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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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障內能見度越來越低,眾人逐漸失去了沈弋的身影。很快他們再也看不清來時的路,眼前浮現走馬燈的幻象,名利聲色,精彩紛呈。

霓裳閣內,李清柚一直確保這些人完全退走才敢放鬆警惕,隻是霧障不散,早晚是禍。她有些憂心被牽累的百姓,正愁沒有辦法進去,就瞧見宗門的大陣上多出來一道幽藍的光暈。

那光澤很淡,很快就融入陣法消失不見。

李清柚似有所感,她一回頭,一塊玉簡飄至身前,沈禦雪的聲音徐徐傳出。

「李閣主,舍弟頑皮,日後還請多多海涵。」

「貴地百姓三百餘,我已盡數帶出霧障安頓,李閣主不必擔憂。」

「霧障之禍一時難除,我在陣法上增加了鮫人祝福之力,可以阻擋霧障侵入,算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李清柚眼眶微熱,雖然沈禦雪沒有在人前露麵,但他把眾人的話聽進去了,默默地幫李清柚處理好一切。他總是這樣,無聲地體貼溫柔,不求回報。

霓裳閣外,沈禦雪和陸焰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如同他們的到來一般,走的悄無聲息。

仙門的人在霓裳閣麵前發難時,沈禦雪已經著手把霧障控製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貪婪的蠶食不再使其擴張,這次消失後大概能消停個把月。

沈弋殺人時沈禦雪瞧見了,暗中出了份力。靈蛇幫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沈弋除惡揚善,沈禦雪樂見其成。

霓裳閣外的山很高,站在高山遠眺,能瞧見滄江在群山間百轉千回的一個尾巴。

「既然放心不下,我們過去看看。」陸焰見沈禦雪看著滄江若有所思,主動提議。

沈禦雪搖了搖頭:「他們就在這裡,相見不急在一時半會兒,師尊和我還要去一趟不盡之地,然後轉道古戰場,時間上並不寬裕。」

「我在不盡之地留了神念,如今神念無恙,不盡之地沒有問題,我們隻是去確認,並不急。至於古戰場,柳家又不是吃乾飯的,就更不急了,讓你去見族人的時間還是有。」

沈禦雪和族人分開數百年,光是瞧見一個沈弋就已經是格外縱容,可見他心裡對族人想念在意。

如今族人就在眼前,陸焰又怎麼忍心他壓抑內心,克製不見?

許是陸焰太過認真,沈禦雪眼底有了笑意,他握住陸焰的手,道:「近鄉情更怯,還是再緩緩吧。」

百年滄海,鮫人族已經大變樣,沈禦雪是想見又不敢見,他當初為了追尋陸焰,對族人多有虧欠。如今知道他們過得好,沈弋也是個合格的族長,他已經很滿足了。

有些守護不一定要當著大家的麵一字一句地掰扯清楚,有些事他知道就好。

陸焰瞧見沈禦雪神情裡一閃而過的落寞,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握緊手心裡的這隻手,想告訴沈禦雪不要怕,有他在。

可是仔細想想,沈禦雪為什麼和族人分開?不就是因為他嗎?他拐走了鮫人族的少主,又讓他苦等數百年,也難怪沈弋見他就沒個好臉色。

這要是他捧在手心,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小公子被人拐走了,他也得發發瘋。

「現在不想去,那就回頭挑個時間,我們一起去。」陸焰沒再相勸,他琢磨著自己也得準備一下,不能兩手空空。

沈禦雪嗯了一聲,收回自己的心思,轉身朝不盡之地趕去。

下修界,金陽宗,寧不凡離開宗門前,把宗門內的事務交給了自己的親信,等他從海上回來,宗門內的事務沒有落下,但宗門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他的兩個師兄從古戰場回來了,而且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聽見了關於沈禦雪的消息,他如何把沈禦雪送給燕南歸,燕南歸又是如何逼死沈禦雪。

這些在下修界已經不是秘密的事,宗門內隨便找個人就能問個明白。

雖然這些年寧不凡把他們二人的勢力擠兌到了宗門權利的邊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根基深厚,不至於沒有反擊之力。

短短幾日,宗門內的勢力就有了不小的變化,寧不凡進山門時,巡邏的弟子看著他欲言又止。

寧不凡沒有詢問,他徑直去了宗門大殿。在他看來,兩位師兄若是想要興師問罪,此刻一定在大殿上等候。

但是寧不凡猜錯了,大殿上空無一人。他拉住一個弟子詢問兩位師兄的下落,弟子道:「乾長老從古戰場回來時受了傷,此刻已經去閉關修養了。孟長老倒是沒什麼大礙,他……他沒住自己的院子,他這些天都在青梧峰上。」

弟子小心翼翼地觀察寧不凡的神色,他們都知道,自從沈禦雪走後,寧不凡就不許旁人隨意踏上青梧峰,他把青梧峰當成寶貝樣的護著。

本來宗門內的其他人也勸過孟長老,請他另尋他處,但孟長老不肯聽勸,執意而為,還說除非是寧不凡回來後親自請他出去。

當然,這話弟子不敢告訴寧不凡,他眼見寧不凡臉色大變,忐忑不安地縮成一團,大氣都不敢出。

寧不凡一把丟開他,不管不顧地沖向青梧峰。

沒有他的允許,孟昊軒怎麼敢闖入青梧峰?

寧不凡禦氣而行,不消片刻就到了沈禦雪的小院前,院門打開,院子裡傳出掃帚清掃庭院的沙沙聲。

寧不凡心裡憋了一口氣,他大步跨門而入,失了一貫的冷靜。

院子裡,孟昊軒盤膝坐在枯死的梧桐樹下,施法讓掃帚自己清掃庭院。他抬頭看著梧桐出神,寧不凡的腳步聲驚醒了他。

師兄弟二人四目相對,孟昊軒看向寧不凡眼底隱藏的焦躁,口氣冷淡道:「小師弟,好久不見,看來你這些日子過的不錯,意氣風發,大展拳腳。不僅讓昔日被師尊倚重的長老們落得清閒,還連沈長老也一勞永逸,再也不必為宗門憂心費神。」

孟昊軒陰陽怪氣,諷刺的話落在寧不凡的耳朵裡,就像是擂鼓轟鳴,每一句都直擊內心。

寧不凡臉皮抽動,他們師門共有五位弟子,他最小,而孟昊軒是大師兄,乾予是三師兄,二師兄和四師兄一死一走,多年沒有音訊。

當年在宗主之位的爭奪上,孟昊軒是他最強勁的對手,他幾乎被壓過全部的風頭,他一度覺得自己無望,但不知為何,孟昊軒後來逐漸沉寂,退出爭奪。

寧不凡當上宗主後,孟昊軒沒有給他使絆子,隻是平日偶爾說話帶刺,但更多的還是從旁幫襯。

他有一個大師兄的擔當,但寧不凡內心深處深埋著被他光環所籠罩的恐懼,他沒有辦法全身心去信任孟昊軒,他承認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殺不了孟昊軒,就想辦法把他趕出宗門,不能妨礙他掌權。

那麼多年過去了,孟昊軒還是那個孟昊軒,一點也沒變,隻是在對寧不凡的態度上更惡劣了。

如今沒了師尊,也沒了沈禦雪,寧不凡告訴自己不必在怕他。

「大師兄才從古戰場回來,有些事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我希望從今天起,你不會再出現在這裡。」寧不凡的手裡握著象征掌門身份的拂塵,這讓他有了更多的底氣,他站在孟昊軒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

孟昊軒懶得起身,雖是坐著,氣勢上卻完全不輸寧不凡。

「沈長老的故居又不是禁地,為什麼不能來?」孟昊軒的眼神從寧不凡的身上掃過,意有所指:「難不成這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比如……」

孟昊軒看向沈禦雪的房間,冷笑數聲:「小師弟,我該說你什麼好呢?說你眼光獨到,還是說你惡心?」

孟昊軒刻意加重了惡心二字,寧不凡的眼底閃爍危險的光芒,他心裡動了殺意,周正的模樣染上邪氣。

失去沈禦雪這個主人的青梧峰藏著寧不凡不可見人的欲|望,是他最大的秘密。可是孟昊軒擅闖此地,不僅打開了他緊閉的房門,發現了他的秘密,還踐踏他的心意。

他不允許別人說那是惡心!

孟昊軒眯了眯眼,道:「想殺我?」

寧不凡暴漲的氣焰頓時冷靜下來,他不能殺孟昊軒,起碼不能親手殺他,這是他在師尊麵前用道心立下的誓言。若有違背,屍骨無存。

「大師兄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會殺你?」寧不凡把拂塵的把手捏的作響,克製怒意道:「師兄未經我的允許動了我的東西,我連生氣都不可以嗎?」

孟昊軒從地上站起身,他五官端正,人高馬大,往寧不凡麵前一站,還要比他高半個頭。寧不凡的視線不由地上移,他討厭這樣的角度,讓他有種必須仰望孟昊軒的錯覺。

「寧不凡,你可清楚沈禦雪是什麼人?」孟昊軒一把抓住寧不凡的手,俯身靠近,高大的身軀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的目光就如同草原的雄鷹一般,讓人不禁膽寒。

寧不凡想要掙脫自己的手,可是孟昊軒拽的太緊,他沒有等寧不凡的答案,直接把寧不凡拖進沈禦雪的房間。

往日簡潔典雅的屋子裡散了不少畫紙,還有一個和沈禦雪等身的木雕,每一筆都是精雕細琢,想要還原他的容貌,但因為摻雜了欲念,眉間不見冷淡疏離,反而橫生媚態。

孟昊軒把寧不凡丟進屋,憤怒道:「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寧不凡撞上屋子裡的座椅,他撐著自己雕刻的木雕,這才穩住身形。他不知道孟昊軒突然發什麼瘋,就算是興師問罪,也犯不著如此大動靜。

關於沈禦雪的身份他不是沒有猜測,這次海島上露出太多信息,可被孟昊軒在這間屋子裡這樣劈頭蓋臉的責問,他還是有些心虛。

他守著青梧峰,等著不能回來的人,無數次午夜夢回,夢境旖旎,夢醒之後,夢中的場景躍然紙上。他留了冊,但現在都被孟昊軒發現了。

孟昊軒抓過桌上的卷筒直接砸向寧不凡,道:「你以為沈禦雪隻是普通的鮫人?你以為他是看得起我們金陽宗,才在金陽宗掛名那麼多年,對我們宗門不離不棄?他是我們宗門的恩人,開山掌教在時,尚且不敢對你無禮。你多能乾,你直接把人送給燕南歸!」

卷筒飛來的速度極快,寧不凡沒有避開,卷筒砸破了他的額角,鮮血直流。他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孟昊軒見狀更是來氣,他抬手掌間冒出火光。寧不凡瞬間想到他要做什麼,伸手阻攔:「孟昊軒,你敢!」

孟昊軒直接一腳踹在寧不凡心口,把人踹的跪倒在地,他手中火焰飛舞,將桌上那些傷風敗俗的畫和全無沈禦雪風骨的木雕燒的一乾二淨。

寧不凡睚眥欲裂,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沖上去就要和孟昊軒拚命。

孟昊軒鉗製他的手臂,恨聲道:「沈禦雪師從陸焰,就是上修界的人也得尊稱他一聲沈少君,我不管你對他是何種心思,從今天起必須斷的乾乾淨淨。我們金陽宗忘恩在前,已失道義,你再敢心存妄念,這個宗主你就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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