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元衿了然,彥尋昨日大約是在他屋子裡大鬧天宮,又舔又尿留氣味呢。
「切,讓你去歐洲跳舞啊,連貓都不記得你了。」
舜安彥否認:「我沒跳。」
「真沒?」元衿恨鐵不成鋼,為舜安彥遺憾,「那可是歐洲小姐姐們?膚白貌美、前凸後翹的。」
「我不是這樣的人。」舜安彥剎那間有些氣惱,「你見過我這樣嗎?」
元衿在前世今生裡仔細搜索了下,答:「沒有。」
而後又評價了句:「你這人啊,沒勁。」
舜安彥不說話,但嘴角下拉,抱貓的姿勢也僵硬了不少。
「真的。」元衿拎起一碗九曲紅梅茶吹了吹,又補了刀,「我以前就和你那哥們說,你這人工作狂,沒勁。」
舜安彥還是不接口,隻是臉色很難看。
胤禛帶了小狗來要給元衿賀壽,才走進來就瞧見舜安彥坐在離元衿最近的位置。
「這廝怎麼坐這兒。」
九阿哥磕著瓜子遠遠朝胤禛喊:「四哥,元衿好奇歐羅巴呢,你別打擾她興致。」
「真的?」胤禛追問元衿。
元衿笑嘻嘻說:「真的,誒,九哥。」元衿回頭喊,「舜安彥不是沒跳,他剛剛不敢在皇祖母麵前承認,怕佟夫人和國公爺知道了打斷他的腿。」
皇子們哄堂大笑,連公主們都暗暗偷笑,往舜安彥身上打量時都帶著點看「不正經人」的意思。
等這陣笑聲過去,舜安彥才低聲開口:「公主,您不耍我幾句難受嗎?」
他此刻覺得自己有些病在身上,做什麼緊趕慢趕回京來湊她的生辰宴,這不是上趕著被她捉弄麼?
三年過去,她一點都沒變,對誰都好聲好氣,就是愛捉弄他。
元衿沉吟了片刻,還火上澆油的肯定道:「鄢少爺,你回來的感覺真好啊,本公主又有人懟了。」
忍不了了。
今兒一定得還她一招。
偏偏,他還真有一件事,能惹得元衿炸毛。
舜安彥低笑了下,輕聲問:「公主是否知道,阿哥們為什麼非要今年大辦嗎?」
「說我是大姑娘了,所以得辦啊。」元衿早就問過這事。
「那公主知道這個標準嗎?」
「什麼?」
「奴才昨兒聽五阿哥說了句,皇子們都覺得三公主身量最小,今年您終於比三公主高了一寸,所以才像個大姑娘了。」
元衿側首瞧了敲三姐。
還真是,比起四公主,三公主身量嬌小玲瓏,今年自己剛剛比三姐高出了那麼點。
舜安彥不慌不忙地說:「這麼一比,公主的確如今高挑了起來,隻是還不到五尺。」
「你什麼意思?」
「五尺不到一米七,五尺一才是一米七。」舜安彥皮笑肉不笑地說,「還有兩年,公主一定可以的。」
元衿呆滯了下,接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舜安彥扒皮抽筋。
他瘋了吧!他拿身高攻擊她!
元衿曾經引以為傲的一米七大長腿,在清朝運動量不夠和身體素質不達標的雙重作用下漸行漸遠。
可這裡是缺鈣少肉的清朝,大部分人都沒有後世那麼高,元衿已經隨著時光流逝忘記這件事了。
元衿咬牙切齒:「誰害的?鄢少爺,你還有臉說?」
「是罪臣。」
舜安彥敢拱火,就做好了元衿破口大罵他的準備,可他今天就是渾身不對勁,非要和元衿嗆一把才過癮。
「你故意的是不是?」
「公主,我……」
恰好這時胤禛已經演完,他下了台見元衿和舜安彥臉色都不好。
「怎麼了?」胤禛搭了下元衿的額頭,「吹風不舒服了?怎麼臉色這樣?」
元衿說沒事,然後嗬斥了舜安彥:「把貓留下,你走開!」
彥尋向來對舜安彥沒有心,喵嗚一聲跳下來,竄上了元衿的膝蓋。
「滾滾滾!」
舜安彥站起來拱手,臨走時還聽到胤禛坐了他的位置問:「怎麼了?那廝乾什麼了?」
他自嘲想想,我這廝能乾什麼,也就是吃撐了沒事乾,三天沒合眼騎馬上京。
有這功夫,慢慢北上,在淮揚坐個船逛一逛不香嗎?
他的小廝慎興永這時還上前來問:「少爺,您的私船到京了,有個箱子押運人說您囑咐到了直接搬暢春園來,現在就在東小門,後頭往哪兒送?是清溪書屋嗎?」
那是他花了六百兩在清江浦雇的最貴的船,要求就是今日一定要能到永定河,能趕上某人的生辰。
「送什麼送,搬回去!」
舜安彥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慎興永莫名,可又習慣了唯主人是從。
「少爺,那您慢點,咱們是回去了嗎?」慎興永提溜著披風說,「回去也好,您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這一路回來還沒好好睡過呢。」
尤其是昨夜,五公主那隻貓在少爺屋子裡一宿沒停,他家少爺頂著困意軟言軟語地哄了一路。
舜安彥回了佟園。
佟國維沒想到孫子回的那麼早,但見他臉色極差,以為是身子不舒服。
「你也太累了,雖然皇子公主都與你交好,但還是要以身子為重。」
佟國維今天又在禦前因為舜安彥的事被康熙誇獎,對舜安彥隨傳教士出國的事,也從過去的不理解慢慢轉成了自豪。
「你好好歇息會兒,你額娘也來瞧你了,去陪她說幾句話吧。」
他應了下來,往自己的院子走。
彥尋昨日大鬧天宮的痕跡還在,舜安彥的額娘站在屋子裡指揮著下人打掃,滿臉地不痛快。
「你們怎麼回事,少爺才回來也不讓他住的舒心。」
「額娘,沒事,是貓弄的。」
雖然過去許久,但佟夫人還記得那隻貓。
「五公主的那隻?」
「嗯。」
佟夫人別著眉頭捏著帕子說:「兒子,那五公主是得萬歲寵愛,還是太後的掌上明珠,可你也不必上趕著去,要我說咱們家也不缺這一個公主。」
「您說什麼呢。」舜安彥不耐煩地拿過一卷書,遮住自己的視線。
佟夫人坐在舜安彥身邊和他說貼心話,「五公主如今大了,四公主的額駙已經相看了幾輪了,萬歲爺肯定馬上也要為五公主看。咱們就別動這心思了,聽說她身子不好,你啊,受不起!」
舜安彥猛地把書慣在桌上,「額娘,公主再如何尊貴也是姑娘家,您就想想若是別人這麼背後議論家裡的妹妹們,您什麼心情。」
「我這是為你打算。公主再尊貴,對咱們也是外人。」
「她身子不好也是……」
舜安彥倏然住口,把那句「她身子不好也是我害得」咽了下去。
他又把書拿起來,隔在自己和額娘之間。
佟夫人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拿開兒子手裡的書。
「你出去前吧,額娘就有些覺得不好,但那時候公主還小,你祖父又已經幫你在相看婚事,額娘就不怎麼在意。但到如今這份上,額娘真的該提點你句了,注意著點。」
「您被瞎胡說了。」舜安彥不耐煩地閉上眼。
他向來對這個額娘很和善忍讓,一來這具身體是她親生兒子的,沒得為他穿來就讓她失去一個兒子;二來在清朝的禮法下,他不能和一個為兒子著想的母親對著乾。
「我的事,你們別操心行嗎?還有那個表妹,我回來了您也別讓她再過來。」
「你!」佟夫人顫了顫,「你這是胡鬧。」
「我自己清楚得很。」
舜安彥讓慎興永把佟夫人請了出去。
關上門,舜安彥揉著額頭自己生悶氣。
這一天過的太糟了,還有他這額娘都在亂說些什麼。
他對元衿沒別的,就是愧疚。
怎麼可能有別的?說句最難聽的,還有個周釗在呢,雖然已然是前世的事,但存在的就是存在的。
他害元衿出車禍,害她穿越來過得禁錮,還害得喜歡元衿的人在另一個世界難受。
連她的那隻貓都是。
在另一個世界,可能有隻貓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主人回去餵它。
*
元衿那裡,把舜安彥罵出去後心情舒暢了許多。
忙忙碌碌過了一天,用過長壽麵後才回疏峰。
九月深秋,暢春園不多的桂花氣味卻濃。
她走在小道上深嗅一口,笑得欣然。
見她心情好,青山湊上前說:「彥少爺派人捎信,說在福君廟外等。」
「不去。」
「說是什麼倫……」
倫勃朗。
元衿嘆了口氣。
不看狗麵看倫麵,她得親自去接她的小倫寶貝回家,昨天夜裡她連最好的位置都留上了。
今天若是倫勃朗不能伴她入眠,那就是那幅畫的黴運!
她折了出去,虎著臉往福君廟走。
這條路,她幾乎每日都走,在這個季節,太湖石那兒還有暢春園最好的金桂。
元衿每次路過,都要跳起來去碰一碰桂花。
今天也是。
她如常一跳,卻在黑夜裡觸碰到了一絲冰涼。
丁玲當啷——
「什麼聲音啊?」元衿抬起頭在金色的桂花和茂密的綠葉裡看見了一抹熟悉的黃銅色。
她踮起腳來去觸碰,夠了半天才夠到繩子。
一拉一拽,黃銅風鈴掉在了她懷裡。
是福君廟正殿那枚,屬於巴拜特穆爾的那枚。
低調、樸素、簡單。
可今日這風鈴又不簡單。
在風鈴的銅舌下掛著一個繡著萬字的紅色綢袋。
元衿打開倒了出來,裡麵有一枚竹管,上麵是熟悉的字——
「叩底向天一彈」
她照做,竹管飛升上頭,「咻」得一聲向天飛去,迸發出一朵紅色的火花。
綢袋裡還有一張紙條,寫著:煙火向星辰,所願皆成真。
元衿不經意地念了出來。
就在念時,不遠處傳來「當——當——」的聲音。
是他,是他敲響了福君廟的鍾。
作者有話要說:煙火向星辰,所願皆成真
——我有次在網上看見的,實在不舍得改任何一個字,是此時此刻神童敏敏最想對元衿說的話。
偷家了,搗窩了,小燕子此刻拎著倫勃朗在聽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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