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 18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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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福晉咬著牙,壓下滿心的驕傲,開始環顧四周,試圖讓周圍的女眷們發現她的無助。

可惜的是,沒有人搭理她。

平日和她要好的九福晉十福晉,此時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時不時看她一眼,像是在瞧她的笑話。

而宜妃,壓根就不看她這邊,也不知道這位姑母清楚不清楚她如今尷尬的境地。

八福晉有些絕望。

這種尊嚴被狠狠踩踏的感覺,鋪天蓋地朝她襲來。她因了羞恥感而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就在她難受得幾乎要落淚,淚珠子已經在眸中打滾的時候,忽然間旁邊有人溫聲問道:「你是不是起不來?」

八福晉有些茫然地望過去,有些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來幫忙,訥訥地說:「……是。裙子被勾住了。」

「我幫你把勾住的地方弄下來吧。」來人低著頭在椅子麵的位置開始查看。

八福晉望著她烏壓壓的頭發和矜貴的儀態,有些緩不過神來:「……謝謝四嫂。」

「不客氣。」珞佳凝低頭看著椅子和裙子接觸的地方,仔細尋找著勾住的地方。好半查探到了,伸手把勾住的麵料輕輕扯了下來:「好了。」

八福晉剛才因為沒敢坐實,雙腿一直繃著一股子勁兒方才穩住身子沒讓椅子歪斜。

現在驟然站起來,一陣腿麻差點跌倒,幸虧四福晉扶了她一把方才站好。

「謝謝四嫂。」她低頭歉然地小小聲說著。

珞佳凝沒有注意到這句話。

她看八福晉站起來了,就叫來了安福和馥容:「你們把我那張椅子搬過來,先給八福晉坐著。」

而後她叫了兩個守在前頭的小太監:「你倆幫忙去找一把椅子過來。這張不能用了,我沒椅子坐。」

倆人打了個千兒後,急忙出屋去辦了。

這倆小太監是梁九功的徒兒,放眼參宴的福晉裡頭,也就四福晉能夠支使得動他們倆。

九福晉一臉艷羨地望著四福晉:「雍王妃的這份榮寵,在咱們妯娌裡頭,怕是頭一份。」就連當年的太子妃,都不見得有這般的氣度。

十福晉倒是沒所謂:「雍王妃這是應得的。你如果像她那樣處處為弟弟妹妹籌謀,你也能得。你不去做,便不要羨慕了。」

九福晉磨著後牙槽斜了十福晉一眼,氣得不再搭理她。

安福和馥容很快把椅子搬來。

正好旁邊有個小桌子沒有人肯坐,珞佳凝就讓安福他們倆把小桌子也挪了過來,放在一旁給八福晉用餐使。

八福晉眼簾微垂著望向地麵,輕聲喟嘆:「往年我最看不慣你,覺得你虛情假意偽善得很。」

誰知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之後,她才恍然驚覺,自己錯得離譜。

當初她以為最好的人,實際上騙她欺她,是個惡人。

而她最厭惡的人,其實一直在被她誤解著。

珞佳凝倒是沒想到自己略微施以援手,竟然惹出了八福晉這一番的感慨。

她微笑著說:「弟妹倒是高看我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不過,也不至於像你以前想的那般惡毒就是了。」

說罷,珞佳凝朝著八福晉微微頷首示意,半點也不留戀地轉身而去。

八福晉怔怔地看著四福晉的背影。

之前被冷落的時候,八福晉都能盡量忍著不哭出來。

可是現在,坐在四嫂給她安置的座位上,她竟是一個沒忍住,鼻子發酸,眼淚啪嗒落了下來。

珞佳凝正要回到座位上,行了沒幾步,看到弘暉在遠遠地朝她招手。

此時康熙帝帶著胤禛和弘暉剛剛走到宴席上,他們正在康熙帝的位置旁邊低聲說著話。

弘暉好似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朝著這邊不停朝她示意,想讓她過去看看。

珞佳凝腳步一轉走了過去,稍微離近了一點後,眼神詢問弘暉:什麼事兒啊?怎的忽然就叫我過來了?

弘暉朝著康熙帝的方向略瞥了一眼,示意他們遇到的麻煩是和康熙帝有關係。

隻不過當著康熙帝的麵,不方便直接說出來而已。

珞佳凝這就朝著胤禛望了過去。

胤禛回頭瞪了兒子一眼,意思很明顯:怎麼把你額娘摻和進來了?

不過,四福晉反正都已經來了,胤禛便故意把剛才的事兒重新提了一遍:「皇阿瑪,今日您真不能飲酒了。太醫說過,您這病症需得養著,調理好了身子方才能好。再繼續飲酒的話,怕是對身體無益。」

珞佳凝瞬間了然,知道了剛才是什麼事兒。

很顯然,弘暉看他和阿瑪一起兩個人都沒辦法勸動皇上,索性把她這做娘的叫了過來,幫忙出主意。

現在旁邊沒有旁人在,這個事兒倒是可以直接和康熙帝說起。

珞佳凝福了福身:「兒臣見過皇阿瑪。」又道:「皇阿瑪今兒看上去氣色很好,難道是這幾日沒飲酒的關係?」

這話聽得胤禛和弘暉一愣。

他們倆並不知道康熙帝前些天有沒有飲酒,是以並不知道怎麼幫忙接下去。

康熙帝沉默了好半晌,慢吞吞說:「朕確實好幾日沒飲酒了。你怎的知道?」

珞佳凝笑道:「兒臣可並沒提前知道,隻是聽太醫說,酒會傷肝,肝髒不好氣色便會不好。如今看皇阿瑪氣色很好,就猜測著皇阿瑪這幾天可能沒有飲酒。」

事實上,她是聽梁九功說的,入席前兩人碰麵,簡短說了幾句康熙帝的健康狀況,順口提了幾句皇上為了健康好些天沒飲酒了。

想來今日家中宮宴,皇上心情大好想著喝幾杯也沒事,所以胤禛和弘暉勸不住。

如今康熙帝一聽不飲酒會「看上去年輕許多」,頓時高興起來。

「既然酒對身子無礙,那不喝也就不喝了吧。」他主動讓人撤去了桌上的酒杯,換上茶盞:「朕今日以茶代酒也是使得的。」

胤禛見狀鬆了口氣。

弘暉暗戳戳朝母親無聲說了句:果然還是雍王妃厲害。

珞佳凝好笑地瞪了兒子一眼。

今日男賓和女眷是分開來坐的,這邊說完了話,胤禛就朝著男人們的那些桌子走去,準備與五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十二阿哥同桌。

而弘暉則朝著胤禛他們旁邊那一桌去。

珞佳凝回到自己的桌旁不遠處,搭眼一看,瞧見自個兒桌旁多了個少年身影。

竟是張廷玉家的溎哥兒。

珞佳凝一看到張若溎和晨姐兒坐在了一起,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這倆孩子一個比一個更加地正兒八經,湊在一塊兒的時候簡直和兩個教書先生沒兩樣,讓人看了就犯怵。

張若溎今天是跟著父親張廷玉進宮參宴的。

如今張家二老已經故去,大哥張廷瓚也已經沒了,家中就還張廷玉和張廷璐兄弟倆。

張廷璐身為駙馬自然而然可以參加宮中宴請。

弟妹七公主同情兄長張廷玉要在家過年,特意向太後和皇上請了恩典,讓張廷玉一起來宮中參加家宴。

——張廷玉和亡妻姚氏的感情非常好,自從姚氏去世後,他一直未曾續弦,隻納了幾個妾室。

每每到了節日的時候,他就對月獨飲,經常喝得醉醺醺的念叨著亡妻的閨名。

七公主不想兄長在這大過年的喜慶日子裡依然如此,所以想了法子讓他也來。

張若溎原本是跟著張家人在一起的,但是見到了晨姐兒後,他就顧不上自家爹爹和叔叔嬸嬸了,自顧自來到了雍親王府的座位這兒。

倒也不至於在這裡用膳,就是來和晨姐兒說說話,一會兒也就回自家桌上了。

今日女眷們湊作一堆。

晨姐兒身為雍親王的孩兒,自然跟著自家母親坐在這兒。

張若溎繃著一張小臉,湊在女人堆裡,被那些女眷們笑嘻嘻盯著,即便是緊張得紅了臉也依然堅持著在這兒。

珞佳凝原本還有些犯怵,生怕他和晨姐兒湊在一起再說些嚴肅的話題。

眼見他緊張得成了這副樣子,珞佳凝倒是覺得有意思了,在旁打趣道:「喲,溎哥兒今日怎麼這麼沉默?見到伯母嬸嬸們不打個招呼麼?這兩天有沒有新背出來的好文章啊?和我們說說看吶。」

「新文章背了不少,隻不知道王妃喜歡哪一篇。」張若溎一板一眼地說:「不習慣這般的場合,略有些局促,倒是讓王妃見笑了。」

珞佳凝覺得有意思,正打算繼續問,卻被晨姐兒出聲打斷。

「溎哥哥,你不用管我額娘怎麼問的。」晨姐兒十分實誠地與他說:「我額娘就喜歡看我們這些孩子們出糗。你越緊張,她問得越開心。你不回答,她覺得無趣也就不問了。對不對,額娘?」

說罷,她扭頭望向自家母親。

弘歷抱著一塊烤肉啃著,猛點頭:「額娘的惡趣味。我和姐姐早已習慣,張若溎你不用在意。」

珞佳凝一臉無語:……

晨姐兒和元壽你們倆胳膊肘往哪裡拐的?!

現在的孩子們真是不得了啊。

想坑他們一把都坑不到。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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