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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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佳凝是聽晨姐兒和德妃聊天, 方才知道了富察家小格格那件事的。

當時德妃因為想念小兒子,難受得不行。雖然強裝鎮定,可紅紅的眼睛和濕潤的眼角又怎能騙的了親近之人呢?

晨姐兒如今已經少女初長成, 儼然是個大姑娘的模樣了。她看到祖母難受的模樣, 不由坐到了德妃的身邊,笑著講了弘歷和富察家小格格倆人嬉笑怒罵的模樣。

眼看著德妃稍微露出一點笑顏了, 不似剛才那般悲傷了, 晨姐兒方才輕聲寬慰問了德妃:「您是怎的了?不妨與我說說,我定然想了辦法幫您分憂解難。」

德妃感念孩子的一片孝心, 握了晨姐兒的手輕聲說:「好孩子,我沒事。不過想到你十四叔了, 心裡頭惦記得很。」

德妃倒是沒有說假話。

她覺得在後輩跟前承認自己對親人的思念, 沒什麼不好的。更何況,她對雍王妃教育子女的模式很有信心,她堅信雍王妃的孩子定然都像他們額娘一樣寬厚仁愛,所以說出來自己思親之情,想必孩子們也能體諒。

果然, 晨姐兒聞言想了想,輕聲說:「我知道您思念十四叔。那不妨我多陪陪您,代十四叔在您跟前盡孝。」

說罷晨姐兒抬頭與四福晉說:「額娘,德妃娘娘孤身在這兒,實在寂寞得很。您覺得呢?」

因為德妃並非皇後, 她也不好說「皇祖母」,偶爾喊一聲「祖母」也是逾矩的, 稱為「德妃娘娘」倒是說得過去,不會被旁人說什麼。

珞佳凝沒料到女兒會忽然有此一問,愣了愣說:「那是自然。」

晨姐兒道:「阿瑪額娘需要守在王府, 無法在娘娘跟前盡孝。我可以代替阿瑪額娘,來娘娘跟前盡孝。」

她略頓了一頓,語氣堅定地說:「我想留在宮裡,陪德妃娘娘。」

晨姐兒的這個說法來得突然,屋裡誰都沒有預料到,不由齊齊怔住。

還是珞佳凝最先反應過來,含笑問:「你可是想清楚了?」

「這可不成。」不等晨姐兒開口,德妃先是不肯了:「在宮裡頭,做什麼事情都要規規矩矩的,吃什麼東西都得一道道程序過來,相當受拘束。你一個孩子家,在王府過得自由自在的不好麼?怎的還要來宮裡受這個罪!」

德妃說的這番話,可真是掏心窩的真心話了。

人人都道宮裡好,實際上,那是和尋常人家相比較的。

尋常人家等閒吃不到用不到什麼太好的東西,而且即便是能得到了,家裡人口眾多,分到每個人手裡也不過寥寥一些而已。

但是雍親王府不同。

雍王妃手裡田莊鋪子一大把且生意蒸蒸日上,銀錢多得很。而雍親王位高權重得了皇上的賞識,皇上還準許他家裡缺什麼隻管到宮裡去拿,想要什麼好東西沒有?

而且雍親王府統共就家裡這麼幾口人,便是得了好東西,大家分過來每個人的分量都很多,怕是吃都吃不完、用也用不光。

更不用說,晨姐兒身為家裡唯一的女兒,千嬌萬寵著長大,父母兄弟都疼愛她讓著她,在府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相當自在了。

所以,德妃心裡很清楚。人人都羨慕的宮裡生活,其實對雍親王府的幾位主子來說,真比不上在雍親王府過得舒坦。

德妃因此也不願意讓孩子跟著在宮裡「受苦」受拘束,寧願孩子在王府過得開心。

因為德妃剛剛這番話說得很嚴肅,拒絕得也很徹底。晨姐兒眼睫動了動,慢慢低下了頭。

珞佳凝卻是知道女兒的脾性,笑著勸道:「母妃您聽聽晨姐兒自己的意見。」又鼓勵女兒講清楚緣由。

晨姐兒在母親鼓勵的目光中慢慢抬頭,深吸口氣,望向德妃:「您或許是覺得我是一時沖動才這樣說的,其實我早就這樣想過了,隻是一直沒能有機會提出來。」

德妃輕嘆一聲。

晨姐兒繼續道:「其實我早已想過了。如今王府有嫂嫂幫忙額娘打理府裡的事務,也沒什麼太多需要我幫助額娘操心的。哥哥身為世子脫不開身,且年紀大了不方便留在宮裡。而元壽又太調皮,顯哥兒還太小。唯有我陪著您最合適。」

「你何必如此呢。」德妃握著她的手,滿眼不贊同:「你好好的年華,在宮裡拘著過,何必?」

晨姐兒目光堅定:「可是您想過了嗎,在我看來,陪著您並不是多難過的日子啊。您會教我繡花,會教我外頭不懂得的許多規矩,會教我認清楚外頭見都沒見過的珍貴瓷器和首飾。而且宮裡的藏書閣,皇祖父是允許我隨意去看的。陪著您的同時,我也能學習許多知識啊。」

德妃聽了她這許多的理由,不由得眸中愈發濕潤。

其實孩子說的這些都是外加的「借口」罷了。

這孩子就是孝順,跟額娘一樣孝順又心軟,所以想要過來陪著她這老婆子,怕她這個老婆子在深宮之中孤單寂寞。

德妃一個沒忍住,淚水簌簌落下。

晨姐兒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給祖母擦著眼淚。

她是看著太後娘娘過世之後,父親母親有多麼難過的。「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世間最悲痛的事情之一。

眼看著祖母也一日日老去,父親母親在王府的時候也時常嘆息著不能陪伴她老人家,晨姐兒當時的心裡就萌生了一個念頭。

她得陪著祖母。

府裡幾個孩子當中,她是最合適的一個。

「我還怕我進宮的話,娘娘會嫌我太刻板無趣了,不像是元壽那麼活潑可愛呢。」晨姐兒笑著說道:「娘娘別是因為這個,才不想讓我來陪您的吧?」

德妃當時就急了:「怎麼可能!你是幾個孩子裡頭最貼心的了,我怎的會嫌你!」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她進宮來伴著。」珞佳凝也鼻子發酸,輕聲說:「母妃,您就答應了她吧。」

德妃看看自家懂事的兒媳,又看看貼心的孫女,心中滿是融融暖意。

最終,她點了點頭:「既是如此,既然晨姐兒不嫌棄我這個老婆子無趣,就讓晨姐兒過來陪著吧。」

晨姐兒登時開心不已,笑容燦爛:「那您可不許反悔啊。我今日就回家收拾東西,明兒一早就過來。」

珞佳凝背過身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笑著與德妃說道:「看她高興的,一天都不肯多待。幸虧您答應了她,不然她怕是要難過得好幾日都吃不下飯的。」

德妃眼含淚花跟著笑了。

因為這個事情決定得突然,而且明日晨姐兒就要進宮來住著了,母女倆便不再耽擱,即刻出宮去打算回府收拾東西。

德妃非要送了她們倆出永和宮的院子,兩人推脫不得,隻能在院門口一步三回頭地和德妃道了別。

出宮後,回去的路上。

車子行駛了半晌後,晨姐兒忽然「啊」地一聲叫,又道:「壞了!額娘,我得去張先生家裡一趟。我答應了張若溎過幾天去張家上課的時候,給他帶好玩的東西的。結果忘了!」

如果住在宮裡的話,怕是就沒辦法像往常一樣經常去張家上課了,那麼到時候和張若溎約定的事情,自然就無法做成。

晨姐兒麵露遺憾,搖搖頭:「希望他不要覺得我背信棄義才好。」

珞佳凝斟酌了下,算著時間:「今日差不多應該是張廷玉休沐在家的日子,溎哥兒應該也在家裡。不如這樣,我陪著你去張家一趟,你和他說起來你要進宮住著的事兒,如此可好?」

晨姐兒聽後喜不自勝,挽了四福晉的手臂笑道:「還是額娘最貼心了。我最不喜歡背信棄義的人,自然也不想做那種人。」

珞佳凝自然支持女兒的這般做法,當即讓車夫方向一轉,轉道往張廷玉家駛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臨近傍晚的時間了,家家戶戶的炊煙升起,到處都是撲鼻飯香。

王府的車子一停在了張府的外頭,門房的人即刻將王妃和格格迎了進去,且笑道:「格格來了的話,公子肯定要高興壞了。今兒他還說呢,可惜格格去了宮裡參宴,不然的話,他得叫了小的去王府請您來讀書。」

晨姐兒奇道:「溎哥兒不是挺不愛說話的嗎?怎的還能和你們念叨這許多。」

門房道:「還不是公子今日來門口看了好多次,問我們了好幾回『雍親王府家的格格來過嗎』這種話,小的們多嘴問了公子幾句,他便這樣告訴小的們了。」

晨姐兒覺得稀奇,樂嗬嗬與四福晉說:「額娘,你看張若溎。平時裝得好似十分冷靜似的,其實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夥子而已。」

珞佳凝輕飄飄斜了自家女兒一眼。

……誰不知道張若溎確實是個沉穩冷靜的孩子?不光是表麵上這般,實際上內裡也是這樣的性子。

也就是碰到了晨姐兒相關的事情,張若溎方才顯得沒那麼冷靜而已。

這不,聽了晨姐兒的話後,門房的人撓撓頭,也解釋了幾句:「其實公子確實不像是同齡的毛頭小夥子,格格您誤會他了。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可惜門房的人詞匯量有限,說了這麼兩句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看王府格格確實不太相信這般的言辭,他也十分無奈地耷拉了腦袋。

剛才門房的另外一個人已經急急地進去稟報了。

這會兒一行人才走了沒多久,便見不遠處一個高瘦的少年急急慌慌小跑著過來。

張若溎急匆匆迎過來,解釋道:「我聽聞你們來了,生怕你們一路過去不方便,所以趕著過來見你們。」

說罷,他眼睛看了看晨姐兒,方才對著四福晉拱手揖禮:「晚輩見過王妃。王妃安康。」

珞佳凝笑道:「看你急得一頭汗。沒事,我們也不急,且進屋說話去吧。」

她一看就明白過來,張若溎是急著過來見晨姐兒,不想多等時間了,方才急匆匆過來。

以前的時候,因為祖父張英的叮囑,張若溎是真把晨姐兒當成親妹妹來疼愛的。

這一點珞佳凝看得很清楚。

不過這一兩年來,晨姐兒慢慢長大,張若溎方才起了點旁的心思。

畢竟晨姐兒的年紀來說,現在就可以開始議親了,議親後還得慢慢走完六禮的程序而後成親,算起來就算是如今開始議親都不算太早。

張若溎怕是有了某種心思,所以著急地想要在她這個雍王妃還有晨姐兒麵前多露露臉。

聽了王妃的話後,張若溎下意識點點頭,而後開心地和晨姐兒說:「我就想著你今日參宴後說不得會來這邊找我,還幾次三番過去看看。本以為那麼晚你不會過來了,沒曾想還是見到了。」言談眉眼之間都是愉悅的笑意。

晨姐兒略作解釋:「宴席後我去了一趟德妃娘娘那兒,陪了她一會兒。看時間不早為了方才出宮來的。」

「那時間不早了,你能過來一趟,我也開心。」張若溎磕磕巴巴地懇切說著。

他邊走,邊眼睛不時地瞥著身邊的女孩兒,臉頰耳根紅紅的,顯然緊張得很又開心得很。

誰知晨姐兒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瞬間冷到了冰窟。

「我往後怕是不能來府裡和你一起讀書了。德妃娘娘獨自在宮裡太孤獨,我想進宮陪著她老人家。」晨姐兒自顧自地往前走著,聲音平緩地說:「多謝溎哥哥一直以來的照顧。往後我們有機會再見吧。」

張若溎的臉頰頓時慘白如紙。

他猛地頓住步子,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誰都知道,雍王府的孩子們的親事是所有京城權貴都虎視眈眈著的。

雍王爺位高權重,雍王妃端莊賢淑。

更何況這夫妻倆還得了皇上的信任,是皇上極其倚仗的,內務府的東西都任由他們隨意取用。這等殊榮在旁的皇子與福晉身上都不曾出現過。

而他們兩人的幾個孩子,相貌自然不必多說自然是極其出眾的,偏又得了張廷玉的教導,各個都知禮懂事,相當難得。

一家有女百家求。

更何況這個女孩子還是京城裡有著最尊貴的姓氏、一出生就得了公主封號這般殊榮的?!

張若溎原本就知道自己和她是天差地別的身份,也從來都不敢肖想什麼,隻想著和她多相處一段時間也好。

萬一,他是想著,萬一……

現在卻是連那個萬裡尋一的機會都沒了。

張若溎整個人都呆愣住,半晌回不過神來。

晨姐兒喊了他好幾聲,他才緩緩地有點恢復了神智,可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卻怎麼都無法遮掩。

饒是他平時故作一副板板正正的模樣,此時也麵露哀愁:「……那我能夠看到你的時候不是少了許多?」

晨姐兒想了想,十分實誠地回答:「可能都不太能見得到了。」

張若溎平時那麼挺拔的脊背,此時卻彎了下去,眼睛盯著地麵,滿臉的頹喪之色。

珞佳凝明白,張廷玉的孩子必然是十分知禮守禮的,即便是張若溎起了什麼旁的心思,這孩子也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對晨姐兒名聲有損的事情。

她很放心張廷玉和他的兒子。

珞佳凝便道:「溎哥兒,晨姐兒就交給你了,你們倆慢慢聊。我去找你父親。張廷玉現在在哪兒?」

張若溎聽聞了王妃的問話,拱了拱手,強打著精神指指某個方向:「父親在那邊的書房看書。他以為今日不會有客人來訪了,叮囑過不許打擾他,所以應該還不知道王妃和晨姐兒過來的消息。」

珞佳凝頷首:「那我過去找他,你陪晨姐兒一會兒。」

張若溎蒼白著臉點點頭。

珞佳凝徑直到了張廷玉的書房前頭,叩了叩門。裡頭傳來一聲:「不是說過不許打擾的麼。」聲音清朗中透著隱隱的不悅,顯然是被人擾了讀書興致後的不高興。

珞佳凝笑道:「衡臣竟是連我都不歡迎了嗎?」

裡頭的張廷玉沒料到居然是雍王妃前來叩門的,一時間又驚又喜,趕忙過來將門打開:「您怎的這個時候過來了?我還想著那麼晚沒人登門了,方才讓人不能過來打擾的。您請坐。」說著親自給王妃端了凳子。

珞佳凝和他隨便寒暄了幾句,瞅準了一個話題機會,借機問道:「你家溎哥兒定親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張廷玉嘆著氣說:「這孩子的脾氣執拗。之前我有和同僚們提起過幾句這件事,被溎哥兒知道後,發了好大的脾氣。他說沒有立業無法成家,非要先考科舉。這不,就先拖著了。」

珞佳凝神秘兮兮地說:「我倒是對此有個好的提議。」

張廷玉眼睛一亮,壓低聲音小聲問:「王妃想給溎哥兒說親?」

珞佳凝:「正是!」

張廷玉往前探身,急切地問:「哪一家姑娘?」

珞佳凝莞爾:「不瞞你說,不是旁人,是我自己看上你家溎哥兒了!」

「啊?」張廷玉一聲驚呼,猛地站起來,腿把椅子都撞倒了:「可是晨姐兒她身份尊貴,品貌端正,溎哥兒哪裡配得上她!」

他這震驚是實實在在的。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雍王府那唯一的格格是個什麼樣尊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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