嫌棄過,這事兒在京裡鬧出不小的動靜。

現在聽了四福晉對九福晉這一番含沙射影的反駁後,其他妯娌們都暗自笑著,暗道一聲四福晉好厲害。

九福晉卻是忍不得這種氣,當即拍案而起:「四福晉你這是什麼話?你想嘲諷我們董鄂家?!」

珞佳凝冷眼望著她:「你若是沒嘲我家暉哥兒未來的媳婦兒,我便沒嘲你。你若是嘲了,我便是回諷。本就禮尚往來的事情,你何至於動怒。」

「你!」九福晉氣得就想往這邊沖,硬生生被十福晉給拉住了。

十福晉勸道:「都是一家人,何至於這般動氣?不如坐下來好好聊幾句,也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說實在的,十福晉雖然不喜四福晉,卻因性情等原因也和九福晉八福晉沒那麼要好。

隻是相對於八福晉來說,九福晉勉強算得上對她性子,她才和九福晉來往多一點而已。

爺們的立場最重要。

八阿哥身邊是九阿哥十阿哥,那麼十福晉就自然而然地維護著這一邊的利益。

現在九福晉被十福晉暫時給拉住了,其他的福晉們生怕四福晉和九福晉真吵起來,就也過來幫忙說著話。

十五福晉平時是很安靜的一個人,此刻太過於情急,一時間也找不到太合適的話題來說,就順口道:「晨姐兒真是乖巧。瞧著和四皇兄特別像。」

「是的是的。」十四福晉在旁邊搭腔:「暉哥兒和晨姐兒特別像四爺。至於元壽,倒是挺像四嫂的。」

這下子,不少人跟著附和起來。

五福晉剛剛走到這邊,聽到了這幾句話,不由高聲大笑:「誰說元壽像四嫂的?我第一個同意!那小子的機靈勁兒,和他額娘簡直一樣一樣的!」

珞佳凝一臉的無語:……

為什麼乖巧安靜的孩子就是像胤禛,而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臭小子就是像她?!

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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