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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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張麵具,燕師弟認為我是救命恩人,又因為這張麵具,燕師弟否認了我。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難道還不如一張麵具嗎?我救你,從來沒有以此向你求過什麼,我以為我待你真心,你亦真心待我,此刻看來,卻隻是我自作多情。」

辰少卿不再掙紮,戲演到這裡就差不多了。

他心如死灰,不願在和燕南歸多做爭辯:「你放我走吧。」

燕南歸心生恐慌,腦海裡不斷閃回沈禦雪跳崖前的一幕幕,他那麼決然,毫無留戀,縱身一躍,斬斷他和燕南歸之間所有的恩情。

再重逢,他對燕南歸視若無睹,滿心滿眼隻有另一個人。

燕南歸魔怔了,他抱緊辰少卿,道:「師尊,我錯了,你別走。」

辰少卿身形微僵,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燕南歸可憐一點,還是他更可憐一點。

燕南歸抱著他,痛苦道:「師尊,我知道錯了,我真的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辰少卿握住燕南歸的手,此時此刻,他在燕南歸的眼中已經完全是沈禦雪的模樣。燕南歸神色恍惚,他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個人,抬手撫上他的臉龐。

「師尊,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辰少卿眼角的淚痕未乾,落在燕南歸的眼中,就是沈禦雪泫然欲泣,他心疼地俯身親|口勿辰少卿的眉眼,口勿乾那滴淚。

辰少卿沒有反抗,他隻是稍稍地掙紮了一下,試圖讓燕南歸看清楚,他是辰少卿,不是沈禦雪。

燕南歸眼裡是沈禦雪在抗拒,他以為沈禦雪還是不肯原諒他,他把人摟得更緊,強迫他仰頭,親|口勿他的唇。

辰少卿呼吸一滯,放棄了掙紮。

涼亭裡的酒菜被掃落了一地,辰少卿仰躺在冰涼的石板上,頭頂夜色降臨,夜空中有閃爍的星光。

夜色很美,風月無邊,可他隻有滿腹的算計。他抓住燕南歸的手臂,看向他失神的眸子,扌莫著他的臉,壓抑喘息,痛快道:「燕南歸,這輩子你沒有天命,你隻能跟我一起下地獄!」

燕南歸聽不見,辰少卿運轉功法,在他和燕南歸之間,一個奇異的符文緩慢運轉,它吞噬燕南歸的氣運,讓命數朝著辰少卿傾斜。

夜色更濃,夜空裡,有一顆星星逐漸暗淡。

下修界,不盡之地。

不滅的至尊火焰覆蓋一整片山巒,即便是黑夜,這裡也被火光照的如同白晝一般。陸焰檢查了火焰裡的封印,一切完好無損,別說是裂縫,就是多餘的魔氣都沒有。

他對自己的封印還是很有信心,順道加強了留在這裡的一抹神念,以備不時之需。

沈禦雪沒有靠近火,他在不遠處等陸焰檢查,火光給他藍色的衣擺加上一抹微光。他仿佛身在朝陽之上,沐浴著天地恩澤。

夜空裡,星光閃爍。

沈禦雪眉心忽地一跳,心頭空落落地一片,好像和這世間的某一個因果斷開了。他有些心慌,意識短暫地空白。

在他腳下,火焰猛地高漲,陣法傳出嗡鳴。

準備離開的陸焰一愣,他回首看去,天傾山河,陣法上火光沖天,仿佛有什麼東西將要跑出來。

可是還不等他出手壓製,火焰又瞬間散去,一起歸於平靜。

沈禦雪眼前陣陣白光,隻覺得天旋地轉,直接從山峰上墜|落。

陸焰心裡一緊,連忙飛過去接住他。

沈禦雪躺在陸焰懷裡,麵色慘白,雙眸緊閉,眉頭緊鎖,在他身上,一層微光飛快地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陸焰著實被他嚇到了,連忙帶著人離開封印的範圍,他坐在山峰上,讓沈禦雪平躺。

異樣持續了好一會兒,沈禦雪才從渾噩中醒來,他看著陸焰,有種不知今夕何年的恍惚,眼眶裡盈滿了淚光,睫毛輕顫,竟然落淚成珠。

陸焰愣住,山崖上,晚風拂麵,淚珠被風吹落山崖,掉進了陣法中。

火光有了一瞬的黯淡,微乎其微。

沈禦雪抬手撫|扌莫陸焰的臉,手指劃過他的眉心,撫平他緊蹙的眉頭。活人的體溫溫暖沈禦雪的手指,他心中的空落被思念和情愫填滿。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師尊。」沈禦雪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他撐起身靠近陸焰,在他唇上輕輕一口勿:「真好,你還在我身邊。」

陸焰此刻有點懵,他握著沈禦雪的手,看著他坐在自己的懷裡,唇上殘留柔|軟的觸感,一時失語。

沈禦雪抬頭看向夜空,有一顆星星離他遙遠,最後漸漸消失。

陸焰抬手遮住沈禦雪的眼,問道:「你剛才怎麼了?」

沈禦雪回道:「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些心慌,感覺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不過看見師尊後,那種不適就消失了,反而覺得這裡被填滿了。」

沈禦雪指著自己的心髒,拳頭大小的一顆心,滿滿的都是和陸焰相關的情緒。

陸焰呼吸微頓,任誰看著心上人在自己麵前一本正經的說著情話,都不會無動於衷,除非這個人是個木頭。

陸焰不是木頭,他還挺熱情。

沈禦雪脊背微僵,但很快又放鬆下來,他眨了眨眼,陸焰感覺到他的眼睫毛劃過手心,撓的他心癢癢。

他沒忍住,湊過去親|口勿了沈禦雪的唇。

沈禦雪被他遮了視線,感覺被無限放大,和帶著少年氣的『江雲野』不同,陸焰的熱切有著從內而外的霸道,充滿了占有欲,宣示自己的主權。

沈禦雪的不適帶來了一點小插曲,他和陸焰前往古戰場的時間就晚了點。陸焰自知誤了時辰,不願沈禦雪一路上趕路,化身火鳥帶他飛。

朱雀原型太紮眼,在這方麵陸焰懂得隱藏。但身為羽族天性使然,他還是會忍不住保留自己身上最好看的部分。

長長的尾羽劃過天際,在黑夜裡留下片片雲霞。

沈禦雪也不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一回生二回熟,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他這次乾脆直接躺在陸焰的背上,休息小憩。

古戰場在上下界修界之間,它是一片三不管地帶,雖然名字裡帶了個古字,但到底存在多少歲月無從考究。

這裡仿佛是一片被流放的荒涼之地,充滿著罪惡紛爭,它能給人提供機遇,讓人一舉成名,也能讓英雄一|夜之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一個宗門內,古戰場的名額有限,因為它存在不穩定性,仙門不敢把弟子們都放進來。想要來這裡歷練,就要爭取。在一些宗門內,通行令炙手可熱,甚至有人為此爭的你死我活。

古戰場出現裂縫後,各宗弟子遷出,上修界在古戰場外建了一個傳送陣,省了通行令。陣法的觸發需要修為達到一定的水準,而且每一次啟動陣法,建立傳送陣的柳家都能看見陣法傳回的影像,知道進入了什麼人。

沈禦雪和陸焰自然在陣法的傳送範圍內,眼前白光驟亮,天地有了一瞬的顛倒感。等沈禦雪和陸焰再睜眼,眼前是霧蒙蒙的廣闊天地,空氣中漂浮著黑色的塵埃,腳下是一望無際的焦土,寸草不生,四周荒涼。

沈禦雪上一次到古戰場還是因為寧不凡,他當時把人送來此地歷練,因為不放心在他身上留了神念,也就危機關頭出現了一次。

仔細算算,歲月還不到百年,古戰場卻變了不少。

空氣中的靈氣更加渾濁,血腥味撲麵而來。

「這裡得做次清掃了。」沈禦雪微微蹙眉,古戰場連通無盡的空域,但因為環境惡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出手清理一遍內部彌漫的罪業。

這次如果不是出現空間裂縫,按照次序算,也該是柳家的人接手。

空間裂縫距離古戰場的出口不遠,沈禦雪和陸焰趕過去還要不了一盞茶的功夫。柳家負責封印,他們的人馬在此安營紮寨,偶爾也會有幾個其他勢力前來詢問需不需要幫忙,所以能夠通過傳送陣進來的人,柳家就算沒見過麵,也不會太過阻攔。

沈禦雪和陸焰很順利地到了裂縫處,那一片空間呈現蛛網狀的細紋,最下邊的一處丈長的裂縫黝黑深邃,隱隱能看見裡麵魔氣翻滾。

當日薄淵前來確定時,做了一些防護,不過眼下被侵蝕的差不多,最多還能堅持個兩三日。

裂縫的另一邊除了魔氣外出奇的安靜,柳家駐守在這裡也有幾日,別說是魔族,就是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聽不見,仿佛那邊是個死域。

當然不排除這個裂縫是個意外,魔族並不知曉,所以才毫無反應。

柳家已經開始著手布陣,沈禦雪和陸焰就沒有多事,他們詢問柳家弟子,這次的任務是誰帶隊。

柳家的人很客氣,把二人引去營帳。

「二公子,有人求見。」

弟子進門通報,那人不耐煩道:「誰吃飽了撐得慌?以為這是過家家的地方嗎?讓他們回去,不見。」

弟子稱是,那人又道:「你等等,你不認識是誰?算了,還是我出去看看。」

沈禦雪和陸焰就在營帳外,裡麵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說話的人大步流星,他一掀簾子出來,瞧見沈禦雪和陸焰,頓時僵在原地。

他回頭在通報的弟子頭上敲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平日裡說了叫你們長長眼,長長眼,話都聽那兒去了?」

弟子不解,甚至有些委屈。

二公子站直身體,對沈禦雪和陸焰一拜,道:「見過陵光帝君,見過沈少君。」

周圍沒當回事的弟子們的傻眼了,連忙跟著行禮。

通報的弟子頓時覺得自己挨的不冤,他果然沒長眼。

沈禦雪頷首回禮,陸焰抬手虛扶:「柳公子不必多禮,我們隻是來看看。不知最近情況如何?」

二公子道:「陵光帝君客氣,我叫柳煙樓,你叫我名字就好。」

柳煙樓自報家門,陸焰的那聲公子他可不敢當。他抬手請沈禦雪和陸焰進門,又讓手下上茶。

沈禦雪阻止道:「柳公子不用麻煩,談事要緊。」

柳家在這裡安營紮寨自然是備了家底,但沈禦雪和陸焰問了情況就走,沒必要麻煩。

柳煙樓是個爽快的性子,沈禦雪說不用,他就乾脆地屏退了屬下。柳家這一代人才輩出,雖然柳煙樓年紀小,但是在陣法的造詣上,他認第二,這一代沒人敢認第一。

柳家把他派來監工,不是無所謂,反而是很重視。

為了繪製陣法,柳煙樓不眠不休多日,眼底都有了烏青,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疲態明顯。但麵對陸焰的詢問,他談起陣法整個人容光煥發,幾日的疲倦一掃而空。

「古戰場的空間構造特殊,本來就極不穩定,時常會出現空間亂流。破碎的空間讓布陣有一定難度,不過這難不倒我。」

柳煙樓侃侃而談,陸焰沒有打斷他的熱情,在一旁耐心地聽他的構想。

等柳煙樓一股腦地把話說完,陸焰點評道:「不錯。」

意猶未盡的柳煙樓這才回神,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和朋友暢談,而是在陸焰麵前毫無保留。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和帝君相比,我倒像是班門弄斧。」

陸焰笑道:「你的想法獨特,小小年紀就掌握了空間陣法,前途不可限量,無需妄自菲薄。」

柳煙樓麵有赧然,耳垂緋紅,謙遜道:「我要學的還很多。」

對於陣法,他的索求沒有止境,這一點很好。

陸焰有些欣賞,想了想,點出他剛才構想中的幾個不足之處,柳煙樓聽了一耳朵,連忙轉身找紙筆,道:「帝君,你說慢點,我記一記。」

陸焰啞然失笑,放緩聲音從頭開始。

沈禦雪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柳煙樓旁若無人地跟著陸焰討論,漸漸地忘了眼前這人是陸焰,和他爭論起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探討的十分忘我。

「陸兄的見解果然非同一般,小弟受益匪淺,妙哉妙哉。」柳煙樓把筆往頭上一插,抱著手上的記錄對陸焰贊不絕口,隻是他剛說完這話,就意識到不對勁,連忙道:「帝君恕罪,我一入神就容易胡言亂語。」

陸焰見識了他的瘋癲,隻當有天賦的人有幾個怪癖,道:「沒關係,這處封印的處理就交給你了,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就不叨擾了。」

柳煙樓連忙起身相送,交給陸焰一份地圖,上麵標記了眾人搜尋後有異常之地。因為不確定哪一處會成為下一個裂縫,就派了人盯著。

陸焰收了圖,他和沈禦雪從最近的一處開始查看。

路上陸焰感慨柳煙樓在陣法上的忘我之境,這樣的人一條道專研到極致,心無雜念,十分難得。

「他這個樣子倒是和江平野有些相似。」沈禦雪淺笑,一個瘋,一個癡,隻可惜專研的不是一條道,不然湊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

「江平野……」提到這個名字,陸焰心裡有些異樣,他覺得莫名的親切,他想,大概是另一部分靈魂在作祟。

「江家以刀為刃,在刀法上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但江平野的刀和江家所修之道又有一點微妙的不同,刀意走的是霸道的路子。」陸焰道:「我聽薄淵提過,他的刀境遇上瓶頸,需要一戰。但大陸用刀的人,不是已經和他打過,就是不願出手。」

「他這一輩被他打的差不多,剩下的自持身份,怕別人傳出去說欺負小輩,所以才不肯出手。」沈禦雪知道這事,他把江平野安排在霓裳閣,也是想他在戰鬥之餘,繼續磨練自己的刀境。

陸焰暗自沉吟,如果他真的是江雲野,江家就和他有一段因果,對於江家的人和事,他不能置之不理。

「我記得白虎族有個用刀的高手,我找個時間幫他牽線,讓他去磨練一番。」

陸焰和沈禦雪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古戰場深處走去。前麵的那些地方都沒有出現問題,這到最後一處,沈禦雪和陸焰還沒走近,就發現盯梢的弟子們仰躺在地,不知生死。

他們二人一驚,沈禦雪正欲上前查看,陸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護在身後,渾身肌肉緊繃。

在他們正前方的不遠處,漆黑的天幕下站著一個黑衣人,他背負雙手,仰望蒼穹,渾身氣息收斂的近乎完美,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他聽見沈禦雪和陸焰的聲音,回過頭來,一雙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妖異。

作者有話要說:

在帝君的記憶合二為一之前,就是接口勿而已,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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