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1 / 2)
說是有人打過來了其實並不準確,因為真正襲擊的是霧障。
之前下修界的人就試圖把霧障引到霓裳閣,但他們忘了,霧障這東西非他們所能控製,它在下修界就是無差別的攻擊。
霓裳閣開啟護山大陣,霧障一時半會兒難以滲透,它盯上了附近的那些修士。人類身上的貪欲是它最喜歡的養分,當一群心懷不軌之徒聚集在一起,無疑是它的溫床。
白色的霧從江邊開始漫延,不斷擴散,很快霓裳閣外就是霧蒙蒙的一片。乍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變天了,要下雨。
霓裳閣外的修士當然知曉霧障的厲害,被他們算計的霓裳閣此刻成了救命的稻草,他們朝著霓裳閣跑去,想要進入護宗大陣。
守陣的弟子寸步不讓,她們中可沒有誰同情心泛濫,倘若不是有陣法在此,此刻遭難的就是她們。
眼看霓裳閣見死不救,那些人狗急跳牆,開始進攻霓裳閣的護宗大陣。
李清柚趕來宗門口,江平野抱著刀慢悠悠地跟在身後,沈禦雪和陸焰沒有露麵,有江平野在,這些人並不是對手。
「李閣主,你可以不救我們,但你別忘了,這霓裳閣附近還有普通百姓,難道你對他們也要視若無睹嗎?」
江平野在側,那些人掂量了一下自己完全不是對手,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知道李清柚的脾氣,她對他們心狠,但對周邊的百姓一直很好。
霧障不止進攻修士,普通人亦是如此。
李清柚微微蹙眉,負責守陣的雪鴉從人群後麵冒出頭來:「呸,無恥之徒,就會欺負弱小。」
諸位修士麵不改色,在他們眼中,凡人命如螻蟻,能被他們利用,也算是他們體現了自己的價值。
「李閣主,隻要你打開陣法放我們進去,不僅我們能得救,外麵的那些百姓也能得救,不是嗎?」
「李閣主,你犯不著和我們撕破臉皮,沈禦雪沒了,你們霓裳閣還得在下修界立足,大家鬧起來可不好看。」
李清柚當然擔心那些百姓的安危,可是玄門這話觸了她的黴頭,她剛剛升起的那點憐憫頃刻間散的一乾二淨。
「我霓裳閣的範圍內,有百姓三百七十餘人,今日他們因你們而亡,來日我李清柚必定殺入爾等宗門,一命抵一命。」李清柚神情冷酷,竟是不給半點情麵。
霧障內已有兵戈之聲,有人仿佛著魔一般,憤怒哀嚎。聽見那野獸般的吼叫,山門前的人不由地背脊發寒。
為首的幾位麵露狠色,他們忌憚地看了一眼江雲野,把心一橫道:「李清柚,我等就是死,也要拉上你霓裳閣滿門。」
李清柚麵無懼色,下令讓弟子拉弓架箭。這是霓裳閣專門用來對付外敵的弓箭,玄鐵鍛造,以靈力為引,威力非同一般。
森冷的箭芒對準了山門外的人,霓裳閣的弟子冷靜,堅定,手上的弓沒有絲毫的顫|抖。
霧障更加洶湧,霧障中的人越聚越多,往前往後都是死路,他們動了殺心,紛紛亮出手中的武器。
江平野往前一步,亮出手中的刀。他是刀客,刀不離身,下修界沒有幾人不認識他的刀。刀身流暢漂亮,刀刃寒光閃閃。
山門外的人臉上微微抽搐,他們的手心滲出一層薄汗,他們是欺軟怕硬慣了,一時不敢直接和江平野對上。
白茫茫的霧障中,忽然傳出一聲嗤笑:「我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不過是欺負女流之輩,碰上硬茬,一個個縮的比龜孫還快。」
霧障漸濃,來人卻不受影響,他抬袖輕拂,霧氣散去,不能近身。在來人身後,還有三人,他們被護著,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圍困霓裳閣的眾人瞪大了眼,他們第一次瞧見除了沈禦雪外,還有人能在霧障中不受影響。
霧障有如柳絮,沈弋瞧著十分有趣,但眼下不是研究這東西的時候,他抓住李青慕,把人帶到跟前,問道:「這群人都認識嗎?有沒有追殺你的人?」
李青慕掃了一眼,從左到右挑重要的給沈弋介紹道:「這位靈蛇幫二把手,金柳。這位翻海宗長老,苗峰,這位清波派的少主,喻閔……」
被李青慕點到名的人都抬頭看過來,他們的目光帶著打量和探究。金柳認出李青慕,眼角跳了跳。
他派出去追殺的人沒了音訊,被追殺的人安然無恙,不用想他也知道結果。他握緊了手上的法器,戒備地盯著沈弋。
眼前這幾人中,沈弋不是最厲害的,但他可以控製霧障,這無疑讓人心生忌憚。
李青慕沒有感情地介紹完這些人,沈弋的目光落在金柳身上,手中長鞭猛然甩出,鞭梢猶如毒蛇弓月要,一口咬住金柳的手臂。
眼下的這群人都很討厭,但要沈弋選個最討厭的,那必然是追殺李青慕之人,畢竟已經結仇,不可能和解,用對方殺雞儆猴再合適不過。
金柳隻覺得眼前一花,還沒看清沈弋出手,就被鞭子拽的向前一撲,險些跪爬在地。他也算反應迅速,一掌擊在地上,借著反震之力穩住身體。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為何出手傷人?」金柳手上的鞭子裹的緊,一時竟然掙脫不開,鞭上的倒刺深陷肉中,很快金柳的手臂就是血肉模糊。
沈弋拉過李青慕,搬出個正當理由道:「這人我罩的,你們靈蛇幫算什麼東西,也敢動他?」
李青慕受寵若驚,以為沈弋是為他出頭,感動的稀裡嘩啦。
朱管事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沈弋的嘴,騙人的鬼,他不過是給自己找個理由,讓他看起來就很占理,能夠處於不敗之地。
果然金柳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沈弋先發製人,幾乎把他鎮住。但沈弋畢竟是個生人,在大陸上籍籍無名,金柳一時吃虧,但還不至於怕他。
「恕我眼拙,不知閣下師承何處,師出何門何派?」李青慕在金柳眼中就是個混子,他可不覺得這樣的人能結識多有來歷的大人物。
沈弋麵色如常,指著身後的朱管事,似笑非笑道:「這位,認識嗎?」
朱管事對此毫不意外,他挺了挺月匈,氣定神閒地站在沈弋身後,不需要解釋什麼,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關係匪淺。
天地無極的管事,金柳要是敢說一句不認識,今後他們靈蛇幫在大陸上別想從天地無極手裡做任何生意。
隨著朱管事的露麵,其他靜觀其變的人也變了臉色。
清波派的少主喻閔往後退了退,他們家還有生意在天地無極手上,這個時候要是起了爭執,恐怕籌謀多日的生意要黃。
其他人心裡抱著和喻閔差不多的想法,很快眼前圍困的人裡就剩一個走不掉的金柳還站在前麵。
沈弋不斷收力,鞭子絞緊了金柳的手臂,沈弋問:「這人我殺不殺得?」
朱管事在心裡嘆了口氣,他想說不能殺,眼下這個局麵殺了他就是給鮫人樹敵,但沈弋肯定不會聽他的話。他做事張揚,又是為了殺雞儆猴,豈會手下留情?
「殺得。」朱管事麵無表情地回道,反正他這條線已經被沈弋坑上賊船,區區一個小幫派的二把手,又有何懼?
沈弋莞爾,他笑起來有些純真,但結合他此刻正在做的事,那純真的笑意就格外殘忍。
金柳意識到在劫難逃,想要自爆拖著沈弋陪葬,就感覺到一股強悍的氣息瞬間鎖定他,那股力量讓人靈魂戰栗,抹去他凝聚的靈力。
沈弋抬手,鞭梢灌注靈力變得堅|硬無比,直接貫穿金柳的心髒。他嫌惡般一甩手,直接把人丟入身後的霧障中。
不一會兒霧氣裡傳來咀嚼聲,聽的人頭皮發麻,沈弋回頭看了一眼,扌莫著下巴思索道:「這東西很有意思。」
沈弋身上還有幾分血腥氣,剛才退開的人這下退的更遠,可這裡就那麼點地方,他們很快就退無可退。
沈弋神情倨傲地看著他們:「諸位不想走,也可以留下來。」
眼前的霧障漫山遍野,能往哪兒走?
「這位道友,實在不是我們不想走,是我們走不出去。」喻閔苦澀地看著霧障,早知道天地無極的人會出現在這裡,說什麼他都不會來。
「這東西有那麼可怕?」沈弋不以為然,他抬手霧障消散,他往前霧障退避,仿佛他是什麼天敵,避之不及。
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沈弋他們來時安然無恙,還能說他們是用了特殊的法寶,可此刻沈弋身上沒有任何東西,霧障就是單純的怕他。
「也不怎麼樣。」沈弋氣死人不償命地點評了一句,果然看見那些避之不及的人臉色鐵青。
山門內,李清柚和江平野也感到驚訝萬分,不過很快江平野反應過來,開口道:「鮫人。」
沈禦雪說過,鮫人會遷徙到此地。
江平野知道他們是坐天地無極的船,朱管事在這裡,那沈弋就是鮫人沒跑了。
李清柚美眸微張,她看向沈弋身邊的李青慕,臉色有些精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霧障對鮫人確實沒什麼影響,沈弋帶著李青慕到了山門口,示意樓上的人開門,隨後把李青慕推進去。
他到這裡就是單純地給霓裳閣解個圍,確定霓裳閣自己能應付後,他就準備折返回去,鮫人族還在江麵上等著他。
「今日倉促來訪,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李閣主海涵。」沈弋不確定誰是李清柚,抱拳對宗門內的一群人道:「他日得空,我還來拜會,今日就此別過。」
李青慕有些不舍,小聲道:「再會。」
沈弋看著他笑了笑,轉身而去。
宗門內,李清柚欲言又止,她想沈弋應該不知道沈禦雪在這裡,可她又不好提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弋消失在霧障中。
眼看沈弋離開,那些被困在霧障中的人連忙跟上,沈弋儼然成了比霓裳閣更可靠的救命稻草。
朱管事詢問是否需要阻攔,沈弋笑說不用,他收斂了自己的靈力範圍,隻保障朱管事和海黎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