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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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衿回眸,挑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長生殿是康熙二十七年的作品,本是挺好的一部昆曲,但後來在孝懿皇後祭日上演觸了律法,作者被貶此戲被禁止,據說南邊不少達官貴人私下自家養的昆曲班子會演,但京城中很多年都沒流傳過。」

外省不比京城,尤其是滿人,朝廷嘴上說滿漢一家,但滿人理論上和實際上都是皇帝家奴,皇後祭日除了國禮還是家禮,擠滿了大半個京城的滿洲勛貴會更在意此事。

「哦,你們佟家的皇後。」元衿不屑笑笑,指指舜安彥,「嘖嘖嘖,佟半朝,了不得,你怎麼投胎都是對的。」

舜安彥不計較她的陰陽怪氣,牽過她馬的韁繩,調轉馬頭往前門方向去。

元衿的馬本就是他送的那匹,之前都是舜安彥自己餵養打理,不但這時被舜安彥牽著就走,而且轉頭時還甩甩鬃毛和舜安彥碰了碰。

和彥尋那隻貓一樣,胳臂肘往外拐。

元衿沒好氣地在後麵不停地翻這匹馬白眼。

舜安彥就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聲音從前方傳來:「別白了,有事罵我,別怪馬,它們何辜。」

元衿劈手打了下他的後脖子,他還是沒躲。

「你怎麼知道有事?」

「沒事您乾什麼都到書齋了調頭就跑?」

「我是去醫館看病。」

「您聞到了我泡的咖啡味。」

元衿舔舔下唇,不言語。

她是聞到了,更濃更香的咖啡味,有股非常濃烈的萃取感,和平時掌櫃做出來的不一樣。

這樣不同的樣子,元衿覺得隻有他會。

到了書齋前,舜安彥栓好馬,比了個「請」的手勢。

元衿沒推辭,走了進去。

但凡元衿來,這個店都不會開張,今兒更是,舜安彥早早就讓掌櫃關門大吉。

偌大的店麵豪華雅致,卻隻有照顧他們兩個。

元衿走向靠窗的位置,那裡前一陣搬來了一張法式沙發,軟綿綿能托住月要,最得她喜歡。

「要不要我去宮裡求一下,給您疏峰那裡也搬一張。」

舜安彥見她躺的舒服,順口問道。

元衿搖頭,手撐在沙發靠背上,眉間滿是鬱鬱的神色。

舜安彥倒了杯咖啡,放在她麵前,給自己拖了個小凳子,坐在她不遠處。

元衿瞟了他眼,「鄢少爺,你乾什麼?」放著滿屋子的凳子不坐,找個還沒過他小腿的木板凳窩著,弄得和她故意罰他坐一樣。

「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先委屈起來。」

說完他都笑了,自己怎麼就在元衿這兒弄得這麼卑微。

元衿哼了聲,繼續歪著看風景不搭理他。

舜安彥扌莫不著頭腦,等了好一會兒,隻能換個話題:「公主,要是心裡不舒服,要不我給您找個酒?」

「酒?」

「葡萄酒。」

舜安彥起身去拿了一瓶回來,「傳教士張誠他們拿來的,法國波爾多原產,走過好望角到印度再走南洋到廣州,兩年才有一批到京城。」

「傳教士還喝酒?」

「他們用來做禮拜的聖餐裡的聖酒。」

舜安彥起開瓶蓋,又找了兩個杯子倒上。

不怎麼純淨的玻璃杯,但能看清紫紅色的液體在杯身裡晃盪,像她煩亂的心緒。

元衿取過,仰頭喝了一大口。

「誒,喝慢點啊!」

元衿喝的急,大半杯瞬間消失在唇間。

許久沒喝,元衿頓了會兒,咳嗽了一聲,才把剩下小半杯盡數也喝了下去。

這喝法,是有心事的喝法,舜安彥根本勸不了。

好在她連喝兩杯,便住了手,隻是撐著下巴,迷迷瞪瞪地看著窗外。

寂靜窗前楓葉濃,去年修葺時在窗邊種下的楓樹瑟瑟而動,在西風中不堪搖落。

一幅疊著惆悵憂愁的景象,和元衿滿身散發的情緒很合拍。

「唉……連景色都這個德行。」

元衿帶著點酒氣抱怨了句。

舜安彥又起身,去拿了點點心來,還有一籃子麵包,也是他和傳教士去要的方子。

「再試試這個,有點硬,口感不太好,你勉強吃點。」

元衿早起到現在也沒吃什麼,隨手扒拉了幾下麵□□,往嘴裡送了點。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散開,元衿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

還是委屈。

舜安彥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然今兒自己這罪過要摘不掉了。

「公主殿下,到底怎麼了?」

「就算是我做錯了什麼惹您不開心,也得死的明白吧?」

「不是,您別抹眼淚,我不會哄人。」

「誒!誒……不是,元大小姐,說話行不行?」

元衿把自己埋在沙發裡,舜安彥找遍全身也沒找到帕子,再次走出去才勉強找到塊素帕子,放在了沙發扶手上。

「快擦擦。」

元衿抬起頭來,「沒哭,瞎操心。」

隻有眼圈紅了,臉頰上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淚痕。

但兩眼含淚,水盈盈地瞪他那一眼,讓舜安彥不由笑了下。

「好了,到底怎麼回事,昨兒從清溪書屋出來就不大對。」

「怪你。」

「……」舜安彥忍氣吞聲,「怪我,怪我開車不長眼,從此兩行淚。」這錯他已經認得駕輕就熟,「但這是萬惡之源,今惡之源是什麼?」

元衿憋了口氣,悶了半晌,才訥訥說:「我被逼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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