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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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這樣子,看來是吵大了。

梁之惠暗自嘀咕。

收拾好藥箱,梁之惠與舜安彥告別,在要走的時候,聽得他問了句:「你師兄的藥還吃嗎?」

「什麼?」梁之惠回過頭來。

「她,你師兄的藥還吃嗎?」

「臣師兄?」

舜安彥直起身肅著臉,一拍桌子吼道:「別給我裝傻,回話。」

他森然淩厲的樣子,弄得梁之惠心裡一緊,忙不迭回:「公主……公主她的確什麼都不喝,一口藥都不吃。」

「哦。」

梁之惠看見舜安彥又倒了下去。

可等梁之惠走了,舜安彥卻起身給自己找鞋。

心裡是罵罵咧咧。

有些人,走的時候風輕雲淡,別見一句說來就來,回去了卻不吃飯不吃藥。

不吃飯也就算了,不吃藥是怎麼回事?嫌棄自己命長嗎?

他擦了把臉,找了剃刀要刮胡子,對著鏡子邊刮又邊哼哼。

不吃藥?唉,元衿啊元衿,倒也沒真的沒心沒肺,還是……還是……

慎興永見到自家少爺走出雅間時,意外發現他頹了三天的臭臉掛上了絲絲笑容。

「少爺,您這是。」

「去園子。」

「好!好!老太爺派人來催好幾次了,說萬歲爺找您問差事,找得可急了。」

「哦。」

什麼差事?差什麼事?國家大事請康熙自己上心,他老人家在位六十一年後來號聖祖,還有九子奪嫡各個能乾,別老是把他卷在裡麵。

他很忙,忙著哄康熙的女兒,忙著哄初戀。

以前讀書時候他不想看女生就是知道,談戀愛肯定分神,現在看來,不止是分神,簡直是要神。

舜安彥快馬出城撲向暢春園,在小東門下馬見到了當班的侍衛。

「舜安彥,病好了?」

「沒。」他扔下韁繩往裡麵去。

走了幾步又碰上禦前太監梁九功,「佟少爺,您來了!奴才幫您遞牌子,萬歲爺現在正在清溪書屋呢。」

「沒帶。」

他撇下梁九功,往疏峰走去。

還沒到元衿的院子,突然被彥尋攔住了去路。

他不在這些天,彥尋一直在暢春園。

「貓,來。」

舜安彥蹲下來,伸出雙手要抱彥尋。

彥尋豎著它的大尾巴,撲過來用貓爪撓了下舜安彥,然後呲溜竄了出去。

「誒,貓,你去哪!」

彥尋回頭極有靈性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昂首挺月匈地邁著貓步走在前麵。

這貓,在帶路。

舜安彥趕緊跟上,跟著他左拐右繞地,穿過假山沿著東牆,最終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

福君廟。

自從巴拜特穆爾離京,舜安彥還沒有踏足過這裡。

他不無煩躁地走上前推開了廟門,裡麵荒蕪已久,或許是沒有僧侶在此,連熟悉的藏香也沒有供奉,徒留一盞黃銅風鈴掛在正殿中間隨風搖動。

看見這風鈴,舜安彥就更高興不起來了。

雖然很難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他嫉妒那個神童敏敏。

元衿從來就不剖析和那人相處會有什麼盡頭,隻是簡單而自然地一天天過著,直到最後過不下去也會淡然地道別。

到了他,就變得當斷則斷,變得十分犀利。

這待遇差別太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這間滿是神童敏敏痕跡的廟宇裡,隻有一處和他相關——那棵樹。

舜安彥走上前去,撫著前院那棵水杉的軀乾,已經有半人粗的樹乾,高度也和正殿齊平,隻是在這處廟宇裡略顯突兀。

彥尋蹦到正殿裡大聲一喵,喵聲回盪在空曠的地界裡都有了回響。

「臭貓,你還有臉喊,我的狗昨天少了塊毛,是不是你抓得!」

舜安彥突然變了臉色。

要命,怎麼是四阿哥?

不應該是元衿嗎?

他拔腿就想跑,卻被四阿哥喊住。

「舜安彥,站住,往哪去?」

他訕訕回頭,下跪請安,「奴才給四阿哥請安。」

「佟國維不是說你病了嗎?怎麼,病好了?」

「是,不是什麼大病,就……累了,所以起不來,休息幾天已經好多了。」

「哦,才好就來園子裡了啊,夠忠心啊。」

這陰陽怪氣的,四阿哥肯定不是再誇他,但舜安彥還是硬著頭皮答:「都是奴才該做的。」

「該做?你該做什麼?什麼該做?你真的有數?你心裡都清楚嗎?」

這和連珠炮似的問題,問的舜安彥頭皮發麻。

元衿的一眾哥哥裡,大阿哥勇、太子爺驕、五阿哥直、九阿哥精,唯獨這四阿哥是明——明白的明。

他的那雙眼睛就和鷹一樣,不動聲色,但看得明明白白,至於說破不說破,全看這位爺的心情。

他提問根本不是問,按照元衿的話說,他家四哥提問全是設問句,標準答案人家心裡早就寫好了,隻等你自投羅網。

舜安彥不敢答,此時不答或許最安全。

四阿哥好像也不急著要他答,他走下台階拍了拍舜安彥的肩膀,「今兒別在園子裡晃了,早點回去再養養,收拾好了明天早點來園子,懂了嗎?」

「是。」

明天是五公主元衿的生辰,向來這一天,宮裡的皇子公主都是要好好熱鬧的。

「趕緊走吧。」四阿哥背著手走了出去,還點點地上的彥尋,「把這隻貓也帶走,讓他和你去安靜安靜。」

舜安彥撈起彥尋抱在了懷裡,彥尋掙紮了幾下,舜安彥求饒:「貓大爺,給點麵子,今天你要不和我出園子,我以後都不能給你鏟屎了。」

彥尋好像聽懂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窩在了他懷裡,老老實實被他抱了出去。

四阿哥並沒有走遠,而是在福君廟的拐角處站著瞪著舜安彥離開。

身邊還有個小小的人兒。

「元施,你為什麼幫這家夥說話?」

前幾天聽說元衿和舜安彥不像之前那樣日日通信或見麵了,胤禛高興得差點在院子裡放炮,就算聽說元衿幾天都病懨懨心情不好他也沒在意。

小姑娘家的,過了這陣就好,再者他可以在元衿的生辰宴上多找幾個青年才俊來讓他認識認識。

可七公主卻特地來找四阿哥,讓他幫忙催舜安彥來替元衿過生日。

元施晃著手指說:「五姐不討厭他。」

「你五姐姐誰都不討厭。」

胤禛眼裡元衿是最好相處的,她對誰都和氣。

「四哥,不是我紮你心,五姐和這個舜安彥說得心裡話肯定比你多得多。」

「那又如何?」長兄如父,就算元衿瞞他,也是因為他是長輩,哪家小孩子對長輩會暢所欲言?

「你們去漠北都給五姐寫信,你的信我就可以先看,舜安彥的信我從來都看不到,隻看得到五姐讀笑了。」

「……」胤禛心裡罵了句髒話。

「反正我和三姐合計了下,再給這人一次機會,四哥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乾涉太多!」

七公主跳起來拍拍四哥的肩膀,「四哥你總是這麼嚴肅管教,難怪十四弟老是討厭你。」

胤禛持續無語。

得,他就不該讓元衿多帶元施,現在好了,五妹妹長大了機靈了不和他說心裡話了,七妹妹也跟著學壞了。

四阿哥胤禛很是惆悵,做個好哥哥真的是太難了。

*

翌日,元衿還沒徹底醒過來,就被青山和元施架起來按在了梳妝台前。

「喏,這是四姐寄來的貓眼抹額,這是三姐準備的金項鏈,那是太子哥哥準備的蘇繡外襖,還有大哥哥準備的金鑲玉繡鞋,三哥哥預備的緙絲繡扇麵,五哥哥送來的累金石手串。」

元施和青山一邊一個和妝點芭比娃娃一般往元衿身上堆,耗費了半個時辰後,給元衿照了照西洋水銀鏡。

元衿定睛一瞧,垮起了個批臉。

「你們這審美,絕了。」

元衿眼疾手快地把身上這點東西全都摘了下來,換了件銀紅旗裝,隨意盤了個發髻插了一支玉簪子。

「別啊,這是大家的心意。」元施嘟著嘴不讓她換。

「過猶不及你懂嗎?」元衿很為自家妹妹的審美堪憂,「你以後長大了,還是找姐姐給你參謀下搭配吧。」

元施嘻嘻笑著滾在元衿懷裡,「好呀,我就賴著五姐不走。」

小丫頭跟著吃了小半年的藥,身子骨比過去結實了不少,性格裡會鬧會笑的那麵漸漸暴露,已經從開始康熙口中被元衿帶著胡鬧的小七,變成了康熙口中比元衿還會胡鬧的小七。

姊妹兩牽著手先去皇太後處請安。

這日康熙也來得早,說是要陪元衿用個早膳。

元衿謝過了這位皇阿瑪,他日理萬機孩子又多,除了太子,兒女們生辰他都隻讓內務府送個禮便是,能特意抽出空來陪元衿用個早膳就是另眼相看了。

元衿坐下後,康熙給她舀了個豆漿。

「要加糖嗎?」

「要。」

康熙給她舀了點糖,攪了幾下遞給她,「當心燙。」

「謝謝皇阿瑪。」元衿喜笑顏開,「皇阿瑪最好了。」

「嘖,今天嘴甜了。」康熙嘴上很嫌棄,但臉上笑開了花,「一年要比一年好,身子再好點,朕再帶你去江南玩。」

「好,女兒記下了。」她又甜甜一笑,「我很想念大報恩寺的琉璃塔呢。」

「琉璃塔?什麼是琉璃塔?」七公主在一旁問。

康熙給小女兒解釋:「大報恩寺琉璃塔是明朝永樂帝修建的,通身琉璃光彩奪目,在金陵城各處都能見到的奇觀。說來也有機緣,上次南巡舜安彥便是借著琉璃塔的高地勢壓製了那群亂黨。」

太後也笑言:「那小子小時候萬歲爺還和我嘮叨,說他身子不好人又沉悶,卻沒想是看走了眼吧?人沉悶才經得住事,才有大謀劃,別說琉璃塔那次了,後頭南來北往他哪件做得不好了?」

老人家又想起那年佟國維夫人曾進宮要她指婚的往事來,隨口問:「這孩子也不小了,當初跟傳教士出國耽誤了婚事,這幾年佟家重新相看了嗎?」

康熙嗬嗬笑了下,瞥了眼元衿,道:「有點眉目了。」

七公主在桌子底下踹了腳姐姐。

元衿放下手裡的豆漿,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抬頭對康熙說:「皇阿瑪,女兒有個事想和您說。」

康熙笑了下,他就在這兒等元衿呢,之前他仔仔細細給元衿分析過利害,如今幾天過去,怎麼著也該想通了。

「你說,今兒是你生辰,皇阿瑪什麼都答應你。」

元衿笑笑,「女兒也到年齡了,求皇阿瑪上上心嘛,不求五額附有三姐那樣兩心相許,但也不能比蘇赫那般差到哪裡對吧?」

「什麼?」康熙皺緊了眉頭,「你說什麼呢?」

「就……」

為著不打擾老人家,前頭那些事,阿哥們和康熙聯手一直把太後蒙在鼓裡。

老人家也曾催過康熙早點相看,都被康熙以三公主四公主沒有定下搪塞了過去,如今三公主有孕、四公主遠嫁,是該輪到排行第五的元衿了。

「皇上這還要問第二遍嗎?還不快叫內務府擬了單子來看,剛才說起的那個誰我聽著就不錯,他親事是什麼眉目?若沒有定下,我把佟夫人叫來聊聊。」

「不用了,皇祖母,人家都有眉目,您這樣去不是顯得不厚道嗎?老話說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孫女兒可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造孽。」

「也對,也對。」

「再說佟家那樣的人家人丁繁雜,孫女兒應付不過來。」

「也是。」太後還是頗為知道京城中這些大戶勛貴的人際關係的,畢竟每逢過年過節命婦們都要到她這裡來走一遭。

這其中,佟家、鈕祜祿家兩家是外命婦組大多的。

老人家對待自己家都是多子多福有益未來,但到了孩子挑婚事,就巴不得對方十代單傳沒有親眷。

太後這麼想著,便不再在意舜安彥。

而康熙也聽明白了。

元衿這是當著太後的麵,明明白白把舜安彥踹出了這個局。

當著太後的麵,又是元衿生辰,康熙一句話都罵不出來,憋著一口氣走出了疏峰。

才出去,就看到了那個該死的熟悉的人。

「舜安彥!」康熙一聲龍吼,指著那個抱貓的家夥,「前幾日去哪了?」

「奴才漠北歸來身子不適,祖父替奴才也告了假。」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康熙冷笑,「那你昨日入園怎麼回事?」

「額……」

「算了,朕寬容得很,不和你計較。但……」

康熙咬牙切齒地按著舜安彥的肩膀,他是能開十八力大弓的練家子,這一掌按下去,直要把舜安彥的肩胛骨捏碎了一般。

「五公主今日說要選額附了。」

「啊……是嗎?」

「嗬,當然,而且公主說你的親事快有眉目了,當著太後的麵否了你。」

舜安彥變了臉色,連和康熙告退都忘了,直接往疏峰裡跑了去。

作者有話說:

他急了他真的急了

我回來,明天我就回家了,這一周過的一言難盡嗚嗚嗚嗚

求評論,我等下看看能不能開個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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