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與整個辦公大樓風格一樣,茶水間也采用明亮的裝潢。
大片的采光玻璃,白色與黑色的碰撞,簡約大氣。冰箱,飲水機,咖啡機,麵包機,應有盡有。
空間很大,約莫能同時容納二十幾人。
然而此刻這個空間裡,隻有兩個人。
「徐瑾曼,你乾什麼呢?」沈姝抬眼,因為聲音低,聲線便沒有那般冷淡。
徐瑾曼垂眸緩緩笑說:「你又乾什麼呢?自己老婆的公司,你還得排隊接水?」
自己老婆的公司……
沈姝在心裡默默重復。
「規定好兩個茶水間不通用。」沈姝手腕從徐瑾曼手心脫開,轉身把裝著檸檬片的盒子放到台上。
徐瑾曼站到她身邊:「那你可以來我辦公室啊。」
說話間也拿出一個盒子,透明蓋子裡能看到裡頭飽滿的紫色葡萄。
沈姝沒說話,就看著徐瑾曼打開手裡的盒子,從裡麵拿起一顆葡萄剝開一半的皮,遞到她麵前。
「上午讓vio去買的,剛才在辦公室洗過了,嘗嘗?」
沈姝看了眼,從檸檬片的盒子裡,拿起小夾子,說:「你先放著吧,等會兒。」
徐瑾曼聞言,默了默,雪白修長的手上揚,將那顆葡萄遞到沈姝嘴邊。
沈姝一怔。
徐瑾曼輕聲示意她:「啊。」
沈姝望著徐瑾曼,微微張嘴。
如玉般剔透的葡萄,擠進那淡粉色的兩片唇瓣之間。
四目而對,那動作仿佛被放滿了數十倍,氤氳的氣氛在二人周邊流轉。
幻化為迷人的香風,沉而緩的呼吸,還有茶水間裡微妙升高的溫度。
徐瑾曼從沈姝的眸子落到沈姝的唇上,粉玫瑰的顏色,唇瓣上沾著葡萄的水漬,微微張開。
徐瑾曼緩慢的吞咽,仿佛和沈姝一起吃了那顆葡萄。
她凝著那唇,上身往下壓——
門外忽然響起交談的聲音。
這樣的畫麵如果被人看到……沈姝多少有點不自然,直接將剩下的葡萄咬進嘴裡。
徐瑾曼感覺自己的指尖短暫的被溫熱與軟包裹,然後被牙齒|磨了一下。
門推開的一瞬間,兩個員工看到自家老板和老板娘都在裡麵,一個正在洗手,一個正用夾子把檸檬片放杯裡。
紛紛愣住,雖然是很正常的畫麵,但還是感覺來的很不是時候,快速打了招呼,快速接水走人。
「好吃麼?」
「嗯。」沈姝去接水:「挺甜的。」
徐瑾曼問:「那再給你剝一顆?」
沈姝抿了下唇,低垂著眸子按下溫水鍵,淡聲說:「你今天……」
「啊?」
「怪怪的。」
「哪裡怪了?」徐瑾曼笑了聲,把葡萄剝開。
沈姝側眸,人已經又把葡萄遞過來,她看了看徐瑾曼,沒拒絕,這次她沒有碰到徐瑾曼的手指。
沈姝把葡萄咽下,說:「我要回去了。」
徐瑾曼將蓋好的葡萄盒子遞過去:「好。」
沈姝走到門口,聽到徐瑾曼喊她一聲:「晚上我們吃什麼?」
沈姝回頭:「想喝粥。」
「蝦仁粥?」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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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回到自己的休息區,童嘉看到她回來,手機一收,問:「怎麼這麼久?誒,哪來的葡萄?」
沈姝把盒子打開,給童嘉:「徐瑾曼拿過來的。」
童嘉『咦』了一聲:「難怪這麼久,親親摟摟抱抱去了是吧?我就知道,有些人表麵說不在意,心裡早就醋翻了。」
沈姝問:「徐瑾曼?」
「不然呢?」童嘉說起下午的事:「你和夏純那一抱,我仿佛看到徐總那綠油油的臉。」
葡萄的酸甜似乎還在口腔裡,沈姝的唇角輕微勾起一抹弧度。
「說歸說,你和夏純的關係是有點敏感,小心真和你老婆生出嫌隙。你看那個超話的事,她多關注,還是她先提醒我的。」
沈姝眼底的光亮稍稍收斂,點點頭道:「嗯,我知道。」
「唉,說到這個,我才和你家徐總說超話的事壓下去了,結果剛才我一看那超話,人氣又上去了。這種大金額抽獎的,很多都不管你是什麼c,直接就沖著錢來的。現在有好多人都說是我們在找人蹭熱度,非扒著夏純不放。」
童嘉說:「還是得想個辦法,我一會兒找夏純的經紀人聊一下吧,看她有沒有什麼看法。」
童嘉沒抱多少希望,夏純的這個流量,按理說最該先著急。畢竟沈姝是有妻之妻,公司不會希望出什麼緋聞。
但是到現在,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
童嘉拿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不過這些c粉真挺……怎麼說呢,確實有點毒了。把有妻之妻和單身放一起硬嗑c啊,和毒唯一樣,咱們工作室也不好下場,你看他們回復的那些,說愛嗑誰是他們的自由,看著真隻有無奈兩個字。」
沈姝拿出手機登上微博,看了眼『盛夏』超話的人數,和帖子熱度,果然和童嘉說的一樣。
她思考了幾秒,道:「工作室不好下場,我可以。」
童嘉說:「你要乾嘛?」
童嘉看過去,沈姝找到她和徐瑾曼的c超話,直接將置頂的帖子點贊轉發。
「好家夥,自己嗑自己的c?這波可以,我怎麼沒想到呢。」
沈姝說:「不管那些人怎麼鬧,我隻要表明自己態度就可以了。」
「到時候夏純那邊如果可以,讓她的號再點個贊什麼的最好。」
「嗯。」
沈姝轉發完不過半小時,就有幾百條評論。
『正主都出來了,那些毒c就別出來舞了吧?』
『啊啊啊啊,磕死我了!!!姝姝這是在和我們一起嗑嗎?!!曼姝了yyds!!!』
『有的人看到了嗎?這才是真的,也別說什麼蹭熱度的事,人家壓根不稀罕』
兩小時後,沈姝空閒之餘將前麵幾條評論過了一遍,童嘉在身邊看了一眼,說:「可以的,剛才我也看了下『盛夏』超話,還有人專門發了個告別帖子,我看笑了。」
沈姝盯著第二條熱評:「名字不好聽。」
童嘉:「啊?」
沈姝關掉微博,搖頭說:「沒什麼,我眯一下。」
「好,估計有十五分鍾休息,一會兒我叫你。」
「好。」
沈姝閉著眼,沒想到會真睡過去。
短暫的十分鍾淺睡中,她竟然又夢到了那條長街……
那個小孩兒拉著她,一路奔跑,但是她們並沒有一起跑到最後。
在路口的時候,那人把她的手鬆開了。
「你往前跑,不要回頭,跑過這條街你就自由了。」
「你不跑嗎?」
「我要是走了,媽媽會傷心的。你快跑吧,再不跑他們就要發現了。」
「你跟我一起吧。」
「我們不是一起的,你走吧,我是壞人。」
沈姝猛地睜開眼,身邊的童嘉拍拍她的手臂:「做噩夢了?還有五分鍾。」
沈姝直起身,緩了緩神,拿起杯子猛喝了幾口水,緩解方才的夢魘。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她以前從來沒做過這種夢。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沈姝呼出一口濁氣,拿出來點開,微信跳出一個許久未見的名字——陳夏夏。
點開消息。
陳夏夏:【表姐,你真的不能幫幫我嗎?】
陳夏夏:【讓瑾曼姐姐跟導演說一聲的事,那個角色我真的很喜歡。】
沈姝:【她幫不了你。】
陳夏夏說的是另一個正在招募演員的劇組,前幾天就微信找過她,讓她幫忙拿一個演戲的機會。
雖然當時拒絕,但事後還是關注了一下這個劇組,才知道陳夏夏之前早就去過試戲,已經被刷下來。
而且是因為試戲遲到,加上演技不過關的原因。
陳夏夏:【你就是不想幫我是嗎?!】
陳夏夏:【上次帝豪的事,怎麼說我也是因為你才差點……你幫幫我又怎麼了?你根本沒有跟徐瑾曼提過吧?】
沈姝輕吸一口氣,上次帝豪的事,是陳夏夏受了騙,但也確實有她的原因在。
如果隻是試戲的機會,她可以幫忙,但若是別的,她不會去做。
但是她知道,陳夏夏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還會想別的辦法。
果然,下午第五場戲休息的時候,童嘉把還在震動的手機給她。
「你媽打的,這是第二個了。」
沈姝點頭拿過,走到一旁接起來。
多半是為了陳夏夏的事,從小到底一直沒有變過,隻要陳夏夏想要的,她媽媽都會盡量滿足,哪怕是讓她這個女兒吃虧也無所謂。
也是,她本來也不是親生的。
「姝姝。」魏吳青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好長時間沒聯係你了,你最近怎麼樣啊?」
沈姝淡聲說:「挺好的。」
她等著後話。
魏吳青頓了頓:「是這樣的,你妹妹最近狀態很差,你姑媽也天天愁,我一問才知道,是演戲的事。這個我也不懂啊,所以想打電話問問你,你有沒有什麼門路能幫幫她?」
似乎有了徐瑾曼那一次警告,魏吳青說話的態度轉變很多,可惜沈姝的心還是一片寒涼。
她回答道:「我去問過,陳夏夏是試戲被導演刷下來的,我幫不了她。」
魏吳青語氣往下稍壓:「你幫不了,不是還是曼曼嘛?」
「徐瑾曼也幫不了。」沈姝:「她與其每次找關係去彌補,不如想想自己身上的問題所在。」
魏吳青那頭沉默下來,卻沒有立時發作,而是隔了幾秒鍾:「好吧,媽不為難你。姝姝,今天我回本家整理東西,找到以前你外婆給你織的一件毛衣,好像是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的吧?」
沈姝當然記得,那是五歲的時候,外婆第一次給她過生日,也是她記憶裡第一次生日。
五歲之前的記憶很模糊,她偶爾能想象到自己在孤兒院住過……好像是住過。
她不確定,她隻是感覺。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淡。
她甚至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去過孤兒院。
仿佛又有另一種意識正在腦海裡變得清晰。
她說不清是什麼。
說到那個生日禮物,外婆過世的時候,她還在學校,回家時,魏吳青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燒了。
沒給她留下一樣遺物做紀念。
魏吳青聞言,說:「怎麼可能都燒了?知道這個對你重要,給你留下了。跟你說燒了是怕你睹物思人,你看你什麼時候回來拿吧?剛好帶著曼曼一起回來,之前那麼多誤會,我們一家人也要坐在一起和和氣氣的才好。」
沈姝明白了,魏吳青這通電話一共兩件事。
一是為了陳夏夏,二是為了緩解沈家和徐瑾曼的關係。
她大概也有聽說,沈氏最近的日子不是很好過,她倒不是心軟,隻是如果真的外婆留下的東西,她肯定是要回去拿的。
沈姝:「我會找時間回去,麻煩你幫我把東西收好。」
魏吳青:「你這孩子,我是你媽,這還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沈姝沒再多說,電話掛斷。
童嘉站在邊上看她接完電話,明顯冷沉了許多,低聲詢問她出了什麼事。
沈姝搖頭:「家裡的事。」
「嗐,沒事兒,等回家讓徐總好好慰勞慰勞你!」童嘉臉往前湊了湊,道:「徐總給你洗腳的事兒怎麼樣了?」
沈姝看看童嘉:「……你好歹是個經紀人,能不能正經點?」
她其實也知道童嘉是故意把話題引開。
確實有效。
被童嘉一打岔,方才的低沉情緒倒是沒再往下落。
也因為童嘉的話,讓她想到徐瑾曼,目光自然而然落到座位上那盒葡萄上。
心底深處的陰霾,在那一瞬間,像是漏鬥裡的沙子,在風和陽光下慢慢消失……
徐瑾曼微閉眸子,仰頭靠著皮椅上,月要和脖子各有一個按摩儀,她打算在辦公室裡裝一台按摩椅子,最好家裡也裝一台。
休息片刻,徐瑾曼拿起手機。
想問問沈姝還有多久結束,要不要吃點什麼,視線停在沈姝微信頭像上。
白底的黑色的x。
徐瑾曼似乎是突然失去了興致,將按摩儀關掉,她坐直身體,手肘擱在辦公桌上。
會是夏純麼?
如果是,那會是什麼樣的感情,讓她能把這東西紋在身上,當成頭像?
另一方麵,徐瑾曼又很理智的分析,從沈姝的反應,她對夏純已經沒有喜歡。沈姝不可能還用夏純的縮寫,當做頭像。
那這個x又是什麼意思?
徐瑾曼胡思亂想的,想著該直接問問沈姝,或許都不是她想的答案也說不定。
她越是讓自己冷靜,心裡就越是想著這事兒。
徐瑾曼今天才發現,沈姝和夏純這兩個名字挨在一起,原來比她想象中的要在意。
就像她下午忍不住把沈姝拉到茶水間的行為,往常她不會這麼做,畢竟還有劇組的人在。
但她沒忍住,甚至有一絲絲的刻意……
徐瑾曼覺得當時的她,就像一隻宣誓主權的狼,故意把她的貓拉到眾所周知卻隱秘的角落。
如果不是因為有人突然進來——
會不會有進一步的行為,她不確定。
拇指與食指無意識交疊在一起,摩挲著。
仿佛還能感受到溫軟的嘴唇觸感。
徐瑾曼嘗過那裡的美妙滋味,就像一汪深海,能讓人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