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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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慎之施施然離開,留下魏媼氣的渾身發抖,站在原地跺腳,他們全然不知,有人在遠處看熱鬧,可不正是秦皇陛下麼?

嬴政挑了挑眉,看著遠去的陳慎之,自言自語的笑道:「有趣兒,他倒是不吃虧的主兒。」

魏豹歸順秦室,自然是要來拜見嬴政的。

當天魏豹便從牢營中被放了出來,換了一身衣裳,洗漱完畢,前來拜見嬴政。

「罪臣魏豹,戴罪陛下駕前!」魏豹慢悠悠的拜下來,說到底,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不管是不是假意投降,暫時靜待時機,魏豹始終不甘心跪拜嬴政。

但這會子若是不拜,實在說不過去。

魏媼與陳慎之都站在旁邊,魏媼一臉自豪,挑釁的看了陳慎之一眼。

陳慎之有些無奈,自己個兒一個膳夫上士,你是後宮八子,真真兒是八竿子打不著,你總是針對我做什麼?

陳慎之隻當是沒看見,一臉八風不動的模樣,心無旁騖。

嬴政笑得一臉和煦,仿佛是慈祥的君主,道:「誒,公子多禮了,你能歸順我大秦,何罪之有呢?往日裡的事情便讓它們都過去罷,往後一同為我大秦朝廷效力,合該是一家人才對。」

魏豹麵上擠出一個笑容,假惺惺的道:「陛下寬宏,實乃罪臣的福氣啊!」

嬴政道:「罷了,起身罷。」

「謝陛下!」魏豹站起身來,看似恭恭敬敬。

嬴政道:「等此行回了都城,朕便昭告天下,對公子進行封賞。」

「謝陛下!」魏豹再次拱手。

魏豹眼眸轉了轉,遲疑的道:「陛下,罪臣有一事想要請教陛下。」

「哦?」嬴政道:「但說無妨。」

魏豹道:「罪臣想問……家弟的事情。」

「原是魏詹之事。」嬴政道:「不是朕數落什麼,這魏詹便是沒有公子你通透聰敏,實在是有欠考慮。」

魏豹道:「陛下之前叫人帶話說……隻要一個魏公子歸順,那如今家弟……」

他說到此處,便沒有再說下去,嬴政了然,道:「既公子你歸順,魏詹便沒有了用處,本該處置掉的。」

魏豹的神色瞬間變了變,倒不是心疼幼弟,眼神中反而有些興奮。雖魏詹與他是親兄弟,但自小沒什麼感情,何況魏詹也是魏國正統,若是有朝一日復國,魏詹必然是魏豹的絆腳石,如果能在這時候,假借秦國人的手,處理掉魏詹,何樂而不為?簡直一石二鳥。

魏豹「不動聲色」,臉上露出悲愴的神色,道:「陛下!請陛下三思啊!那畢竟……那畢竟是罪臣的幼弟,幼弟不懂事兒,還請陛下饒他一命!」

嬴政沒有說話,側頭看了一眼陳慎之。

陳慎之施施然的走上一步,拱手道:「魏公子宅心仁厚,當真是我等楷模。陛下也是考量到了魏公子的仁心,還請魏公子你放心。」

「什麼?」魏豹不過假模假式的哭喪一番,聽到陳慎之這話,登時有些發懵,怎麼回事?

陳慎之微笑道:「請魏公子不必傷心,陛下雖要處置掉冥頑不靈的魏詹,但已然答應慎之,三日為期,若是三日之內,魏詹真心歸順,便可同留魏詹一命,到那時候,魏公子一家團聚,兄友弟恭,不必再受手足分別之苦。」

「是、是這樣啊……」魏豹當真再也笑不出來,他做做樣子罷了,哪裡想到嬴政真的這般「宅心仁厚」?

嬴政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什麼樣的勾心鬥角沒見過?看到魏豹這表情,便像是看熱鬧一般,與陳慎之來了一個雙打,道:「魏公子,可是歡心壞了?」

「是。是啊!」魏豹磕磕巴巴的道:「當真是歡心壞了!陛下仁心,必然是大有為之君主,往日裡是罪臣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陛下……陛下原諒。」

「都是一家人,」嬴政說起偽善的話兒來,一點子也不嘴軟,笑道:「何必這麼多禮節拘束呢?不要拘束。」

魏豹心情壞到了極點,當真笑不出來了,臉上擠出了褶子,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後麵大家又寒暄了幾句,魏豹總是心不在焉。

嬴政終於放行了,道:「明日還要趕路,這些日子魏公子受苦了,多多歇息,也準備準備,回都城之後,朕便正是冊封魏公子。」

「謝陛下!」魏豹心中有事兒,心事重重的,不想過多寒暄,嬴政現在放人,魏豹求之不得,趕緊謝恩之後退下。

魏媼一看這場麵,目光追逐著離開的魏豹,似乎想要和魏豹說幾句話兒,便一臉善解人意的道:「陛下,妾不便打擾陛下繁忙要務了,妾先退下了。」

嬴政點點頭,魏媼迫不及待的來了營帳,追著魏豹去了。

魏豹在前麵心事重重的走著,魏媼從後麵追上去,低聲道:「二公子!二公子!」

她喚了好幾聲,魏豹這才聽清楚,定眼一看,道:「是你啊。」

魏媼做賊一般,低聲道:「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何事?」魏豹本就心事重重,被魏媼這麼一說,嚇得一個激靈。

魏媼道:「看這樣子,陛下必然是想要同時饒過幼公子,可不是大事不好麼?」

魏豹眼眸晃動,口中道:「你不要瞎說,詹兒乃是我的三弟,如今陛下有心饒過三弟,乃是好事兒一件。」

「二公子啊,明人麵前不說暗話,」魏媼道:「二公子可別忘了,我可是把你從牢營中救出來的人,說白了咱們是一條船上之人,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魏詹歸順秦室,對你我都不好,何必多此一舉呢?」

魏豹眯起眼目,陰森森的打量魏媼,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魏媼更是壓低聲音,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這才悄咪咪的道:「我聽說,陛下將勸降魏詹的事情交給了那個新上任的膳夫,那膳夫乃是昔日裡的齊國公子,沒什麼太大的本事兒,但是能說會道,靈牙利齒的,若不是如此,怎麼能被荀卿收為弟子?這連荀卿都看走了眼,更別說一個小小的魏詹了!魏詹始終年輕,耳根子又軟,說不定那膳夫靠著三寸不爛之舌,便能說服魏詹歸順?那到時候誰也不好過……不如……」

魏媼冷笑一聲:「二公子用一些手段,早早了結了魏詹,也免得你那弟親受折磨之苦,不是麼?」

「你!」魏豹吃驚的道:「你竟是讓我殺死弟親?!」

魏媼掩唇嬌笑,道:「二公子呦,你大可不必在我麵前如此,您到底是什麼人,我打算將女兒嫁給二公子之時,早就門清兒了,何必如此呢?」

魏豹慢慢收斂了吃驚的神色,麵容變得陰狠起來,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你讓我殺死自己的弟親!這話若是傳出去,世人將如何看待我這個魏公子?」

魏媼低聲道:「二公子放心,此事暗中進行便可,陛下將這事兒交給了那個什麼也不是的膳夫,他一個膳夫能懂什麼?憑借二公子的功夫,偷偷做掉魏詹神不知鬼不覺,之後的事情,陛下必然治那膳夫一個瀆職之罪!」

魏媼心底裡算盤打得響亮,其實她哪裡是為了魏豹考慮?不過是想要借機會,假借魏豹之手,報復陳慎之罷了,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才會挑唆魏豹給自己當槍使。

魏豹思量了良久,魏媼催促道:「二公子,時辰可不等人啊!別到時候,你拿魏詹當兄弟手足,小公子卻在背後捅你一刀呀!」

魏豹本就心狠手辣,耳根子又軟,聽不得旁人嚼舌頭根子,如今魏媼盡說風涼話,魏豹心裡頭七上八下,當即把心一橫,冷笑道:「誰也……別想擋我的路!」

魏媼見他發狠,立刻將心放回了肚子裡,笑道:「二公子,這才對嘛!」

魏豹在營中沒有什麼人脈,他魏國的死士也全都被扣押了起來,因此想要動手殺死魏詹,隻能魏豹親自動手。

當日魏媼便與魏豹合計了一番,這殺死魏詹最礙事兒的,便是公子嬰了。

公子嬰負責守衛魏詹的營帳,他乃是大秦第一「死士」,出了名的不要命,有他在魏詹的營帳外麵,保證不能成事。

但魏媼扌莫清楚了公子嬰的底細,這公子嬰就算是一刻不離開,也有需要用食的時間,魏媼將這個時辰暗暗記下來,告知了魏豹,就等公子嬰離開,便讓魏豹動手。

夜色慢慢爬上天際,時辰一點一滴的過去,正是晚食之時,公子嬰因為負責戍守,晚食用的比一般人都晚,等夜色濃鬱,這才離開崗位,前去用食。

公子嬰堪堪離開,便看到一道黑影立刻從遠處閃出來,想必已然等候多時了,快速從營帳後麵,避開巡邏的甲兵,竄入軟禁魏詹的營帳之內。

營帳之內靜悄悄的,沒有點燈,黑壓壓一片。

魏詹躺在榻上,蓋著被子,麵朝裡,背朝外,一動也不動,好似已然熟睡。

那黑衣人不是魏豹還能是誰,悄無聲息的走過去,扌莫近魏詹,露出來的一對眼睛閃爍著狠辣的光芒,猛地揚起手中的匕首,「唰!!」狠狠向下一紮。

當——

與此同時,便聽到一聲金鳴,一道冷光突然從營帳門口打進來,直擊而來,巨響之下,將魏豹手中的匕首直接擊落。

匕首「哆!」一聲打飛出去,直接紮在旁邊的榻牙上,根本沒有刺中魏詹。

魏豹大吃一驚,回頭一看,雖然營帳中昏暗無比,但那人走進來,正好打起營帳簾子,篝火的光線從帳簾子的縫隙鑽進來。

是公子嬰!

公子嬰竟去而復返,便好像……

便好像提前知道魏豹會來行刺一般!

魏豹想要逃走,「啪!」一聲,哪知道榻上之人突然動了,一下翻身而起,猛地扣住魏豹的手腕。

魏豹低頭一看,因著此時有光線的緣故,魏豹終於看清楚了那躺在榻上之人,之前他背朝外麵朝裡,魏豹先入為主便以為他是魏詹,哪知道對方根本不是魏詹。

「是你!?」魏豹因著太過吃驚,一嗓子喊了出來。

竟然是齊國公子陳慎之!

不,其實不然,魏豹哪裡知道,如今天色已黑,陳慎之的軀殼裡並非是真正的陳慎之,而是大秦的一朝之君,統一天下的秦皇嬴政!

嬴政眯起眼目,一把扣住要逃的魏豹,魏豹眼中殺意迸起,劈手去打嬴政,他還以為對方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儒生,一掌揮過去,嬴政卻快速側頭閃過,打空了!

魏豹更是大吃一驚,這文弱的小白臉,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嬴政如今乃是陳慎之的軀殼,說深藏不露的確有的,但因著身子瘦弱,力氣不大,隻能用巧勁兒。

饒是如此束手束腳,嬴政和公子嬰兩個人對付魏豹,還是綽綽有餘的。

嬴政一把掀起榻上的被子,兜頭朝著魏豹扔去,魏豹連忙閃避,被子一晃擋住了視線,緊跟著「咚!」一聲巨響,月匈口直接挨了一腳,竟然被一個「小白臉」給踹翻在地。

哐啷——

魏豹砸在身後的案幾上,直接摔了一個王八大翻個兒,公子嬰已然搶上來,「唰!」扒開佩劍,直接架在魏豹的脖頸上。

魏豹想要逃跑,已然來不及,登時一臉死灰的僵硬在地上。

「好生熱鬧啊。」

就在此時,有人打起了營帳簾子,跫音魚貫而入,打頭的竟然是九五之尊的陛下。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時的陛下,瓤子裡其實是文弱儒生陳慎之。

陳慎之負手從外麵走進來,臉上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笑容,笑眯眯的道:「大晚上的,這般熱鬧,上演哪出兒啊?」

嬴政見到陳慎之一臉看熱鬧的走進來,險些翻個白眼送給他。

這事兒還要從半日之前說起。

當時嬴政召見了魏豹,魏豹與魏媼離開之後,陳慎之並沒有離開,還請嬴政幫個忙,友情出演一番。

陳慎之早就料到,魏豹這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對魏詹痛下殺手,但魏豹又素來謹慎,所以魏豹襲擊魏詹之時,多半陳慎之與嬴政已然對換身體,所以陳慎之請嬴政幫這個忙,讓嬴政假扮成魏詹,躺在魏詹的營帳中,等著魏豹前來偷襲。

嬴政一聽,簡直七竅生煙,這天底下,陳慎之絕對是頭一個,膽敢讓陛下作為誘餌,去釣匪徒的人,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嬴政竟然答應了。

因著陳慎之笑眯眯的說了一句——若是能令魏詹死心塌地的歸順,順便抓住魏豹的小辮子,陛下才是最大的收益人,絕對不吃虧。

是了,嬴政看著營帳中一片狼藉的場麵,收回漂遠的神識,朕並非由得陳慎之這小子胡來,朕不吃虧,因而才陪著陳慎之這小子胡鬧。

陳慎之頂著嬴政的軀殼走進來,故作驚訝的道:「哎呦,這是誰啊?這麼大膽子,這是前來刺殺啊,還是前來劫囚啊?」

他揮了揮手,很有派頭的道:「摘下麵巾,朕倒要看看,這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公子嬰長劍一挑,根本不用動手,「唰!」直接挑掉了魏豹的麵巾,完全意料之中,果然是魏豹無疑。

魏豹的臉麵袒露在眾人之下,當即眼神晃動,一時根本找不到任何詞匯來狡辯,這根本便是「抓奸在床」,再無狡辯的餘地。

陳慎之分明知道是他,卻裝作十足驚訝的模樣,甚至用手捂了一下嘴唇表達驚訝,浮誇的道:「怎麼是魏公子?魏公子這三更半夜的不歇息,穿著黑麻麻的衣裳,難不成是夢遊?」

魏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這浮誇的羞辱之辭,任是誰都能聽的出來,讓魏豹如何回答,難道讓他說,我是來刺殺魏詹的!

陳慎之見他不說話,也沒想讓他說話,揮了揮手,沒頭沒尾的道:「帶進來。」

「敬諾,陛下。」趙高卻聽懂了,立刻躬身離開,很快走回來,身後跟著兩個甲兵,押解著一個虛弱的少年走了進來。

是魏詹!

這才是真正的魏詹!

魏詹走進來,營帳又不隔音,自然聽得一清二楚,自己的親二哥想要殺自己,不知是意料之中,還是心如死灰,魏詹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仿佛掩藏著什麼巨大的暴風雨。

魏詹臉色本就慘白,如今像是石灰一般,定定的盯著魏豹,聲音很輕,很緩,慢慢的道:「從今往後,再也沒有魏國幼公子,因為……魏詹已經被你殺死了。」

魏豹眼神晃動,道:「三弟……三弟你聽為兄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陳慎之笑道:「誤會?」

「對對對!」魏豹著急的道:「陛下,都是誤會!完完全全的誤會啊!」

嬴政本已「功成身退」,他此行就是為了抓住魏豹才「友情出演」的,否則誰能請得動嬴政這樣的人物兒客串?

此時嬴政看到這個場麵,眼眸微動,心竅中已經有了計較,他與陳慎之這次下套,目的就是讓魏詹對魏國死心,讓魏豹自己鑽進套裡來,抓住他的小辮子。

如今魏豹的小辮子被牢牢的攥住,若是對魏豹趕盡殺絕,也不是不可能,但還未到鹹陽冊封,便這樣將魏豹殺了,傳出去的話,會有人嚼舌頭根子,說嬴政收歸魏豹不過走個過場,沒有誠意。

嬴政當即拱手,像模像樣的道:「陛下,依臣看來……的確是個誤會。」

陳慎之挑了挑眉,他哪裡能不知道,嬴政抓到了小辮子,此時便想給魏豹一個台階下。

「哦?」陳慎之與嬴政開啟了雙打模式,道:「當真是誤會?」

「誤會!誤會!」魏豹沒想到陳慎之會給自己說好話,立刻應和:「罪臣……正如陛下所言,罪臣有夜遊之症!是、是癔症!癔症!」

陳慎之笑道:「癔症?原是神經病啊,那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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