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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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魏媼似乎認出了嬴政。

其實她並非認出了嬴政,而是認出了頂著陳慎之皮囊的嬴政。上次「陛下」招幸自己,便是這個人突然闖將進來搗亂,聽說是個膳夫,區區一個膳夫罷了,竟能出入陛下營帳。

嬴政負手而立,別看他的外袍被燭火燒了,此時也算是衣衫不整,但氣勢不小。

陳慎之看到這個場麵,眼眸一動,道:「是這樣的,他是朕找來的。」

魏媼一聽,瞠目結舌的看著陳慎之,素來聽說陛下威嚴肅穆,不苟言笑,萬沒想到,原陛下也是如此「愛頑」之人,難道真要搞什麼「眾樂樂」?

嬴政頭疼不已,再這樣下去,自己個兒的聲明,都要被陳慎之給糟蹋了。

嬴政瞪了一眼陳慎之,陳慎之咳嗽了一聲,道:「朕今日找美人前來,的確是有意封美人入宮,然……還有一個前提。」

魏媼道:「不知陛下所說的前提,是什麼吶?」

陳慎之輕笑一聲,道:「你乃是魏國宗室之女,又是魏豹派來的人,想必魏豹很是信任與你罷?」

魏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話,若是承認魏豹信任自己,那豈不是說自己給魏國餘孽做活?她也捏不住為何「陛下」會有此一問。

陳慎之道:「美人,無需懼怕,朕隻是問一問罷了。你也聽說了,泰山封禪,魏豹突然出來刺殺,擾亂了封禪大典,但魏豹怎麼說也是前魏遺後,直接殺了,多少有些……」

魏媼喜愛權寵,從小又生在宮廷之中,許多的勾心鬥角她都是明白的,當下心中明了,看來「陛下」是想要收歸魏豹,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

陳慎之嘆了口氣,像模像樣的道:「這魏豹想要刺殺於朕,但朕身為一朝之君,總不能以怨報怨,當以德報怨,不是麼?」

「陛下所言甚是!」魏媼順著他的話說。

陳慎之道:「因此,美人若是與魏豹說得上話兒,不如前去勸勸他,讓他歸順了朝廷,如此一來,朕冊封美人,也是名正言順,美人進了掖庭,才更有分量,不是麼?」

魏媼算是聽明白了,冊封的前提,是要她說服魏豹歸順,否則……

魏媼眸光閃動,心中有了計較,魏豹此人便是耳根子軟,反復無常,若是有人勸說他,加以巧言令色,也不一定不成功。

以後跟著嬴政,總比讓女兒嫁給魏豹要強,魏媼心中承算一番,立刻道:「陛下,這點子小事兒,妾願意為陛下分憂。」

陳慎之點點頭,道:「還是美人識大體。」

嬴政冷眼看著他們,這個時候冷冷的道:「你去告訴魏豹,魏國的公子,歸順一個足以,就看看是魏豹,還是魏詹想歸順了,第二個歸順的沒有用處,便隻能丟棄了。」

魏媼本不想搭理一個小小的膳夫上士的,但也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膳夫上士一開口,竟是比「陛下」還有威嚴?

陳慎之咳嗽了一聲,道:「魏國公子之事,朕已然全權讓上士來掌管,因而今日上士留在營中。」

魏媼點點頭,甜甜的笑道:「原始如此啊,陛下。」

哪裡是如此?分明是嬴政不放心陳慎之,這大黑天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嬴政怕陳慎之用自己個兒的身子做了「壞事兒」,因此才執意留下來的。

魏媼說完了這句,營帳登時安靜了下來,靜悄悄的一片,三個人誰也沒有開口,這便是傳說中的冷場了罷?

陳慎之看了一眼嬴政,又看了一眼魏媼,魏媼也正在看陳慎之,頻頻暗送秋波,撒嬌的央求道:「陛下——如今正事兒也說畢了,陛下遣上士出去嘛,妾想要伺候陛下燕歇呢。」

嬴政一聽,這還了得?當即又瞪了一眼陳慎之,那眼神頗為威脅,似乎在警告陳慎之不可造次一般。

陳慎之挑了挑眉,若是不讓嬴政出去,怕是明日裡又要流傳自己與陛下的緋聞了,說不定還會有「三人行」的新鮮故事,雖陳慎之是不在意自己的名聲的,但他怕麻煩,這樣的麻煩還是能省則省罷。

陳慎之當即笑道:「好好,便依你,上士,你先退下罷。」

嬴政瞪著陳慎之,沒想到陳慎之平日裡看起來無欲無求,清心寡欲的模樣,願竟是個如此「急不可耐」的好色之徒?

「陛下!」嬴政剛要說話,陳慎之打斷了他的話頭,拉著嬴政走到角落,壓低了聲音道:「陛下先出去,慎之自有法子。」

嬴政道:「你能有什麼靠譜的法子?」

陳慎之道:「請陛下放寬心,慎之可以將魏氏打發走。」

嬴政怎麼也不放心,但是「陛下」都發話了,讓自己退下去,自己若是再不走,豈不是抗旨不尊?

嬴政臉色相當陰沉,拱手道:「臣告退。」

說完轉身大踏步離開,那架勢不像是臣子告退,因著太有氣勢了,若是硬要說,倒像是臣子耍臉子摔門而去?

嘩啦——

營帳簾子被打了起來,趙高眼睜睜看到「陳慎之」從裡麵走了出來,登時嚇了一跳,膳夫上士怎麼在裡麵兒?

裡麵、裡麵不是陛下和謳者麼?陛下方才還說,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進來,難道不是正在寵幸謳者麼?突然多出一個人來是怎麼回事?

「陛下——」魏媼見到嬴政走了,立刻款步上前,想要依偎在陳慎之懷裡,趁熱打鐵,先成就了好事兒再說。

「誒,」陳慎之向後退了一步,躲開魏媼的投懷送抱,笑眯眯的道:「美人真是心急,你看,這漫漫長夜,無心睡眠,何必如此焦急呢?」

「陛下,好羞人啊,妾全聽陛下的——」

嬴政退出去,哪裡能相信陳慎之說他自有法子,那可是自己的身子,決不能出現半點差錯,但趙高盯著他又盯得緊,嬴政不得不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快速折返回來,抄後路來到營帳後方。

嬴政貓在角落,雖這動作有些不雅,成何體統,但今日不得不這般屈尊降貴,側耳傾聽,耳朵貼著營帳,仔細去聽裡麵兒的動靜。

「陛下——」

「討厭,羞死人了。」

「陛下,妾不要嘛——」

嬴政:「……」裡麵真真兒是好不快活。

嬴政差點子信了陳慎之的邪,尋思著怎麼找個借口,重新沖回到營帳裡,便聽到裡麵的動靜變換了。

魏媼一心想要侍寢,陳慎之不見急躁,反而四平八穩,笑道:「美人可還記得這個?」

他說著,拿出一樣東西來,放在魏媼麵前。

魏媼:「……」

魏媼那甜蜜地笑容登時僵硬住了,尷尬的一點點龜裂,這不就是上次魏媼所讀的應帝王麼?

上次「陛下」說魏媼的聲音仿佛黃鸝一般,甚是動聽,於是讓魏媼用柔美的嗓音讀書,讀得就是這本兒。

當時魏媼嗓音款款,柔美曖昧,哪知道竟然讀了錯字,簡直是人生的汙點,她魏氏之女最大的羞辱。

陳慎之將簡牘遞給魏媼,笑道:「來來,長夜漫漫,美人先給朕讀兩則來聽聽。」

「陛下……要不然……」魏媼尷尬的想要拒絕。

陳慎之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笑眯眯的道:「美人好好兒練練嗓子,否則……一會子到了榻上,可是要吃不消的。」

陳慎之此時的嗓音低沉略帶磁性,配合著嬴政那高大的身材,俊美的麵容,一時間魏媼竟是被迷住了,神搖心動,被拿捏的死死的。

魏媼鬼使神差的便接過了簡牘,開始用動聽的嗓音朗讀上麵的文字。

於是嬴政在營帳外麵分明聽到……

魏媼:「齒缺問於王倪……」

陳慎之:「美人,是齧缺,不是齒。」

魏媼:「陽子居見老苒,曰:有人於此……」

陳慎之:「美人,是老聃,老子字聃,故而喚作老聃。」

魏媼:「猿狙……猿狙之便……執——執……」

陳慎之:「美人,執嫠,猿狙之便執嫠之狗來藉。」

嬴政:「……」

隨即便聽到魏媼的嗓音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甚至還打著踉蹌,道:「陛、陛下!妾突、突感不適,恐怕傳染給陛下,今夜無法侍奉陛下了,還請陛下責罰。」

陳慎之的嗓音善解人意:「美人何出此言呢?身子不適便好生歇息,那……美人先退下,如何?」

「好的陛下!敬諾陛下!」魏媼一連串答應:「妾告退,妾告退!」

嘩啦——

是打起帳簾子的聲音,魏媼踉踉蹌蹌的跑出營帳,仿佛後麵有什麼瘋狗在追她一般,一溜煙兒不見了人影。

嬴政嗬嗬低笑一聲,低聲道:「倒是有些小機靈。」

第二日一大早,魏媼便去見了魏豹。

因著有嬴政的許可,魏媼很自如的進出牢營,無人阻攔。

魏豹還以為又是陳慎之來遊說,抬頭一看,震驚不已,道:「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魏媼走過去小聲道:「魏公子,你受苦了!」

魏豹卻不管這些,又問:「你怎麼進來的?」

魏媼道:「魏公子,不瞞……不瞞魏公子,我是來替陛下,遊說二公子的。」

「你?!」魏豹震驚的道:「你這個叛賊!!」

魏媼連忙阻止,道:「二公子,你聽我一言。我乃是魏國的宗室之女,又怎麼會叛變了魏國宗室呢?我們這樣做,還不都是為了復國?如今你我處於劣勢,不如暫時假意歸順了嬴政,等到卸去嬴政的心防,再行尋找機會,反了秦人,復我魏梁!二公子,你不能吃這眼前虧啊!」

魏豹聽著她的話,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時間竟然罵不出口,有些猶豫起來。

一來是魏媼的言辭的確有些道理,這般執拗下去,隻有死路一條,人死了,還提什麼復國?

這二來……二來魏豹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他往日裡是魏國的公子,就算是魏國亡國了,還有這麼多部下跟著,好生伺候,這些日子入了牢營,日日都是酷刑,也沒吃過一次好的,魏豹心中早已煎熬不堪。

這三來,魏豹自己也曾經想過,若不然假意投降,忍辱負重,來日再行圖謀?

魏媼不過是將魏豹自己動過的念頭,付諸語言了而已。

魏媼見他動容,又道:「我聽說,小公子也一同被擒拿了?這可就糟糕了!誰不知道這小公子自小不長在魏國,從小便被送去齊國做細作,如今和咱們老魏人根本不親,若是小公子提前投靠了嬴政,哪裡還有二公子你的機會?嬴政說了,魏國的公子,隻要歸順一個便夠了,那另外一個……」

魏豹眯了眯眼睛,他明白這個道理,嬴政要的不過是個表麵的功夫罷了,何必歸順那麼多魏國公子呢?若是魏豹是魏王,那麼他必然有特權,可眼下他和魏詹一樣,都是魏國公子,哪裡來的什麼特權?

魏媼再接再厲的道:「二公子,你可不能糊塗啊!現在不是執拗的時候,你若是牛頑下去,還有誰能領導咱們魏梁復國?難道指望小公子麼?還是……還是指望那遠在天邊的長公子呢?」

是了,魏國還有一個長公子名喚魏咎,是魏豹與魏詹的大兄,這三個兄弟,隻有魏詹與他們不親近,因著魏詹自小就被送去了齊國,大公子魏咎與二公子魏豹是一同長大的。

雖是一同長大,親如手足,但其實背地裡競爭頗多,若是魏國不亡,新的魏王便是他們中間的一個。

魏媼壓低了聲音道:「倘或二公子您死在了這裡,倒的確成就了二公子你不屈的英明,可你有沒有想過,剩下的便宜,可就都是長公子的了,往後復國魏梁,成為魏王的,那便是長公子了,還有二公子你什麼事兒?這……值得麼?」

魏豹眼目眯了起來,裡麵滿滿都是算計與陰鷙,喃喃地道:「不……不值得……不值得……」

魏媼與魏豹在牢營之中私談,這是陛下準許的,守衛兵甲也一律不能守在營帳外麵,全都被遣散到了十步開外的地方。

這倒是方便了陳慎之,陳慎之光明正大的走過去,直接站在牢營外麵偷聽,將魏媼與魏豹的言辭聽的是一清二楚。

陳慎之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牢營,往陛下的營帳而去。

「陛下。」趙高通報道:「膳夫上士求見。」

嬴政正在營帳中歇息,他批看了一些文書,眼目勞累酸痛,便將文書放在一旁,伸手支著頭,輕輕的揉捏著自己的眼眶眉骨,低沉的道:「讓他進來。」

陳慎之很快步入,嬴政揮了揮手,示意趙高退出去,趙高恭敬的退出去,站在營帳外麵侍候。

嬴政道:「如何?」

陳慎之拱手作禮,道:「不出陛下所料,魏媼也並非真心歸順,她遊說魏豹的法子,便是讓魏豹忍辱負重,假意歸順。」

「嗬嗬……」嬴政輕笑一聲,嗓音低沉沙啞,倒是極其動聽,但那笑聲涼冰冰的,透露著一股陰森,道:「不管是真歸順,還是假歸順,難道朕要的是他們的真心麼?隻要歸順便可,朕還愁他是真心歸順,往後裡找不到他的邪茬兒,辦不了他呢。」

陳慎之也是如此想的,不管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嬴政要人不要心,走個過場,安撫一下魏國遺後的民心罷了,何必這麼講究?

且嬴政是個多疑之人,怎麼可能不找機會斬草除根呢?

二人正說話,外麵的趙高再次通傳,道:「陛下,謳者求見。」

嬴政看了一眼陳慎之,道:「來了。」

隨即朗聲道:「進來。」

魏媼勸說了魏豹,一臉歡喜的走進營帳,剛要柔柔的拜倒在地,神色突然僵硬,一抬頭竟然看到了陳慎之,又是陳慎之!

說來也巧了,魏媼三次見到嬴政,三次全都看到了陳慎之,真真兒是無一例外。

陳慎之莫名其妙的就被魏媼瞪了一眼,挑了挑眉,並沒有放在心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魏媼柔聲道:「陛下皇位恩澤天地,魏豹終於答應歸順陛下了!」

「當真?」嬴政其實早就聽說了,但此時演技堪稱影帝級別,唇角劃開淡淡的微笑,威嚴又不失歡喜,舉手投足透露著一股宗室的高貴與優雅,道:「這份功勞,必然是美人的。」

「謝陛下——」魏媼撒嬌一般拉著長聲,有些羞澀的道:「陛下……如今可冊封妾了麼?」

是了,冊封。

嬴政答應將魏媼充入掖庭的,如今魏豹雖然同意歸順,但後麵還需要魏媼來安撫,再者說了,隻不過是後宮多一個張口吃食的人罷了,嬴政也不甚在意。

嬴政思慮了一番,道:「美人有功,那便給美人一個八子的名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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