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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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厄沒有去看沈禦雪的臉色,盲猜道:「如果這人死時痛苦而絕望,招魂無用。」

燕南歸麵色微白,身形晃了晃。

沈禦雪死的時候痛苦嗎?他跳下葬仙台的時候不僅痛苦,還失望至極,對人世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他走的那麼乾脆,連屍身都不肯留給燕南歸。

寧不凡有些不甘心,問道:「長孫大人,你道法通天,對這樣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不成?」

「天道有天道的規矩,起死回生是擾亂輪回的秩序,任何試圖這樣做的人,都將付出極大的代價。而且這樣的代價是你們所不能承受的,又何必執迷不悟?」

長孫厄不禁想到自己,雖然心裡有氣,但這話還是發自內心。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經歷一次次失去的痛苦,無法解脫。

辰少卿聽見這話若有所思,寧不凡還是不甘心,垂眸道:「長孫大人,晚輩願意一試,不管有多麼艱難,我都想把他換回來。」

長孫厄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人沒有背叛沈禦雪?

「人死不能復生,你又何必執著?」蒼決抬眸見陸焰的臉色越來越差,忍不住開口打斷寧不凡的話道:「別說世上沒有這樣的兩全法,就算有也要犧牲巨大,你覺得你救的這個人願意讓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嗎?」

寧不凡沉默,他心裡清楚沈禦雪不願意,如果用超乎常人所能承受的代價復活他,他就算醒來也是活在痛苦中,不會開心。

「我願意,我願意就夠了。」寧不凡麵色緊繃,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他就是太在乎沈禦雪的意見,才會讓自己功虧一簣。現在他要的是沈禦雪這個人,他的意願他可以慢慢磨,慢慢改。

蒼決神色一凝,長孫厄也是麵色微變,他們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是個狠角色,隻不過看起來很正常。

起死回生之法別說沒有,就是有也不能交給他。

長孫厄心中已有決斷,道:「你們三人的這個要求我實在難以滿足,你們還是換一個吧。」

燕南歸和寧不凡本是滿懷期待地到這裡,可是沒想到一開始就碰了壁,除了這個要求,他們不想要任何東西,直接退回位置,不再多言。

辰少卿見狀也退回去,他雖然有想要的東西,但不能在這個時候拿。

他們三人不提,長孫厄不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象征性地給了他們三人合適的東西。

解決了報酬的問題,長孫厄提起了戰爭的應對,城破是在七日後,在這七天內,他們要應對四麵八方的敵人。

轉移百姓也不能逃開輪回,並且戰爭開始後,城裡人出不去。

上一次蒼決和長孫厄並肩作戰的結果讓輪回裂開了一道口子,看來問題還是出在戰爭上,長孫厄希望他們分成幾個小隊應付攻城的敵人。

這些修士不清楚其中的問題,以為就是一場簡單的戰鬥,對此毫無異議,甚至已經自發地開始結隊。

他們這些人自然是要跟著寧不凡走,寧不凡的修為在他們之中算是佼佼者,跟著他不會有問題。

辰少卿道:「我是醫修,修為不如諸位道友高深,但我可以在後方提供救治。不知道這位前輩可願意收下我,讓我給你打個下手?」

辰少卿看向海黎,他這話在理,海黎扌莫著胡子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

沈弋見狀,道:「我也不擅長戰鬥,看來隻有跟著海長老一道救人。」

辰少卿微微蹙眉,很快又和善地笑道:「既然如此,還請道友多多指教。」

沈弋笑道:「好說好說,我又不是記仇的人。」

沈弋話裡有話,這還沒有開始戰鬥,氣氛就已經劍拔弩張。

眾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在心裡想到:「這二人分在一起真的沒有問題嗎?」

「海長老和沈公子分為後勤,那我這邊應該就隻有三人。」朱管事看了眼自己這邊的陣容,雖然是三個人,但其中一個是陵光帝君,一個頂百,他並不擔心呢。

「加上我。」坐在沈弋和沈禦雪中間的燕南歸出聲道:「我和你們一起。」

朱管事嘴角微抽,他知道燕南歸的身份,對燕南歸的這個要求可不敢胡亂答應。

江雲野不爽道:「我們三個人足夠。」

意外之意是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們不歡迎你。

燕南歸無視江雲野的話,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助力,其他人也多一份安全保障,道友何必拒絕?」

「一切以戰事為緊,多一個人也無妨。」沈禦雪壓住生氣的江雲野,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燕南歸擺明了要跟著他們,如果繼續爭執下去,反而讓長孫厄難辦。

江雲野握著沈禦雪的手,心裡的不爽被壓下去,忽然就有了別的主意。

燕南歸死皮賴臉地要跟著他們,不就是懷疑沈禦雪的身份?他就讓他一邊心存疑慮,一邊看他們恩恩愛愛,看他氣不氣。

江雲野這樣想也就這樣做,和沈禦雪十指相扣,眼底帶笑,百依百順道:「我聽你的。」

燕南歸皺了皺眉,高台上蒼決閉上眼,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不然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兩句不該說的。

外來修士的隊伍按照左右分成兩隊,右邊以寧不凡為首,而左邊以沈禦雪為首,加上自由城的修士,一共組成三隊。

這第一天的阻擊長孫厄交給了城主,讓他帶人上城樓,務必要守住城池。如果敵方力量過於強悍,不要忘記發信號叫增援。

第二日由沈禦雪他們接棒,第二日的進攻依舊是慘烈的,但因為敵人還是佯攻,中間喘息的時間要長一點。

第三日便是寧不凡等人,從這天開始,戰鬥進入白熱化狀態,將會一直持續了三日。

長孫厄和蒼決會每日前往增援幫忙,不會讓眾人孤軍奮戰。

安排好應敵之事,長孫厄讓他們下去休息,養精蓄銳。

沈禦雪他們還是回居酒巷,蒼決起身準備跟上,被長孫厄一把拉住:「你想去哪兒?」

蒼決道:「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長孫厄皮笑肉不笑道:「你得跟我走,去城門口。」

長孫厄打算和蒼決復盤一下上一次的戰鬥,看看是哪一個環節暗藏生機。蒼決有些不情願,他還有好多事想問一問沈禦雪。

「我跟著你去也行,你把這人安排一下。」蒼決指著燕南歸,做戲要做全套,不能半途而廢。

城主見狀,立馬開口:「城主府內有足夠的空房,一定不會怠慢了貴客。」

燕南歸拒絕道:「不用,我和他們住一起,出戰的時候也方便。」

燕南歸看向沈禦雪等人,他選擇和他們組隊,和他們住在一起很合理,這看起來無可挑剔。

沈弋不喜歡他,道:「不行,家裡沒房間了,他兩都是擠一個床。」

沈弋指著沈禦雪和江雲野,說是擠一個床,但任憑誰看他們兩個人的關係,都不難猜出這其中的曖|昧。

燕南歸的臉色果不其然地難看了一瞬,卻更加堅定住在一起的想法:「我不挑剔。」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是半步不讓,城主不清楚這其中的貓膩,也不想得罪任何一個,連忙道:「床的事簡單,我等下就幫你們解決。」

長孫厄:「……」

不會說話是可以閉嘴的,不是非說不可。

城主這一打岔,反而讓事情板上釘釘。沈弋覺得晦氣,不再多言,拉著沈禦雪就往門外去,江雲野緊跟其後。

蒼決看著他走的毫不留戀的背影,歪了歪頭,荊棘上的小花也跟著他歪了歪。

陸焰有點不對勁,起碼對他這個故友太冷淡了。

長孫厄注意到他的視線,道:「你這個師兄神魂有異,他現在不一定認識你。」

蒼決抬眸:「誰是師兄?陸焰?他是師弟!他該管我叫師兄!」

長孫厄露出疑惑的神情,沈禦雪說的是師叔不是師伯,他沒有聽錯也沒有記錯。看沈禦雪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長孫厄扌莫著下巴思索道:「你這個樣子沒有說服力啊!」

蒼決頭上的花花瞬間直愣愣地立起來,他揪住長孫厄的衣襟道:「我這個樣子是拜誰所賜?」

長孫厄識趣地閉嘴了,好在此刻大殿上沒有外人,不然別人該傳他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謠言了。

戰爭的消息讓自由城的氣氛有些壓抑,街道上的人流量少了許多,但基本的生存還是在維持。

居酒巷的人聚在巷子門口翹首以盼,眼尖的看見沈禦雪他們回來立刻通知大夥。大娘率先上前,關切道:「沈公子,長孫大人都說了什麼?可要緊?」

沈弋握著大娘的手,安撫道:「不打緊,我們大家都在呢,就算有事也可以一起承擔,絕對不會讓戰火波及到你們。」

「我們那裡是怕戰火波及過來?我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大娘白了沈弋一眼,道:「印象裡上一次打仗打的可凶了,我們尋思著這要是又來一次,長孫大人和蒼決大人也吃不消。你別看我們整日裡隻知道圍著酒坊打轉,我們這裡的人可沒一個孬種。隻要長孫大人有令,就是拿著家裡的菜刀也能往前沖。」

巷子裡的其他人隨聲附和,自由城就是他們的家,要是城亡家破,他們也隻能成為刀下亡魂。如此還不如奮起一搏,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

沈弋見他們無畏,沒有潑他們冷水,反倒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樣子:「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沒有人願意苟且偷生。但是大娘,凡事有我們這群修者頂在前麵,不到最後一刻,我們又怎能讓你們以凡人之軀去麵對凶狠的惡徒?」

「我們是血肉之軀,你們也是血肉之軀,人心都是肉長的,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往前還能給你們消耗敵人的力量。」大娘神情悲壯,大概是不斷的輪回把死亡深深地印在他們的靈魂上,麵對即將來臨的危險,他們麻木之下是對命運的不屈。

他們無懼生死,不願苟且餘生。

沈禦雪看見他們慷慨就義的模樣,隱約間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可是那個念頭溜的太快,他來不及抓住,認真回憶時大腦一片空白。

對於長孫厄而言,他的執念是所有人都死了,他拚命地想要挽回,甚至不惜逆轉時間。那對於城裡的所有人而言,他們死前的執念又是什麼呢?

長孫厄遠在另一個戰場,來不及趕回來,也沒有收到城裡的任何消息。對於他而言,城裡的所有人死的悄無聲息,他看見廢墟殘軀,心如刀絞。

他在戰場上徘徊,收斂屍骨之時,知不知道他的民眾無畏勇敢,直麵死亡?

沈禦雪不禁想到鮫人一族,麵對滅頂之災,他們沒有選擇妥協,而是血戰到底。那個時候,他爹娘就是所有鮫人的精神支柱,他們帶領鮫人一族浴血奮戰。

戰爭會帶來犧牲和恐懼,在那樣一個條件下,鮫人族沒有崩潰,是他爹娘的意誌支撐著整個族群。

皇族身在高位,便是所有子民的引路明燈。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不能讓自己矮一下肩膀,因為他們肩負著族群所有的希望。他們的任何動搖對族群而言,都是劇變。

自由城的民眾如此在乎長孫厄,他們也把他當成了精神支柱。

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遺憾,更多的是遺憾即未能和長孫厄一起共禦外敵,又不能為他守住城池。

沈禦雪的心境豁然開朗,或許問題就出在這上麵。但他知道的消息不多,還需要問一問長孫厄。

城主辦事效率很快,沈禦雪他們前腳剛進院子,後腳城主派的人就帶著床進了門,還是兩張。他們詢問了有沒有空房間,動作麻利地把床放好。

沈弋本來是看的來氣,但轉念一想把江雲野和燕南歸關在一間房裡也不是不行,他很好奇這兩個人能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不過顯然城主沒有給他實施這個想法的機會,因為在侍衛之後,緊跟著辰少卿。

沈弋坐在院子裡和海黎在一起嗑瓜子,見狀嗤笑道:「城主這是對我們不放心嗎?還派自己的心頭好來監工?」

辰少卿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對海黎一拜,道:「城主說讓我過來跟著你們,救治時也方便些。」

知道院子裡又要多一個人,沈弋頓時就不乾了:「我們這裡沒有單獨的房間給你,你要和別人睡在一起,我們可沒法給城主交代。」

站在一旁的燕南歸不禁抬頭看過來,辰少卿臉上火|辣辣地一片,低眉垂眼,委屈道:「我修為不高,又和燕師弟走散了,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說到底不過寄人籬下,虛以委蛇,沈道友何必咄咄逼人?」

辰少卿一句虛以委蛇是想把自己摘乾淨,表示他和城主不過逢場作戲,並沒有真的發生什麼。

更何況他主動示弱,又在大殿上幫過燕南歸,饒是燕南歸心裡有怨,此刻見他被人欺負也不能無動於衷。

「我們可以住一個房間,沈道友無需擔心。」燕南歸開口解圍。

辰少卿看著他,眼中似有淚光,很快又扭過頭,黯然道:「燕師弟,謝謝你。」

沈弋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最終決定眼不見心不煩。

海黎倒是饒有興趣地盯著眼前的兩人,甚至還有把沈禦雪叫來一起看戲的沖動。不過一想著江雲野黑如鍋底的臉色,他打了個冷顫,打消了這個念頭,隻好叫上朱管事一起。

不過朱管事連聲拒絕,這事涉及到沈禦雪和陸焰,不管是誰,他都不想惹。現在看的開心,之後他們秋後算賬也會很開心。

沈禦雪一進院子就被江雲野拉進房間,燕南歸想要試探他的身份,他是半點機會都不給。

沈禦雪被江雲野困在懷裡,臉上的麵具揭落,露出那張俊美的臉。

當初在下修界,沒有陸焰,沒有親朋好友,沈禦雪一直壓抑自己的內心世界,甚少和人深交深談,他就像過客,匆匆走過每個人的人生,這也導致他雖然溫和,卻周身疏離之意,讓人覺得遠在雲端。

回到上修界後,回到親朋好友身邊,被他們無條件地寵著,沈禦雪身上的疏離之意淡了很多,人也變得更加溫和。

如今他眉間少了冷意,有如春風化雪,教人更生歡喜。

江雲野在城主府就憋了一肚子的醋意,此刻不在人前,他的情緒在心頭不斷醞釀發酵,酸的他忍不住皺眉。

「寧不凡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要是真的在乎你,根本就不會輕易把你交給燕南歸。」江雲野抱緊沈禦雪,把頭埋在他肩上,悶聲給沈禦雪分析寧不凡,嘴裡說的頭頭是道,心裡想的是弄死對方最好。

沈禦雪對寧不凡的這個處理方法並不敏|感,因為當時是他自己要求離開在先,寧不凡為了顧全大局可以這樣做。

「咬人的狗從來都是悶不做聲。」江雲野見沈禦雪沒有生氣,抬起頭看著他,手掌抵在他腦後,低頭親上他的唇。

沈禦雪瞳孔微張,睫毛輕顫,他眨了眨眼,默許了江雲野的親昵。

過了好一會兒,江雲野才放開沈禦雪,在他耳邊啞聲道:「比如我這樣。」

沈禦雪愣了愣,雖然他明白江雲野的意思,是要他提防寧不凡,防止不設防時被他咬一口。但一想到江雲野拿這種事做比較,他就忍不住笑,帶了紅痕的眼尾微挑,情意綿綿。

作者有話要說:

就到這裡吧

我不想進小黑屋

龍龍和長孫厄是忘年交,不是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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