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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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餘裡外,舜安彥在大召寺駐地的日子極為忙碌,到時先派隨隊醫師對法王的跗骨瘡做了檢查,醫師的回復不過是「無力回天」四個字。

這四個字在京城舜安彥就聽過,隻是驚訝隔了小半年了,這法王拖拖拉拉竟然還活著。

他隨口和吳耷拉說起,吳耷拉想也不想便說:「那估計是這邊也沒準備好下一任,還在拖延。」

「下一任?」舜安彥嗤了聲,冷著臉道,「那也不是他們想找就能找的。」

吳耷拉環顧四周,附在舜安彥耳邊小聲問:「萬歲爺那裡的什麼時候派人來?」

「快了。」舜安彥從懷裡掏出一封昨日到的的奏折,上麵有康熙的朱批,「吳都統看看,這裡該做的準備,萬歲爺已經提前派人去做了。」

吳耷拉掃了眼,上麵寫的是康熙已經在四方尋找合適的轉世,隻待這裡法王一咽氣就先發製人。

按照這裡的規矩,法王這樣的活佛逝世會在他咽氣的那刻往四方尋找降生的嬰兒,依據或是活佛的遺囑也有可能根據神跡。

這種玄乎奇跡的事中可操作的空間大的不可想象,按照舜安彥的觀察,巴拜特穆爾早早來就是為了這一刻,那朝廷自然也不能放鬆。

吳耷拉嘆了口氣,「佟少爺,我和這群人打交道幾十年了,在這事上朝廷要能掰過他們,得用處十分的力氣。」

「嗯。」舜安彥點點頭,「自然是。」

其餘的他沒再和吳耷拉交底,隻是掐指算了算路程和時間,然後囑咐了句:「吳都統一定要派各路盯緊郡王和法王身邊,每日要讓我們的醫師去看過法王才行,那些個鳥語聽不懂也罷,但人的情況咱們一定要清清楚楚。」

吳耷拉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可這番準備不過隻用了半日,到了深夜時分,舜安彥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見外麵的喧嘩。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醒了,翻身下地連衣服都沒有披,掀開門便問:「是不是法王出事了?」

有侍衛立即迎上來,「寺中來報,法王彌留了!」

舜安彥想也不想,進屋披上外衣,去旁邊的屋子提溜了一個還不清醒的醫師,奪了匹馬帶上他就往法王駐地沖去。

一路舉著令牌讓人讓路,馬直接停在了法王所在的屋子之前。

因著養病怕冷,法王沒有住在高大幽深的正殿,而是尋了一座小偏殿居住,屋子小院落也逼仄,寥寥十餘人就擠滿了整個院子。

裡麵有巴拜特穆爾和他的侍從,也有法王座下的喇嘛,還有便是朝廷的侍衛及吳耷拉。

吳耷拉一見他,似乎是鬆了口氣。

「佟少爺,您來了。」

然後又指指衣扣,「您的衣服……」

舜安彥隨手扌莫過去,他走得急,脖子下的兩個衣扣都散著。

可他也不在意,而是推推身邊還睡眼惺忪的醫師,「去,進去看看。」

「不用了。」巴拜特穆爾清冷的聲音插了句,「師父已在彌留,請讓他安靜祈禱吧。」

「這可是性命之事,不看過怎麼能讓人放心?之前法王在京城得病也是我讓太醫看過才緩解,不然您的師父能活到今日?」

舜安彥寸步不讓,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著月要間的火奴,又給吳耷拉一個眼神。

吳耷拉心領神會,立即喊了在外值守的侍衛們一起進來,「各位去旁邊偏殿歇一歇,朝廷的醫師見多識廣,定能緩解病程。」

法王座下的喇嘛突然說了句話,非蒙非藏非滿,又是普度寺那熟悉的奇怪語調。

巴拜特穆爾聽見並沒有反應,隻是直直立在院中。

「郡王,請吧。」

「裡麵是我師父。」

「您已經還俗,現在是朝廷理藩院冊封的紮薩克郡王!」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是漢人的道理,若我沒記錯,此處是塞上!是漠北!是大清的領土!你我,都是臣下。」舜安彥左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右手轉了轉那把火奴,「請吧。」

他的意思清清楚楚,巴拜特穆爾和他的人要麼自己用腿走過去,要麼他動槍讓他們沒腿走過去被抬過去。

巴拜特穆爾身邊的人麵露怒色,正要拔刀相向,卻被他攔住。

「好,我帶他們過去。」

他的號令極為有用,那些人雖有不忿,但還是忍住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才走,吳耷拉便上來問:「下麵怎麼辦?」

「醫師進去,我隻來得及找來一個,吳都統盡快再找兩個來。」舜安彥掃了眼旁邊兩個喇嘛,「這兩個人看住,裡麵是否還有?」

「還有一個,你來之前說法王彌留,他們就隻留下一個喇嘛伺候他念經。」

「嗬。」舜安彥提住那醫師,在推他進去時耳語了句,「無論如何,今天他都沒咽氣,明白?」

醫師輕點了下頭,進去後直接撲在了法王的榻邊,推開了那個閉目敲木魚的小喇嘛。

他手指搭上法王的手腕,雙目一閉,然後大喊一聲:「還有救!還有救!」

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包金針,刷刷刷往法王的穴位上戳去。

那小喇嘛還想伸手阻攔,被舜安彥一把抓住,用蒙文訓斥:「你怎麼回事?他是在救法王!你到底是不是忠心之人?來人啊,這人企圖阻礙法王醫治圖謀不軌,把他壓下去!」

於是,他們火速換掉了法王屋內的人,從朝廷駐地撥來了三名醫師輪流照看,再又添了四個下人在屋內值守,屋外又三層包圍,直把人圍的水泄不通。

一切妥當後,意味著法王這個行將就木的人被控製在了舜安彥手中。

吳耷拉長舒一口氣,暗暗朝舜安彥比了個大拇指,「佟少爺,還好您反應迅速。」他回頭望了眼,「可這麼封著也不是事兒。」

「快了,你多派些哨子去,看看萬歲爺派的人到哪裡了。再去找幾個翻譯來守著。」

吩咐完,吳耷拉去辦事,他則到了隔壁的院落。

巴拜特穆爾端坐在隔壁院落正殿的上首,不知是誰給他取來了筆墨紙硯,他正在桌前端坐書寫。

此情此景相當熟悉,一樣的神態、一樣的動作,甚至是一樣的昏暗,隻是少了那身血紅袈裟,變成了白衣披袍加白麻衣襟。

舜安彥不顧旁人的眼神,搬了個凳子坐到了他對麵,也取了一支筆一張紙。

巴拜特穆爾看了他眼。

「也不是沒和您一起抄寫過。不知您今日抄什麼?」

「辛棄疾,賀新郎。」

舜安彥頓了頓,輕笑搖頭,然後提筆也寫了起來。

一紙寫罷,他提起來吹了吹。

「我的字不如你,也不如公主。」

「您過謙了。」

「辛棄疾,好詞啊,郡王曾問我公主最喜歡哪句,最後又不問了,您可還記得此事?」

「記得。」巴拜特穆爾淡然地擱下筆,「不問便是不過去之事,我不求甚解。」

「當然,您不問我自然也不說。但郡王知道我今天最喜歡哪句嗎?」

「不知道。」

「那我得告訴您了。」

可他又沒有說出來。

巴拜特穆爾的黑眸如深淵般不見底,他直直地看著舜安彥,往日沉靜的青年今日有股廝殺及好鬥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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