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哪裡來的刁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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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吩咐付嬤嬤:「明日帶幾個人來收拾收拾,屋子各處先熏上一遍香。」

邊上的赫連頌湊嘴,「若是需要添置什麼,你盡管說,我讓人去辦。」

肅柔說不必了,因為賃到了屋子心情大好,臉上的神情透著輕快,再也不管赫連頌了,帶著雀藍仔細查看,指了指這裡說「回頭搬兩個梅瓶過來」,指指那裡又說「這兒養上一缸魚」,饒有興致的模樣,仿佛在布置新家。

旁觀的人輕籲了一口氣,緩步踱到廊廡下,眯著眼睛看不遠處的艮嶽,困在中原日久,簡直要忘了那良馬產地是何等的壯麗和遼闊了。自己一廂情願地把張肅柔拉進生命裡來,也不知是對還是錯,反正隻要一門心思對她好,故去的侍中應該不會跳進夢裡來打殺他吧!

肅柔那廂好生看了一遍,把要重新布置的地方都交待了雀藍和付嬤嬤,回身向廊上看去,那個頎長的身影倚著抱柱而立,明明意氣風發的人生,背影看上去卻有些寂寥。但這種錯覺也隻一瞬,很快便見他慢回嬌眼,脈脈投來一望,肅柔心頭趔趄了下,很快調開視線,走到後廊上指派付嬤嬤:「把花枝修剪一下,明年能開得更好。」

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可以回去了,赫連頌把鑰匙交到她手上,些微的一點碰觸,像一個淺淡的夢。

其實如今民風開放,這樣一點碰觸不算什麼,但他就是很拘謹,讓她想起上次班樓中的會麵。

所以她根本看不透這個人,世故又純情,圓滑又天真,你以為他很深沉,但有時候做出來的事,又實在讓人一言難盡。

為了避免順路,肅柔先向州北瓦子的方向指了指,「我要去采買些香料,就此別過王爺。」

他本想再說些什麼的,結果她飛快登上車,忙放下了垂簾。有些不近人情,肅柔也覺得有過河拆橋的嫌疑,但自己確實不願意再應付他了,反正他從來都知道。

過了一盞茶工夫,馬車逐漸駛到繁華處,剛才的一切都被她拋到腦後了,打算下車好好遊玩一回。在州橋集市上吃了水飯、爊肉和月要腎雞碎,又在隨地擺放的小攤上買了一大捧花農直賣的鮮花,一直流連到將近傍晚時分,才返回舊曹門街。

難得鬆散,今日真高興,回去換了衣裳進歲華園,太夫人見她眉眼飛揚,笑著問:「上哪兒逛去了,一走就是半日。」

肅柔把賃屋子的事告訴了太夫人,「巧得很,那個院子原來是嗣王別業。我前幾日看了好幾處,都不合適,所以就把這個院子賃下來了。照著市麵上的價,也寫了賃房的契約,先賃上一年,下年若是要續租再說。」

太夫人點了點頭,「錢財算明白就好,賃誰的屋子都是賃,也沒有那麼多忌諱。」頓了頓又道,「今日上午王家老太君來了,提起了你與嗣王的婚約,我瞧她有些不甘心,隻是不好同她說,錯過了這門親事著實有些可惜。」

肅柔道:「那也是沒法兒,大概沒緣分吧!」

太夫人嘆道:「總要作長遠打算,倘或能趕在九月之前把事了了,她家那頭若沒有合適的,或者趕得上。」

反正婚姻都要聽取長輩的意見,祖母怎麼安排就怎麼辦吧,肅柔也沒往心裡去。

次日往溫國公府上,告知了素節賃好屋子的消息,素節歡喜道:「等我同阿娘說一聲,過去幫著阿姐打點打點。還有我相熟的那些貴女,也一應介紹到阿姐這裡來,縱是不學插花點茶,也可以往來走動,造一造聲勢。」

兩個人說笑著,坐在窗前堆灰山,埋炭焚香。剛夾起雲母片打算放上去,就見外麵女使跑進來,焦急地喊了聲小娘子。

素節嚇了一跳,「怎麼了,慌裡慌張的!」

女使結結巴巴說:「那個……那個葉家的婦人,在門外大鬧起來,引得好多人看熱鬧。」

這下驚著了素節和肅柔,素節慌張道:「阿姐,這可怎麼辦?」

想來是葉逢時的嫂子咽不下這口氣,打算魚死網破了。隻要縣主壞了名聲,嫁不出去,最後還是她小叔子的囊中物。

肅柔讓素節別慌,詢問女使:「長公主殿下和公爺都在嗎?」

女使說:「公爺上朝還沒回來,殿下在家,剛得了消息,出去理論了。」

素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又氣又慌,哆嗦著說:「天底下哪裡來這樣的人,自己不長進,還來拉扯別人……」

肅柔道:「她信口雌黃,不會有人聽她的,你自己要穩住心神,不管外頭怎麼鬧,都不會讓你出麵的。」

雖不用親自去對質,但心裡終歸七上八下不得安寧,乾脆往前院花廳裡聽消息去。這花廳隨牆而建,外麵的聲音能清楚地傳進來,隻聽那個葉夫人尖聲宣揚著:「縣主與我家小郎是兩情相悅,貴府上門第我們高攀不起,但也不能辜負縣主的美意。還請縣主出來說話,究竟是出嫁還是招贅,給一句準話。」

葉夫人也算有備而來,她在長公主出麵前就已經召集了好些看熱鬧的人造聲勢,繪聲繪色向人描述著葉逢時與縣主相識相愛的經過,簡直說得非卿不嫁。最後當然要拿出那個定情用的香囊,逐人展示上麵的名諱,「看看,這是縣主的閨名,繡有閨名的東西哪會輕易離身,這分明就是私定終身了啊!」

長公主聞訊時正在梳妝,聽了消息心下一沉,「哪裡來的刁民!」

畢竟是帝王家出身,心裡雖惱火,卻不會亂了方寸。趕到門上後站在檻外四下打量,那些竊竊私語的百姓懼怕她的威儀都噤了口,隻見她目光如炬望向葉夫人,「你當我們公府是什麼地方,由得你這賊婦撒野栽贓?」

葉夫人見了正主,心裡雖有些怕,但此來是孤注一擲,照她的話說,就是討要一個說法的。

手裡的香囊往上呈了呈,「我有物證,這是縣主給我家小郎的定情信物。縣主是一心戀著我家小郎的,隻怪兩家門第懸殊,逼得兩個有情人天各一方。殿下要是不信,大可叫縣主出來對質,當初她在南山寺與我家小郎一見鍾情,這幾個月私下見了好幾次麵,還贈了我好些東西,都在我家裡存著呢。」

長公主越聽越不像話,但金尊玉貴的人,壓根不需和這種賤婦多費口舌。讓人把香囊取回來,身後的婆子們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頓嘴巴子,呼喝著:「好你個賊,我們縣主前幾日就說丟了東西,原來是被你偷了。如今拿著我們丟的東西反咬一口,妄圖攀附權貴,果真讓你得逞,豈不是沒王法了!」

仆婦們七嘴八舌,「我們縣主何等金貴人,受你這咬蟲汙蔑。」

「與我狠狠打這賊婦!」

一時湧出好多婆子女使來,打得葉夫人哭爹喊娘,高呼要申冤。

陪同她一起前來的娘家人拉扯起來,「有話好說,這樣高門顯貴當街打人,可是堵住了人的嘴,不叫人說話!常言道無風不起浪,要是無憑無據,我們也不敢登門。」

「有憑有據,憑的就是這個香囊?」長公主高高在上,乜著眼喚了聲來人,「即刻報官,讓府尹徹查,給我一個交待!」

話音才落,一個年輕人匆匆趕來,攔住了要去報官的仆婦,在台階前跪了下來,拱手道:「殿下息怒,我阿嫂莽撞,不問情由就闖到貴府來,是我們的過錯。可是殿下明鑒,我阿嫂說的都是實情,我與縣主確實有往來,若是殿下不信,大可私下詢問縣主,集賢書院的同窗也見過我倆在一起,絕不敢欺騙殿下。」

花廳內的素節一臉黯然,聽見葉逢時的那些話,人像墜入了無底的深淵,慘然對肅柔說:「阿姐,他這是想毀了我啊,我就是死,也絕不能如他的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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